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集
墨宝非宝2022-04-27 10:2913,079

  場:1

  時:日

  景:广州录音棚-棚内配音间

  人:时宜

  △录音棚内,暖黄的灯光里,有一个女人背影,戴着耳机,在着一旁大屏幕上的画面。

  △画面里,是一段视频的结尾:

  △风吹过长安城楼,晃动着一个个红色灯笼……

  △镜头切转。

  △未央宫内,风吹过屏风上的灰尘,“时宜”两个字若隐若现。

  △镜头切转。

  △藏书楼内,风吹过书页,镜头转到未完成的上林赋,最后停在:长眉连娟,微睇绵藐,色授魂与,心愉于侧。

  △最后,画面转黑。

  △一排排小字缓缓出现,背对着镜头的女人对着话筒,为最后的字幕配音。

  时宜:周生辰,小南辰王。一生杀伐不绝,赤胆忠心,却在盛年时,被功名所累,渐起谋反之心。幸有清河崔氏识破奸计,王被俘,储君恨之入骨,赐剔骨之刑。刑罚整整三个时辰,却无一声哀嚎,拒死不悔。

  △镜头转正。

  △时宜对着手里的稿子,念完全篇,双眼已泛了红。

  △一个声音,打断了她。

  美霖:(VO)时宜,快,还赶飞机呢。

  △时宜被惊醒,迅速摘下耳机,跑出了录音室。

  場:2

  時:日

  景:广州录音棚-棚内配音外

  人:时宜、美霖、录音师、助理

  △时宜走出来,微红着眼睛,对录音师礼貌笑笑。

  时宜:没问题吧?

  录音师:时老师出手,当然没问题。

  时宜:那我先走,剩下的上海补录。

  美霖:(把背包塞给她)箱子我让人先拿下楼了,省时间。

  △时宜拉开门,带着美霖离去。

  △录音师倒回去,重新听时宜的录音,助理端着奶茶进来,仔细听着。

  助理:时老师的旁白,无人能出其右。

  录音师:(笑,边听边说)那是,要不然这电影的制片人约了她四次呢,锲而不舍才请来的。

  場:3

  時:日

  景:广州-出租车

  人:时宜、美霖、司机

  △时宜坐在出租车里,在看着路边的景色,仍然沉浸在刚才的故事里。

  美霖:刚才听你一录啊,还真是适合,难怪你最后接了。

  △时宜回神,笑笑。

  时宜:这故事我挺喜欢的。一个忠臣,为保家国一生无妻无子,最后却落了个被诬陷的下场。(轻声)周生辰,小南辰王……(不禁一笑,心莫名变得柔软)

  △不远的前方,已经能看到机场大厅。

  美霖:(叮嘱)你一下车就往值机柜台跑,十分钟之内拿到登机牌就安全了。我没法管你啊,我自己也快赶不上了。

  司机:(笑着看他们)早出来十分钟多好啊。

  場:4

  時:日

  景:广州-机场大厅

  人:时宜、周生辰、何善、环境众

  △时宜跑到值机柜台,快速把自己的身份证递给对方。

  时宜:三点,飞上海。

  △时宜弯腰,把行李箱放到安检轨道。

  △隔着一个值机柜台,能看到一个穿着休闲西裤衬衫的男人(周生辰)站到值机柜台前,递出护照。

  周生辰:三点,飞西安。

  △两人一先一后接过归还的身份证/护照和登机牌,时宜拿起它们,快步离开。

  △周生辰身后,何善跑过来。

  何善:周生老师。(喘着气,抱歉笑着)对不起啊,来晚了。

  △周生辰回头,露出了正脸。他眉宇间书卷气极重,周身衣着简单,却很整洁考究,一看就是个学究派的教授。

  周生辰:先把身份证给我。

  △何善掏出身份证,递给他。

  周生辰:(递给工作人员)一样的航班,去西安。

  場:5

  時:日

  景:机场内-安检口

  人:时宜、周生辰、何善、安检员X2、环境众

  △时宜走过安检门,警报大作,她意外。

  安检员甲:请再过一次。

  时宜:哦,好。

  △时宜又重新走了一遍,安检门再次响了起来。

  安检员甲:手机拿出来了吗?

  时宜:拿出来了,(奇怪)身上没东西了。

  △隔壁的安检门也警报大作。

  安检员乙:请再过一次。

  △身边,走过安检门的,正是周生辰。周生辰也是一脸困惑,走了回来。

  安检员甲:那麻烦你把鞋子脱下来,再走一遍试试。

  时宜:好。(抱歉笑笑,脱掉了高跟鞋)

  △时宜把高跟鞋放入一个空篮筐里,安检员甲拿走那个篮筐,重新过安检带。身后,周生辰已经顺利通过,拿起自己的记事本(别着一根笔)和笔记本电脑,离开安检口。

  安检员乙:(高声)先生,你的护照。周生辰先生,你忘了护照。

  △时宜愣住,下意识回头。

  △周生辰已经走回来,迎着她的目光,走到安检员乙面前。

  周生辰:谢谢。(转身)

