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时,有两个健壮的婆子冲进来,一边一个将雨桐堵了嘴拖了出去。
“你有什么冲我来!别牵连无辜!”宋芳华又急又怒,双眼微微泛着红意,咬牙道。
只是如今的她连下床都难,没一会儿,外边就传来木板打在肉体上沉闷的响声。
宋芳采看着面前的人,那曾经倾城的容貌已形同缟素,忍不住得意的笑起来,目光中也带了些怜悯。
她拿了帕子仔细擦了擦手指,仿佛刚刚摸了什么脏东西一般。
“你不用这般着急,很快你们主仆二人就会在地下团聚了!”
她得意的勾起唇:“千日红的滋味怎么样?”
千日红,久服令人身体孱弱,吐血而亡。
宋芳华抖着唇,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原本苍白的脸色更加难看了:“难怪……”
难怪换了几个大夫,自己的病还是一日一日沉重……
“你猜猜这毒是谁给你下的?”
宋芳采手指抚了抚衣袖的褶皱,目光古怪。
宋芳华只觉得全身的血液一下子都冲到了面门,紧紧抓住身下的褥子。
“是你!”
宋芳采像听到了什么笑话,捂着嘴笑起来:“我的好姐姐,你可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就凭你,也想脏了我的手?”
不是她?宋芳华喘着粗气,不,她不信!
宋芳采看着她,眼神古怪:“姐姐,娘亲每日为你炖的一盅血燕,滋味可好?”
血燕?
当初她被许景庄一封休书赶回宋家,许氏怜她体弱,每日拿自己的体己为她添一盏血燕……
想到这里,宋芳华浑身发冷,一股寒意顺着脊梁骨爬了上来,冷的她的嘴唇都开始轻轻的颤抖。
“不!我不相信!”
她掀开身上的薄被,挣扎着想下床,腿一软却跌在了地上。
宋芳采看着她的样子,厌恶的退开了两步:“够了!也不,看看你这个鬼样子,今日是我大喜的日子,你最好乖乖的呆在这里,看在姐妹一场的份上,说不定我还能央娘亲给你一个痛快!”
宋芳华靠在床腿上,枯瘦的手无力的抓着自己的衣襟,胸口急促的起伏。
宋芳采看见她这个样子,只觉得无比的快意,她等这一刻等的太久了!
“姑娘,花轿到了,该走了!”
门外,丫鬟催促道。
差点忘了正事,宋芳采懊恼的瞪了地上的人一眼,站起身,理了理裙子上的流苏,扶着丫鬟的手头也不回的迈出了这个院子。
一串串剔透的泪珠从宋芳华消瘦的脸庞滑落,血腥味在口中弥漫,她失神的喃喃:“我真傻……”
是她的愚蠢害死了父亲,让祖母白发人送黑发人,是她害死了雨桐,也让自己落得如此下场!
宋芳华眼前一阵阵发黑,胸口痛极,“哇”的一声吐出一口浓稠的黑血,再也支持不住,陷入无边黑暗。
前院
“花轿都到门口了,采姐儿人呢?”许氏找不到宋芳采,正逼问宋芳采房里的两个丫头。
“娘~”宋芳采提着裙子从门口进来,娇滴滴的唤道。
“你个不省心的!都成亲的人了,还到处乱跑!还不快过来!”
许氏看到女儿,松了一口气,不由自主的唠叨了几句。
宋芳采心情极好,倒也没有反感,任由许氏拉着她殷殷切切的嘱咐着。
没一会儿,大丫鬟脸色凝重的掀开帘子进来,俯身在许耳边说了什么,许氏一愣,随即露出厌恶的神色。
“真是晦气!让人把她丢到乱葬岗吧!”
“夫人……”丫鬟欲言又止,那位好歹也是将军的骨肉,这样做是不是有些太过了些?
许氏眉眼不动:“就按我说的做吧!”
不多时,鞭炮声响起。
“新郎官来啦!”
“恭喜夫人!贺喜夫人!”
宋芳采面色陀红,满面羞意,许氏微微一笑,拍拍她的手,亲手将盖头盖了上去。
将军府后门,两名粗布衣裳的男子肩扛一卷破烂的草席,匆匆往城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