天下了场大雨，一瓶红酒，顾华摇喝了五个小时。
窗外的街道亮起了路灯，昏暗的灯光下，隐隐能见一个人影正从这边走来。
鲁方一手拿着保温杯，一边哼着小曲，正悠闲自在地往餐厅方向过来，这也是乔东阳家的方向。
餐厅里有幽暗的蓝光，鲁方看到一个人趴在最边上的桌上，头靠在桌边，一只手还拿着高脚杯。
他远远地见了，一边嘀咕，“现在的人，真不会爱惜自己。”
待走近些，能够更清楚地见里面的情况。
鲁方八卦地又抬起头来看，服务员站在边上，轻轻地拍那个醉酒的人的后背。
再看那人——
咦？
那不是摇摇吗？
鲁方仔细凑近窗边去看，发现那人还真是顾华摇，急得往餐厅里去了。
餐厅服务员正在叫醒顾华摇，只是她醉得厉害，拍了半天都没反应。
鲁方上前叫她，“摇摇？”
服务员：“老爷爷，这位小姐您认识吗？”
鲁方连连点头，“认识认识，她是我孙女。”
“那真是太好了，爷爷，我一直叫不醒这位小姐，不知道您可不可以……”
“我家摇摇喝醉了，你就让她睡会儿。”
服务员：……
服务员一脸尴尬，“爷爷，我们也是要开门做生意的呀，要不……您把您孙女叫醒，到家里睡吧？”
鲁方回头看了一圈餐厅，指着角落里的云晚说道：“你们餐厅就这两个人，我孙女好歹也是在你这里消费了一瓶红酒，你还不让她在你这歇会儿？”
服务员好难受，好想怼，但她深知小区里的人非富即贵，心里诸多不满，只能硬憋。
鲁方看她明显不乐意，摆了摆手，“算了算了，也不给你们添麻烦了，我现在就叫我孙子过来，把人带回去。”
服务员感激涕零，鞠了个九十度的躬，“麻烦您了！”
鲁方当即打了电话给乔东阳，乔东阳正好补完最后一个镜头的戏，想要回乔氏财团处理事务，一接到鲁方的电话，二话不说赶了回来。
不多时，乔东阳出现在了餐厅。
鲁方看到他，急忙招手让他到这边，“东阳，这里！”
乔东阳戴了口罩墨镜，没被服务员认出来，快步朝鲁方走过去。
看顾华摇趴在桌子上昏睡着，停住了。
“这孩子，还愣着干什么啊，带摇摇回家去！”
乔东阳回神，走到她身边，一把将她打横抱起。
顾华摇睡死了，但被人碰到，她还是本能地晃动了一下身子，不安分地挣扎。
“阿摇，乖，别乱动。”
顾华摇吧唧着嘴，嘟囔着，“乔东阳——”
乔东阳：“我在。”
顾华摇又喊了一声：“乔东阳——”
乔东阳：“我在。”
顾华摇：“乔东阳。”
乔东阳：“我在。”
……
顾华摇叫了一路的乔东阳，乔东阳回应了一路的我在。
鲁方帮忙按了电梯，又开了门，乔东阳直接抱着顾华摇上了二楼自己的房间。
乔东阳把她放在床上，盖了被子，转身去浴室拿了毛巾出来。
再看，顾华摇把被子踢掉了。
乔东阳帮她盖了肚子，帮她擦了擦脸，去去酒气。
顾华摇喝了很多，被擦脸的时候会扭来扭去不配合，乔东阳不厌其烦地帮她擦着。
擦完，乔东阳想要去洗毛巾。
顾华摇突然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角，嘴里碎碎念着他的名字，“乔东阳，你不准……不准走。”
乔东阳轻轻拿开她的手，帮她把手藏进被子里，又弯身在她耳边呢喃，“我不走，很快就回来。”
顾华摇翻了个身，一只手环着他的脖子，“乔东阳，你不准走！”
音量很大，像是发了脾气的小媳妇儿。
乔东阳索性把毛巾放在床头柜上，趴在床边，任她一只手搂着自己的脖子。
顾华摇满足了，又贪心地伸出另一只手，环着他的脖子。
她念叨着很多东西——
“乔东阳，我说我不会让你走的。”
“乔东阳，你不准走。”
“乔东阳，你不准走，不准去扶那个——”
“不准扶那个赵殷！”
乔东阳听得失笑，配合地回答她，“阿摇，我没有扶赵殷。”
“我都看见了——”
“你在哪看见的？”
“在——”顾华摇突然嚷起来，“在一个方形的盒子里——”
乔东阳突然被安抚了。
这两天的所有躁动和不安，被她酒后的失态，完完全全地安抚了。
顾华摇的拒绝，让他失魂落魄了两天。
真切的失落感，让他一下子从再次见到她时的幸福感再次坠入深渊，那即将拥有的期盼转身又化成泡沫，在现实的阳光下彻底破碎。
但是，现在好了。
他知道，她不是因为讨厌自己而拒绝他。
这样就足够了。
他看着他心爱的人，睡得正香。
顾华摇搂着他，睡得深沉。
次日。
顾华摇睁开眼来，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
闭着眼睛回想，竟有些忘了自己昨晚睡前都做了什么。
再仔细回想——
不对，她昨天不是在餐厅喝酒吗？
她睁开眼，眼前陌生又熟悉的房间陈设，这……
“阿摇，醒了。”
顾华摇起床的动静，惊扰了趴在床边睡着了的乔东阳。
乔东阳睡眼惺忪，在看到顾华摇的时候调整了下姿势，站起身来。
顾华摇懵了一下，“我……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在餐厅喝醉了。”
顾华摇：……果然还是不能一个人喝酒。
乔东阳说道：“你先洗漱，我去给你弄杯牛奶。”
顾华摇哦了一声。
乔东阳走了两步，回头又说道：“洗手间里的洗漱用品都是给你准备的。”
说完，出了房间。
顾华摇怏怏地进了洗手间，盥洗台上，牙刷水杯毛巾一应俱全。
她记得，这些就是上次她在他家见到的那一套。
当时，她竟然脑抽地觉得，是这个房间的女主人的……
顾华摇洗漱完走出洗手间，乔东阳已经把早餐给她端上来了。
“你要是觉得不舒服，先喝点牛奶。”乔东阳看她揉着脑袋，把牛奶给她递了上去。
顾华摇接过牛奶，“谢谢。”
顾华摇喝着牛奶，就听到乔东阳说，“阿摇，有件事我想跟你说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