  △时宜不敢相信地站起来,看着渐行渐远的周生辰,情不自禁追出去了两步。

  安检员甲:(一把拉住她)小姐,先过安检。

  △时宜抱歉一笑,再次看向周生辰的背影。她匆匆走过安检口,这一次再没了警报声。

  安检员甲:可以了。

  △时宜匆忙拿下自己的高跟鞋,穿上,拎起包追了出去。

  △时宜很快就能追上他,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纠结着,还是追了上去。

  时宜:等等。

  △周生辰和何善停步,周生辰发现是一个陌生女人,有些困惑。

  △时宜略有一丝尴尬地笑笑。

  时宜:你是不是叫周生辰?(解释)刚才在安检口,我听他们叫你周生辰。

  周生辰:(意外,礼貌颔首)是。

  △时宜心剧烈跳动着,因为这个名字,也因为自己难得的“冲动”,她对周生辰温柔一笑。

  时宜:我叫时宜。

  周生辰:(颔首)你好。

  时宜:是这样。(解释)我最近工作一直见到你这个名字,周生辰,一个故事里的名字。是一个电影,我给这个电影配音,所以看到这个名字刚好和你一样,就追上来了。(不安笑着)抱歉,越解释越糊涂。

  △周生辰似乎理解了。

  时宜:(继续解释)我知道很唐突……

  周生辰:有关小南辰王的故事?

  时宜:(惊喜)对,你知道?

  周生辰:知道。

  △时宜惊喜又欣慰,又是一笑。

  △两个初相识的人,礼貌对视着,空气里有着一丝丝尴尬。

  时宜:我马上要登机,没法多说。(犹豫)能……留个微信,或是手机吗?我想和你交个朋友。(强调)普通朋友。

  △周生辰意外。

  周生辰:(抱歉笑)我刚到国内,还没来得及买国内号码。

  时宜:这样……(笑笑)那算了。

  △时宜莫名失落,想走。

  周生辰:但可以用邮箱。我工作常用邮箱,能随时联系。

  时宜:(惊喜)好。

  △周生辰打开自己的记事本,写下了一个邮箱地址。

  VO:乘坐CA1866的时宜女士,请您尽快前往B50登机口,飞机即将起飞。

  △时宜回头看登机口。周生辰撕下那页纸,递给时宜。

  时宜:(仓促接过)再见。

  VO:乘坐CA1866的时宜女士,请您尽快前往B50登机口,飞机即将起飞。

  △时宜在广播声里,快速对周生辰点头告别,仓促跑远。

  △周生辰目送她的背影,若有所思,何善在一旁八卦兮兮打量着周生辰。

  周生辰:(察觉)看什么?

  何善:(忍着笑,摇头)没。没什么。

  場:6

  時:日

  景:机场内

  人:时宜、环境众

  △时宜掏出一叠装订好的配音稿,把背包放进行李架,对邻座笑笑,邻座让开。

  △她坐到靠窗的座位,把那张写着邮箱的纸打开,摆在配音稿上,看着邮箱,怔怔出神。

  場:7

  時:夜

  景:时宜家-客厅内

  人:时宜、宏晓誉

  △字幕:半年后。

  △上海夜景,空镜。

  △时宜长发披在肩上,在和室友宏晓誉聊天。宏晓誉也生得漂亮,但和时宜不同,是恣意洒脱的艳丽女人。

  宏晓誉:你妈昨天悄悄问我,你到底有没有男朋友。我都不好意思和阿姨说,你浪费了大半年的时间,和一个远在不莱梅的化学教授网恋。

  时宜:……不是网恋。

  △时宜哭笑不得,塞了一颗葡萄在她嘴里。

  时宜:我写了十一封邮件,他回了十一封。最多算个邮件网友。

  △宏晓誉吃着葡萄。

  宏晓誉:他多大了?

  时宜:(摇头)没问过。

  宏晓誉:看着多大?

  时宜:二十几岁?不到三十?

  宏晓誉:这个年龄危险,不知已婚未婚。

  时宜:(笑)照你的说法,十八岁以上的都危险。(吃着葡萄,思考着)他上封邮件说……去西安出差了。

  宏晓誉:回来了?还是在西安?(惊喜)这可太好了。

  时宜:……有什么好的?(笑)我们在上海。

  △时宜转身走,把剩下的葡萄放回果盘。

  宏晓誉:(跟上去,耳语)想不想跟我去西安啊?时宜美人?

  时宜:(惊讶回头)你要去吗?

  宏晓誉:一个采访。(笑着,俯身看书桌后的时宜)想不想去?机票自己出,酒店省了,和我一起住。

  △时宜心中一跳,但却装作不在意。

  时宜:不一定有空。

  宏晓誉:(揶揄笑)和人家通了半年邮件,真不想见一面?

  △时宜犹豫着。

  宏晓誉:(笑)下周一早上飞机,你还来得及订机票哦。

  △时宜矜持着没答应,进了洗手间。

  宏晓誉:到底去不去?

  时宜:(VO)我再想想。

  △浴室传来水声。

  場:8

  時:夜/雨

  景:时宜家-卧室内

  人:时宜

  △时宜戴上耳机,抱着笔记本电脑,看着新发过来的视频,是一段视频的片尾曲,还有藏书楼内,半面墙上的字。

  △旁白,就是她自己所录。

  时宜:(VO)藏书楼内,有她未曾写完的诗。她私心里甚至将它当作了秘密。后来渐渐大了些,她方才懂得,这句词的真正意思。女以色授,男以魂与,情投意合,心倾于侧。

  △突然,耳机里猝不及防出现了一声系统音,电脑右下角同时跳出了新邮件提醒。

  △时宜摘下耳机,点开,是周生辰的邮件。

  周生辰:(VO)项目月底结束,这个月离开西安。周生辰。

  时宜:(OS)这个月?不就是下下周?

