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寂静无声,一道黑影跌跌撞撞的躲过城里巡夜卫士,直奔府衙门的后门。
“砰砰!开门!”
敲门声又急又快,在寂静的夜色中传出老远。
“谁啊!”守门的侍卫被惊醒,揉着眼睛去开门。
门外,一道黑影就倒在门前数步处,侍卫一开门就闻到夜风送过来的铁锈味。
是血腥味!
将军府衙的侍卫们都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对鲜血的味道格外敏感,开门的侍卫一凛,意识到事情的严重,一面喊其他人起来进去通报,一面蹲下身去查看那倒在地上的人。他手持长刀,小心的上前翻看,地上躺着的是一个昏死过去的男人,看年纪不大,这人的面容看起来有些眼熟,他盯着这人思索了一会儿,猛地想起来。
“这不是瑞王殿下的贴身侍卫吗?”
徐达很快得信赶了过来,一看到地上那人,他一眼就认了出来,神情立刻凝重起来。
“徐大哥,还有气!”
开门的那个侍卫探了探他的颈间,抬头道。
“快,来两个人把邵侍卫抬进去,再去同济堂去把大夫请来,我去禀报将军!”
邵一这样一身血,倒在了这里,恐怕是出了在事。
他不敢耽搁,转身去了外院。
宋青山夜里叫人匆匆唤醒,披着大衣裳来到客房时,大夫已经在为邵一诊治。
“这是怎么回事?邵侍卫怎么会在这?”
“守门的人听到敲门,出去一看就见到邵侍卫倒在血泊中,身受重伤,恐怕是力竭昏倒。”
本应护卫在瑞王身边的侍卫却深夜出现在雁城,还带着一身的伤,宋青山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大夫此刻已经诊治完,宋青山见状沉声问道:“大夫,他怎么样?”
大夫叹了一口气:“他是失血过多,加上脱力才会昏倒,要好好的养一养才不会留下病根。”
宋青山听到邵一没有性命之忧,松了一口气,又问道:“那他何时能醒?”
大夫思索了一下道:“若无意外,恐怕得七八个时辰以后了。”
就在他们说话的当口,宋芳华匆匆从门外进来。
“阿爹,出什么事了?”
宋青山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待徐达送走了大夫,才神色凝重道:“瑞王殿下恐怕是出事了!”
宋芳华看着昏迷不醒的邵一,也有此猜测。
容烨极为倚重邵一,轻易不会让他离开身边,此时邵一却变成这样,那容烨呢?他在哪?是不是已经……
宋芳华想到那个可能性,后背汗毛竖起。
宋青山见她面有惊惧,不忍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也得等邵侍卫醒来才能做决断,你也不必太过忧心,时间还早,你回去歇歇吧,这里有我看着就行。”
宋芳华哪里还睡得着,她在桌旁坐了下来。
“我陪着阿爹一起。”
不知过了多久,室内响起一声极细微的呻吟。
父女二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站起身,大步走向床边。
“邵侍卫,你感觉怎么样?”
邵一刚醒过来,看见头顶陌生的景象还有些怔忪,听到宋青山的话,他立刻想起自己的来意,挣扎着坐了起来。
“宋将军,快!快去救王爷!”
他用力过猛不小心牵动了伤口,包扎好的伤处又缓缓渗出血迹。
宋青山忙按住他,沉声道:“邵侍卫,不要着急,你慢慢说,王爷怎么了?”
邵一忍痛道:“将军,我……我们护送王爷行至小苍山,在一处峡谷遭遇埋伏,滚石从天而降,侍卫们死伤过半,我保护王爷冲了出来,却被一行蒙面人追杀,那群人武功高强,我等不敌,王爷以身为饵,命我折返雁城求援。”
说到这儿,邵一难忍哽咽,道:“我一路急行至此,不知王爷可否脱险,将军,请您立刻派人去支援王爷!”
“邵侍卫放心,本将军定会派人去救王爷,只是不知你与王爷是在何处分别?”
邵一不假思索道:“在小苍山往西十里外的一个山上。”
“本将军知道了,你好好休息,本将军这就派人前去。”
“将军,我也去!”邵一急道。
宋芳华劝道:“邵侍卫,你受的伤很重,我们要一路急行军,你的身体会吃不消的,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将王爷带回来的!”
邵一惭愧的低下头:“那就有劳二位了。”
出了客房,父女二人商议对策。
宋青山沉声道:“你带上人马立刻出发,我写封折子去京城请罪。”
闻言,宋芳华不赞同的道:“阿爹不可,瑞王殿下现在生死不明,又是在咱们管辖的地界出了事,陛下知道了,定会问罪。”
“这件事本就是我的失职,陛下问罪也是理所应当。”
在这种问题上,宋青山一向比较固执,宋芳华只得缓了语气劝道:“阿爹,我的意思是,咱们先把这个消息封锁,等找到了瑞王殿下再送信去京中也不迟。”
“封锁?怎么封锁?别人也都不是傻子,瑞王殿下从雁城离开的时候,浩浩荡荡,后面驿站没接到人不会起疑吗?那么一大群人,说不见就不见了,到时没找到瑞王,反而被有心人倒打一耙,说咱们欺君罔上,你说,到时候咱们该如何自处?”
宋青山一番话说完,宋芳华抿着唇不吭声,父亲说的这些的确是她没有考虑到的。
见她似有所悟,宋青山心中稍宽,缓和了语气道:“我知道你是为了阿爹好,可朝堂上的事,没那么简单,一个不慎,就会掉入万丈深渊,你还年轻,经的风浪也少,考虑不到这些也是人之常情。”
“阿爹,我错了。”
“好了,此事就这么定了,你去营中召集人马,挑些身手好的,把徐达他们也带上。”
宋芳华推拒道:“徐达就不用吧,您身边也需要人保护。”
宋青山笑了:“你爹我还没老呢,哪里就到了需要人保护的地步,我可是堂堂镇国大将军!邵一能做瑞王的贴身侍卫,身手必定不俗,可那些人却能将他重创至此,可见不是寻常宵小,你千万要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