  △时宜手停顿了一瞬,点击回复。

  时宜:(快速打字,VO)去哪里?

  △时宜又觉得不妥,快速删掉。她还想打字问,却不知道怎么问。

  △她抱着电脑,心神不宁,最后强迫自己静下心,打开视频,继续听自己的旁白。

  时宜:(VO)多年前她只能背诵到“长眉连娟,微睇绵藐”,是他,教会她“色授魂与,心愉于侧。”如今她当真是色授魂与,情迷了心窍。

  △时宜仿佛被戳中心事,自嘲一笑。

  △她再次关上视频,打开邮箱,一鼓作气写了一封邮件。

  时宜:(VO)我下周正好去西安,为了(停住)工作取材。有机会的话,见一面?

  △时宜犹豫了半天,在一声惊雷里,被惊醒。

  △窗外,暴雨骤起,窗户上全是水滴,雨声渐大。时宜在嘈杂的雨声里,快速点击“发送”。

  △她因为这个决定,脸热心跳,慢慢扣上电脑。

  場:9

  時:日

  景:西安-研究所-宿舍内

  人:周生辰、梅行

  △字幕:西安

  △研究所大门外空镜。特写招牌:化学研究所

  △雷声阵阵,雨落不断,敲打着宿舍的玻璃窗。

  △狭小的单人宿舍内,十分简朴,只有简单的书桌和床,一看就是单身科学家的宿舍,到处都是书籍和资料。

  △周生辰收拾着书籍资料,面前的电脑屏幕打开着,开着一份英文文献。

  △门被敲响。

  周生辰:请进。

  △门外没有动静。

  △周生辰困惑了一瞬,打开门,门外穿着西装的梅行,一手撑在门框上,一手拎着自己的西装外衣,笑吟吟看着周生辰。

  梅行:意外来客,欢不欢迎?

  △周生辰笑着,让开了。

  周生辰:是我请你回国的,算什么意外来客。

  △梅行拉着箱子走入宿舍,把箱子随手放在了一旁,观赏着周生辰的这个狭小宿舍。

  梅行:他们请你来交流,只给住这里?

  周生辰:我自己申请的宿舍。离实验楼近,走路五分钟,节省时间。

  △梅行一笑,把书桌前的椅子拉过来,坐下。

  梅行:虽然我知道你不在乎这些,但还是要维持一个副教授的标准。千万不要误导后辈,科学家就只能过这种艰苦生活。

  周生辰:(笑)我们的富有,你看不到。

  梅行:别又说,精神富有大于一切。

  周生辰:世俗的富有也有。(指窗外)实验楼里的仪器动辄千万,最近用的试剂都是金价的几百倍,够不够炫耀的?

  梅行:够~

  △梅行笑着,掏出一张请柬,递给周生辰。

  梅行:这么有钱,就给结婚的人包个大红包吧。

  △周生辰接过请柬。

  周生辰:你要结婚?

  梅行:我?怎么可能。是你弟弟。

  △周生辰打开请柬,看到佟佳人和周文川的合照。

  梅行:意外吗?

  周生辰:事事皆有可能。

  梅行:你呢?

  周生辰:什么?

  梅行:你妈给你安排的未婚妻?什么时候见?

  周生辰:没时间。

  梅行:不敢见?

  周生辰:(强调)是真的——没时间。回家再说。

  場:10

  時:日/雨

  景:路上

  人:时宜、宏晓誉、小帅(摄影师)、出租车司机

  △Cut西安路牌。

  司机:(抱怨)今年奇了怪了,雨水快赶上过去三年的了。

  宏晓誉:上海倒是下雨少,也算是“南雨北调”了。

  司机:你们上海来的?

  宏晓誉:对。

  司机:来出差?

  小帅:(用西安话回答)他们出差,我趁机回家。

  △雨幕中的城墙掠过车窗外。时宜被吸引了目光,回首望去。

  小帅:(回头,对时宜讲解)那是古城墙。西安好多有名的景点,等采访结束,够你们逛的。

  司机:你小子该尽地主之谊,请他们去嘛。

  小帅:对,对。(笑)您说得对。

  宏晓誉:(耳语)化学教授给你回邮件了吗?

  时宜:(轻声)没有。

  宏晓誉:(轻声)可惜了。

  时宜:(低声)本来就不是为了见他……是为了工作取材。早排好时间了,青龙寺,兵马俑,博物馆,如果有时间再去阿房宫遗址。

  宏晓誉:哦~这样啊。(取笑睨她)

  △时宜用手肘撞她,提醒她前面还有同事。

  时宜:(岔开话题)这次采访几个人?

  宏晓誉:四五组吧。今天是一对小夫妻,普通家庭,男的也不是本地人,在这里工作。两人条件不太好,但攒下来的钱,还是都去支持家乡教育了。

  場:11

  時:日/雨

  景:小平房内

  人:时宜、宏晓誉、小帅、受访夫妻

  △平房内,小帅已经摆好了设备,受访对象是一个普通中年男人和女人。时宜坐在靠门口的位子旁观。

  宏晓誉:你们夫妻看起来也过得比较拮据,是怎么想到要投资家乡教育的?

  丈夫:(笑)就是,家里穷,从小吃苦。想改变家乡。(温柔地看向妻子)是吧?你多说点,我嘴笨。

  妻子:(羞涩)人家来采访你的,你让我说干什么。

  △时宜坐在那,看着这一对夫妻,很是敬佩,也十分羡慕。

  場:12

  時:日/雨

  景:研究所-大楼内

  人:周生辰、何善

  △周生辰穿着一件衬衫和休闲裤,拿着一把朴素的黑色雨伞,向外走。何善抱着一摞新的用塑料袋装好的白大褂,叫住他。

  何善:周生老师!

  △周生辰停步。

  何善:你后背。(拉起他的衬衫,全脏了)怎么弄的?

  周生辰:没注意。

  何善:回宿舍换一套衣服吧。

  周生辰:(看腕表)回去太耽误时间。

  △周生辰看到何善抱着的一摞带着塑料袋的白大褂。

  周生辰:新的?

  何善:啊,对,刚领的。

  △周生辰拿起最上边的一包,拆开塑料袋,把簇新的白大褂穿上,脚步匆匆而去。

  △何善愣了半晌,突然想到什么,追出去。

  何善:你去哪啊?

  周生辰:吃饭,食堂关门了。(看表)十分钟内回来。

  場:13

  時:日/雨

  景:米家泡馍

  人:时宜、周生辰、宏晓誉、小帅、何善、环境众

  △四周人挨人,环境嘈杂,生意格外好。时宜边吃,边看四周,竟发现还有人捧着碗,站在一旁边用手掰馍,边耐心等着有人空座位。

  宏晓誉:刚才听采访,有没有什么特别感触的话?

  时宜:(喝了口汤,想了会儿)世人大多眼孔浅显,只见皮相,未见骨相。这个妻子很少见,能一眼看到这个男人的本质。

  △时宜未说完,肩上微微一沉,搭上了一只男人的手。她下意识回头,竟然看到了“从天而降”的周生辰,在衬衫外边穿着实验室的白大褂。

  △时宜吃惊地看着他,彻底失语……

  周生辰:(微笑)世人大多眼孔浅显,只见皮相,未见骨相。这话不错。

  △时宜还在震惊,目瞪口呆看着周生辰坐在了自己面前,唯一空着的那个位子上。

  宏晓誉:(奇怪看时宜)朋友?

  时宜:他是……周生辰。

  △这下换宏晓誉吃惊了,像看怪物似的,盯着周生辰。

  时宜:(故作镇静,指宏晓誉)这是我朋友,宏晓誉。这是她同事,小帅。

  周生辰:(笑着和宏晓誉握手)你好,(拿了副一次性筷子,掰开,把两个筷子相互摩擦着,去掉上边的碎木毛刺)你们来西安旅游?

  时宜:对,晓誉来这里采访,我们准备趁着这次公差,在这里玩几天。我给你发了邮件,提到过。

  周生辰:这两天忘了看邮箱。抱歉,错过了你的邮件。

  时宜:(摇头)没事。

  △因为他的出现,时宜心情大好,眼里都是笑。

  △小帅放下筷子,热情地递出了一张名片。

  小帅:这是我名片。

  △周生辰接过,单手探入裤子口袋里,摸索半晌,也没找到该回赠的东西。

  周生辰:不好意思,没有随身带这种东西的习惯,(简短地介绍了自己)周生辰,伯克利化学学院副教授。这段时间,在西安的研究所做交流。

  小帅:(敬仰)生辰?好名字。叫我小帅好了,我是宏晓誉的同事。

  周生辰:(很礼貌地笑了笑)复姓周生,单名辰。

  小帅:哦哦,周生先生。(讪笑)这个姓很少见。

  △小帅似乎觉得自己说错别人的姓氏,十分不妥,努力给自己找台阶下。

  小帅:(对周生辰说)我觉得,时宜的那句话不错。

  宏晓誉:(没等周生辰说什么,倒是先乐了)你懂什么意思吗?

  小帅:(骑虎难下,只得继续掰扯)当然懂,不过这种话,绝对是只可意会。

  宏晓誉:别意会了,去看《醒世恒言》,有句差不多的。

  △小帅觉得有些耳熟。

  宏晓誉:(拿出一束还没掰开的筷子,敲了敲他的碗,笑着说)这句话的意思呢,就是现在的人啊,只能看到别人外在的条件,什么票子车子房子,还有样子,惟独就看不到内在的品质。

  小帅:(很长地)喔。

  宏晓誉:(刻意地看了眼周生辰)时宜从小逼着我读的。(客气地笑着,努力表扬时宜)她从小喜欢看书,什么书都看。

  △周生辰笑了,看了一眼时宜,没说什么,但他听出来宏晓誉在表扬时宜。

  △恰好周生辰的泡馍被端上来。

  周生辰:我先吃?

  时宜:(忙说)好。

  △周生辰低头吃了起来,从开始落筷就不再说话。

  △时宜一直吃着,目光却在周生辰身上,有在梦中的感觉,情不自禁看着他。

  △何善从大门外跑入。

  何善:周生老师,(收了伞就往这里走)我下月发了薪水,送您部手机算了,我负责充值充电,只求您为我二十四小时常开,(估计一路是走得急,牛仔裤角都湿透了)我都跑了好几个地方了,要不是看见研究所的车,还不知道要找多久。

  何善:(惊喜认出时宜)时宜?

  时宜:(笑)你好。

  何善:你们……约好的?(暗示看周生辰)

  时宜:不是,不是,碰上的。(笑)

  周生辰:(打断)什么事?

  何善:(这才想起正事)研讨会啊,您忘了?

  周生辰:没忘。(又慢条斯理地继续吃了两口,放下筷子)我有事先走,有机会再联系。再见。

  时宜:再见。

  △时宜眼看着他离开。

  宏晓誉:(抢先)周生老师!

  △周生辰停住脚步,回头看她们。

  宏晓誉:听说青龙寺最近樱花开的好,我们都不是西安人,难得来一次,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宏晓誉说着,在桌下,握住了时宜的手。

  周生辰:(抬起头,看了眼外边的雨势)这两天西安一直在下雨,等雨停了,如果你们还没走,我们再约时间。

  宏晓誉:那就说好了!(揽住时宜的肩)到时候让时宜邮件你。

  △周生辰点点头,离去。

  宏晓誉:(耳语)还不是要靠我。你明明靠嗓子谋生,关键时刻却像个哑巴。

  △时宜笑着,吃着泡馍,不理会好友的调侃。

  場:14

  時:日/雨

  景:米家泡馍-门外-车上

  人:周生辰、何善、司机

  △两人上了商务车,何善迫不及待地看向周生辰,一脸八卦神情。

  何善:这也能碰上?

  周生辰:我也没想到。(下意识看车窗外的泡馍店)

  何善:如果明天雨停,我也跟着你去青龙寺。(笑)我家在寺门外,开了个茶楼,正好做东,请你们喝茶。

  司机:雨停?(抱怨)天气预报说了,这雨要下一周。

  △司机把手机打开,给何善看APP里的一周天气,全是“阴雨”。

  司机:你看看。(收回手机)不知道的,还以为到了南方梅雨季呢。

  △司机启动汽车。

  何善:(感叹)就看啊~老天成不成全了。

  △周生辰摇头一笑,瞥了眼窗外的大雨。

  場:15

  時:夜/雨

  景:西安-酒店房间内

  人:时宜、宏晓誉

  △宏晓誉抹着护手霜,煞有介事说着。

  宏晓誉:通过今天这顿简陋的午饭,我成功挖掘到了这个周生辰的优点。就是够男人、不扭捏。这么说也不对,(抬头看时宜,时宜只是把长发草草挽起来,这么个邋遢造型就美得能拍杂志硬照了)从小到大,我只要以你为借口,没有约不到的人。这么看,他也不算特别。

  时宜:再好看的脸,最多从十六岁看到三十六岁。

  宏晓誉:我喜欢看漂亮的东西,尤其是一对最好,(狠狠擦着鼻子)而且有利于下一代的基因。

  △时宜抿嘴笑笑,眼睛亮亮的,漂亮极了。

  时宜:可我觉得他挺好看的,不丑。

  △时宜钻进了棉被里,和宏晓誉依偎在白色的棉被,互相用脚靠近对方取暖。

  宏晓誉:他?最多是名字特别。(钻入棉被)

  时宜:你的名字也不错,‘晓誉天下’。

  宏晓誉:太直白了,没意思。

  时宜:(笑)我给你想个更浪漫的说法。

  宏晓誉:(听得兴致勃勃)快说快说。

  时宜:让我想想,(仔细想了想)虽然有些牵强,但你肯定喜欢。(挨着宏晓誉)‘愿餐玉红草,长醉不复醒。’听过吗?

  宏晓誉:没有,(摇头)有什么说法?

  时宜:传说中有一种玉红草,只长在昆仑山中,若有人采集误食,会长醉三百年不醒,(刻意换了个语气,用配音演员的声音,幽幽地念着她的名字)宏晓誉,宏誉,玉红,你说你这个名字,会不会就是玉红草的意思?

  宏晓誉:(被她说的直乐)这解释我喜欢,以后就这么解释了。

  △窗外几声惊雷。

  时宜:(看窗外)你说雨能停吗?

  宏晓誉:(双掌合十)我家时宜二十六岁了,空有倾国貌,初恋却还在。求佛祖保佑,如果她和化学教授注定有缘,就让雨停了吧。

  △又是一声惊雷。

  宏晓誉:(故作惊讶)你看,佛祖答应了。

  △时宜笑着,用枕头砸她。

  場:16

  時:夜/雨

  景:研究所-实验室内

  人:周生辰

  △研究所大楼外,空镜。

  △倾盆大雨,雷声阵阵。

  △周生辰穿着实验室的白大褂,站在桌子旁,面对着一个电子天秤上。他从一叠称量纸当中,拿出一张,放在电子天秤上。按下按钮,将纸的重量清零。

  △随后,他从摆着的一堆玻璃瓶和塑料瓶(瓶子上贴着标签)里,拿起一个玻璃瓶(不要露出试剂标签),用一个金属勺子,舀出来一勺粉末,倒在了称量纸上。

  注解:实验桌电子天秤

  場:17

  時:夜/雨

  景:西安-酒店房间内

  人:时宜、宏晓誉

  △宏晓誉半梦半醒,时宜却还睡不着,在雨声里,和她说话。

  时宜:我从小常梦到长安,喜欢看任何有关这里的故事。一直想来。

  宏晓誉:(迷糊)你说过。

  △雨水砸在窗户上,暴雨不歇。

  △时宜翻了个身,看着窗外。

  場:18

  時:夜/雨/雨后

  景:研究所-周生辰办公室内

  人:周生辰、何善

  △研究所大楼外,空镜。

  △深夜,雨停了。大楼外的地面上,只剩下了一滩滩雨后积水。地面的积水里,倒映着一轮明月。

  △办公室内,周生辰疲倦地推门而入,身后跟着何善。

  △周生辰脱下白大褂,挂上衣架,身上穿着简单的一件衬衫。

  何善:雨潲进来好多。(跑到窗台,拿起一块现成的抹布,擦干了积水,最后推开了窗户,竟然看到了夜空里的一轮明月)

  △何善惊喜地看着明月,猛地回头。

  何善:雨停了?老师雨停了!

  △周生辰也很惊讶,看向窗外。

  何善:快,快给时宜发邮件!明天去青龙寺!

  場:19

  時:日

  景:西安-酒店房间内

  人:时宜、宏晓誉、美霖

  △手机震动,一声又一声。

  △时宜皱着眉头,摸到手机,接听着。

  时宜:喂?

  美霖:(VO)你是红了啊,多少人都点名要你配音。

  △时宜翻了个身,宏晓誉还睡得沉,没有任何醒的迹象。

  美霖:(VO)有个制片人找我,非要选你做女二号。说你气质、脸都附和。我和她说,别想了,我家时宜八百年前就拒绝过好几次试镜了,纯纯粹粹就想配音,不露脸,连电视节目都不上。

  △时宜怕吵醒晓誉,捂住了手机,小声回应。

  时宜:(轻声)你把时间表发过来,我不方便打电话。一会找你。(挂断手机)

  △时宜从床边地毯上找到笔记本电脑,打开,放在棉被子外。她靠在床头,一边醒着觉,一边打开邮箱。

  △特写,邮箱里有两封新邮件,其中一封写着“录音时间”,另外一封无标题,寄信人是周生辰。

  △时宜一下子清醒,点开。

  周生辰:(VO)4:36分走出实验室时,没有下雨。如果11:30还没有下雨,12:00青龙寺见。周生辰。

  △时宜这才看窗外,惊觉已是艳阳高照……

  时宜:(推醒宏晓誉)晓誉,晓誉。

  宏晓誉:(迷糊着睡醒)嗯?

  时宜:雨停了,快,醒醒,雨停了。

  △宏晓誉猛坐起来。

  宏晓誉:快,给他发邮件。

  时宜:他已经找我了。(情不自禁一笑)中午十二点,青龙寺见。

  △宏晓誉如被振奋。

  宏晓誉:好样的!我有预感,一切的缘分就从青龙寺开始了,这回没跑了。

  △宏晓誉翻身下了床。

  宏晓誉:我给你挑衣服,连衣裙,你身材好,连衣裙最衬你。

  时宜:你问问小帅,这里到青龙寺多久。他熟,我怕迟到。

  宏晓誉:(哭笑不得)现在刚——(拿起手机看)七点二十,你就算走着去,都不会迟到!

  場:20

  時:日

  景:青龙寺-大门外

  人:周生辰、时宜、宏晓誉、小帅

  △Cut时宜身着淡青色的连衣裙,站在青龙寺外,期待地看着来往人流。在青龙寺门口,她像一道最吸引人的风景线,美得惊人。

  △很快,周生辰独自一个人从远处走来。

  △时宜迎着日光,眯着眼便认清是他,心悄然安了下来。

  宏晓誉:时宜,你中毒了……(低声说)我看你脸都红了,别告诉我

  是晒红的。

  △时宜抿嘴笑笑,不理她。

  宏晓誉:(抬高声音)早到了啊,周生老师。当然……我们更早,(笑)时宜怕迟到,一定要提前二十分钟。

  时宜:(脸一热)我怕堵车。

  周生辰:一般和别人约见面,都会早到十五分钟,刚才用了五分钟的时间,去买门票。

  小帅:这儿免票啊。

  周生辰:这几年免费的,问过才知道。

  △周生辰指寺门。

  周生辰:进去吧。

  △时宜颔首,跟上他的脚步,宏晓誉故意拉住小帅。

  宏晓誉:(轻声)我们逛我们的。

  場:21

  時:日

  景:西安-青龙寺内

  人:时宜、周生辰、宏晓誉、小帅、游客众

  △青龙寺地方不大,樱花张扬肆意,飞檐股色斑驳,只不过树下有三两坐在报纸上闲聊的人,淡化了不少赏花的意境。即便是如此拥挤的小寺庙,却还有几批游客,在导游的解说里肩并肩走着。

  导游:(一板一眼复述着解说词)……1986年,青龙寺从日本引进植于寺院的,有12个名贵品种,早期开放的有彼岸樱、红枝垂樱……

  △时宜听得有趣,拿出手机偷偷录了一段,可惜那个导游很快就走了。她试听了几秒,发觉声音很嘈杂,犹豫要不要删掉。

  周生辰:没录好?

  时宜:杂音太多了。

  周生辰:我刚来的几天,这里研究所的人送了本西安城市笔记,如果喜欢,可以送给你,(口气平淡地告诉她)这个城市,到处都是故事。

  时宜:是啊,数代古都。

  △时宜和周生辰一路慢步,边看樱花边聊着。

  时宜:你喜欢看书吗?

  周生辰:每天都有固定时间看书。

  时宜:喜欢什么类型的?

  周生辰:只要有趣,都会看。

  时宜:喔,(试探性地继续问他)那你去过那种很老式的藏书楼吗?有一层层的木架,无数的书卷?

  △周生辰似乎想到了什么。

  周生辰:藏书楼?

  时宜:(颔首)对。(指不远处的楼)大概那么高,江浙一代就有,我小时候跟着父母见过。

  △周生辰略一迟疑,眼前掠过藏书楼的影子。

  △Insert周家老宅的藏书楼画面。

  周生辰:(佯作不懂她的话)我经常去的地方,也有一层层的木架,不过架子上都是瓶瓶罐罐,各种危险仪器,轻易不能碰。

  时宜:(笑笑)听着挺有趣的。

  周生辰:有趣?(兀自唇角带笑)操作不当的话,轻则烧伤,重则爆炸。

  时宜:(被唬住了)高危职业?如果照你这么说,谁还愿意进实验室?

  周生辰:也不会这么可怕,很早就习惯了,(话说的浅显,像是说着平常不过的事情)刚开始学这个专业的时候,我曾经有天晚上想起忘在实验室的东西,早晨六点就到了那里,当时没有任何人在,却碰上了爆炸。半个实验室就在面前炸没了,幸好晚起了五六分钟,保住了一条命。

  时宜:(听得后怕)然后呢?

  周生辰:然后?(略微想了想)还好,我做的十几个材料都还在,当天下午就把它们转到隔壁实验室,继续做耐受测试。

  △时宜听得惊讶,没留神面前有一枝樱花。

  △周生辰的手臂从她面前抬起来,越过她的脸,替她拨开了满枝的馨香。时宜这才留意,他在帮自己挡花枝。

  时宜:谢谢。

  △周生辰和时宜走到大殿前,时宜抬头,看着面前的殿堂。

  时宜:宏晓誉想来青龙寺,其实是因为我。

  周生辰:听说过这里?

  时宜:配过的一个电影里提过青龙寺。(笑)不过,此青龙非彼青龙。这个寺建在隋朝,电影里的青龙寺建得更早。

  △宏晓誉和小帅迎面而来。

  宏晓誉:我不是故意打扰你们的。这里太小了,早知道约兵马俑,还能多走两步。

  △周生辰笑笑。

  小帅:接下来去哪?

  周生辰:我有个学生,家里人在附近开茶楼。(对时宜)他让我请你去,就是昨天见到的那个人。有时间吗?

  时宜:(一愣)有,可以。

  宏晓誉:(补充)全天有空。

  周生辰:(颔首)离这里很近。(转身,走在前面)

  宏晓誉:(对时宜耳语)我跟在你俩身后看半天了。你矜持,他礼貌,搞得像相亲。

  △时宜推开宏晓誉,刚要说话,周生辰回了头。

  △她马上装作无事。

  时宜:怎么了?

  周生辰:你们要不要拍合照?(指四周拍照的人)

  时宜:(摆手)不用。

  場:22

  時:日

  景:西安-茶楼内

  人:时宜、周生辰、何善、宏晓誉、小帅

  △茶楼人满为患。

  △时宜跟着周生辰上了二楼,何善坐在二楼靠窗的位子上,一看到他们出现,就站起身招呼。

  何善:周生老师,这里这里。(笑着让位)大家坐,别客气,我给你端茶去。

  △何善很快端了茶,挨个把杯子放到各人面前。

  何善:时宜来西安,是出差吗?

  时宜:(指宏晓誉)陪她出差。我没来过西安,想来看看,当旅游了。

  何善:哦~(笑着看众人)这里景点多,够你玩的。

  △何善把两壶茶放下。

  何善:要不要玩儿点什么?飞行棋?跳棋?扑克?

  宏晓誉:扑克吧,大家一起。

  何善:我去拿!

  △何善拿了两盒扑克,宏晓誉接过,倒出来,把桌面摊的满满的。

  宏晓誉:时宜不会打牌,我们四个来。

  时宜:你们打,我看着。

  △时宜坐到最里处。

  宏晓誉:小帅,你和我打对家。(暗示看了一眼小帅)

  小帅:(心领神会)好啊,我坐……(桌子最外侧)外边儿吧,不喜欢挤里边。

  宏晓誉:(坐到了时宜对面)我坐这儿。

  何善:(识相地坐在宏晓誉身边)那我这里。

  △众人急忙落座,唯独把时宜身边的位子空了出来。大家心照不宣,互相交换眼色。周生辰坦然落座,有条不紊摸了第一张。

  △大家没反应过来,还在等着看热闹。

  周生辰:不摸牌?(看三人)

  宏晓誉:(被惊醒)摸,摸。

  △众人摸牌,时宜想喝茶,发现茶杯空的。周生辰仿佛也看到她想喝水的动作,就势拿起茶壶,给她满了一杯。

  时宜:(心中一暖,轻声)谢谢。

  △周生辰把茶壶放回去,继续摸牌。

  何善:你们去大雁塔了吗?还有古城墙?

  时宜:古城墙准备去。大雁塔不用去了。

  何善:为什么?那里不错,值得看。

  宏晓誉:我们酒店对面就是大雁塔,过一条马路的事儿。

  何善:哦~我知道是哪家了,住得不错。

  △众人一边打牌,一遍闲聊。

  小帅:我当年成绩那叫一个差,高考刚才过一本线,悬悬考了大学。

  周生老师,你是不是属于为科学献身的那种人?

  周生辰:不算是,(抽出一张牌,放到桌上)我只是一直想不好,除了科研还能做什么。

  宏晓誉:(咂巴咂巴嘴巴)周生老师,不要这么有距离感,聊些大众话题?

  周生辰:好,你说。

  宏晓誉:你有没有什么特俗的爱好?和大家一样的。

  周生辰:很多,比如看电视剧。

  宏晓誉:看得最多的是什么?

  周生辰:寻秦记。

  宏晓誉:原来化学教授也爱看穿越,还是寻秦记,我大学时的男朋友也特别喜欢看,看了足足四遍。

  周生辰:我可能看了七十多次,(不大在意地笑了笑)准确一些说,是七十九次。

  时宜:(无法相信)七十九次?

  周生辰:(理所当然)对。

  时宜:不会看腻吗?

  周生辰:(一本正经)不会,很有意思。看到这一个画面就能联想到下一句台词。

  △周生辰突然抽出两张牌,轻飘飘掷到了桌上。

  何善:赢了赢了!(扔掉扑克)老师藏这么好的牌在手里,还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够阴险。

  宏晓誉:(不甘心,扔掉手里剩下的扑克牌)小帅洗牌。

  小帅:(哀怨)看看人家,聊着聊着就赢了。我们呢,聊着聊着,就开始洗牌了……

  場:23

  時:黄昏

  景:西安-公交车站

  人:时宜、周生辰、何善、宏晓誉、小帅

  △时宜和周生辰走到茶楼下,即将告别。

  周生辰:我们坐公交。

  时宜:我们打车。

  △两人对视着,时宜努力将一丝丝暧昧隐藏着。

  时宜:(微笑)再见。

  周生辰:再见。(果断转身)

  △时宜目送周生辰走向公交车站,看他和何善挤在人群里,很快不见了人影。时宜下意识往左两步,找寻周生辰,最后看到他已经上了车。

  △挤满人的公交车很快驶离,时宜看到周生辰背对着自己,连一个回头都没有,有些失落。

  △她的肩膀被宏晓誉按住。

  宏晓誉:(耳语)我感觉你不是他喜欢的那类型。但凡对你有一点意思,至少该问你要一个手机号。

  場:24

  時:黄昏

  景:西安-公交车上

  人:周生辰、何善、时宜、宏晓誉、小帅、环境众

  △周生辰和何善挤在公交车上,周生辰努力调转了方向,让自己能看清车下的时宜。

  △时宜在路边,不停伸手拦车,却没有车停下来。他的目光不知不觉追着时宜走。

  周生辰:这里很难打车吗?

  何善:是啊。要不然我宁可挤400路,也不愿意打车呢,尤其这个时间点,最少半小时。

  △说话间,公交车已经拐入另一条马路,再看不到时宜。

  周生辰:能帮他们叫车吗?

  何善:APP肯定叫不到。(打开APP,输入地址给他看)随便叫一辆,都要等200分钟。

  △周生辰默了会儿。

  周生辰:手机借我一下。

  △何善茫然,递手机给周生辰,周生辰快速拨了一个电话,放到耳边,很快被接通。

  VO:你好,哪位?

  周生辰:我是周生辰。帮我要一辆车,到青龙寺接一个人,对,西安的青龙寺。

  △周生辰想了想。

  周生辰:如果对方问起,就说是一个叫何善的人订的车。

  △何善指着自己,惊讶脸。

  場:25

  時:黄昏

  景:西安-公交车站

  人:时宜、宏晓誉、小帅、司机

  △时宜和宏晓誉,还有小帅精疲力竭在路边打车,好不容易停下来一辆,还被人抢先了。

  △宏晓誉坚持不住,累得弯下腰。

  宏晓誉:走回去要多久啊?我们慢慢走算了。

  小帅:那太远了。

  △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到路边,司机打开车窗,看到不远处的时宜,认出她的脸,停下,下了车。

  司机:请问是去大雁塔吗?

  时宜:(愣了愣)对,我们去大雁塔对面的酒店。

  司机:有人订了我的车送你们。

  △时宜和宏晓誉对视,仍抱有戒心。

  司机:(笑)叫何善,认识吧?

  时宜:认识,是我朋友。

  司机:你们一个姓时,一个姓宏晓誉,还有一个男摄影师,没错了吧?

  时宜:(放下戒心)没错,是我们。

  司机:上车吧,我送你们回酒店。

  宏晓誉:(感激)太感谢您了。

  司机:没事儿,这时间确实不好叫车,我闲着也是闲着,帮朋友嘛。上车吧。

  △时宜带着宏晓誉,还有小帅上了车。

  时宜:您怎么知道是我?

  司机:他说了个位置,说有三个人,两女一男,衣着打扮。最漂亮的女孩子穿着青色连衣裙,男的拿着一个摄像机。我大概一看,就知道是你们了。

  △时宜终于不再困惑。

  場:26

  時:黄昏

  景:西安-公交车上

  人:周生辰、何善、环境众

  △周生辰和何善仍旧挤在公交车上,一个刹车,何善险些摔倒。

  何善:(哀怨)早知道您能叫到车,就不挤公交了。

  周生辰:(笑)男人挤挤公交就挺好。我念书的时候,尤其是小学六年,每天坐,从城南到城北,早习惯了。

  何善:他们说您生在南方,为什么回来,第一站选择西安?

  周生辰:三秦大地,有机会总想来看一眼。(抬眼看车外的西安夜景)我对西安……有种亲切感,不知道为什么。

  —全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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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一世(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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