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了，周遭是一片雪白。
偶有一两个脚印在雪地中落下印记，但很快又消失不见。
大雪来临，就这么渐渐覆盖了整座皇城。
姜姒看着自己手上飘落的雪花，有一瞬失神的向不远处真正的紫禁城望了过去。
“小姐，您在想什么呢？”
阿时疑惑的看向姜姒，有些不解的开口道。
心中虽然对于姜姒这时常发呆的行为已然见怪不怪，但入了冬在外头站久了可就得直接成了冰雕。
故而当下看姜姒站在冷风中许久，到底是有些担心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时间过得挺快。好像就只是一眨眼的时间，就到了冬天。”
“仔细想想，元宵宴的事情还是昨日。”
“仔细想想，阿叶还是昨夜到院子里的。”
“却没想到，一眨眼就过了这么些日子。”
姜姒看着不远处已然结冰的水面，低声喃喃。
或许她确实是过了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一年，以至于身旁的一切似乎都没有特别明显的变化。
有的好像就只是，一点一点细微到难以察觉的改变。
“其实这段日子以来，阿时倒是觉得小姐变了不少。”
阿时顿了顿，徐徐开口道。
神色微愣之间，倒是将手上的汤婆子递给了她。
“变了不少？”
“有吗？”
姜姒对于阿时口中这个变了不少的说法有些意外，随即微微侧身看了过去。
“是啊，这一年以来小姐看上去精神都好多了。而且，素日里就只是知道小姐一向寡言少语。”
“虽然有些本事却从来不在人前展示。但这一年来，小姐跟国公府的那位韩白芷韩小姐之间倒是真真儿的关系好了不少。”
“阿时看着，也是心中欢喜了不少。”
“还有这姜府之上，如今也是愈发许多人将小姐当做了真正的小姐。”
“这，可都是小姐这一年来的改变呢。”
阿时说着，越发眉飞色舞的看向了边上的姜姒。
而姜姒闻言，只是一阵顿首。
阿时说的，确实是这一年以来她身上产生的一些变化。
不过，这只是她觉得现在的自己本来就应该做的事情罢了。
而且事实上，她确实觉得自己没什么变化。
只是在这样的变化对于当下的姜姒和她周围一同长大一路陪伴的阿时而言确实是不太一样了。
故而，若说是变化的话那么或许确实是有那么一点吧。
跟父亲姜德元的关系缓和之后，眼下姜姒越发觉得之前记忆中的事情距离她越来越遥远了。
那些本来可能发生的事情，似乎也在她的刻意变化下无形之间改变了轨道。
只有周茹母女，自从几个月前那件事情之后便像是突然间跟自己示好那般不再多言。
不过姜姒也是学乖了，没有继续总是找茬。
现在的她还没有这个这个资格让姜德元真正意义上的相信她，所以还在等一切的时机到来。
但这个时机，什么时候才是真正合适的。
她想自己还需要很长的时间去进行验证。
不过阿时说起韩白芷，姜姒这倒是想到自己已经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没有跟韩白芷之间有所联系了。
一方面因为近来她有些懒得出门，另一方面也因为国公府跟姜家如今之间的关系有些许的微妙。
近来，姜府上姜德元似乎鲜少提起朝中的事情。
故而姜姒也难以知道眼下朝中的态势如何。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国公府近来跟姜府走的并不近了。
但至于这个并不近的原因是什么，姜姒还在深思当中。
只是许多事情，还是需要亲自去验证一番方能得到结果的。
姜姒这么想着，便打算跟父亲姜德元说要上街买些女孩子家家用的东西。
也算是为了这个机会特地去见见韩白芷。
这么许久未见了，她确实是有些想念这位好朋友了。
思索着，她便紧了紧身上的大麾。
遂之，三步并作两步的慢慢悠悠朝着眼前人你走去。
只是等到过了许久之后，这才注意到今日父亲姜德元似乎是有什么急事出门了。
故而今日府上，似乎是只有她的二娘——被下人称为二夫人的周茹，在。
姜姒是不愿意去找周茹说自己要出门的事情的。
可眼下祖母姜王氏不在、父亲姜德元不在。
她只能跟周茹禀报了之后再出去。
不然，怕是又要被治什么罪。
加之眼下的时候，她确实是犯不着跟周茹过不去。
左右当下他们二人之间也没什么利害关系。
若非未出阁的姑娘家不得擅自出府，循着她自己的性子早就翻墙出去了。
姜姒按捺下心头的想法，目光悠悠的朝着边上的人看了过去。
阿时闻言点了点头，随后像是再三确认般看向了边上的阿叶。
阿叶似乎是在思考，良久后这才带着笃定的语气开口道：
“小姐，今日确实是只有二夫人在府上。”
“不过，一个时辰前二夫人似乎是出门了。”
“听丫鬟说，去了京郊。”
京郊？
周茹去京郊做什么？
姜姒可不记得，姜家在京郊有什么产业。
但如果不是因为姜家的产业，周茹又是去做什么呢？
不由自主的将食指放在唇上，似乎是在想什么。
阿时和阿叶见姜姒这般模样，再次乖巧的选择了默不作声。
姜姒认真思索的时候，他们可不敢打扰。
不然回头还怪上了自个儿，那可是不得了了。
“阿时阿叶。”
“奴婢在，小姐有何吩咐？”
姜姒冥想许久后，似乎是突然之间有了点主意。
随后目光向边上一侧，充满几分打量意味的开口：
“你们说，周茹会不会是去给父亲…”
姜姒近来经过药房时，总能听到底下的人在嘀嘀咕咕些什么。
虽然具体讨论的是什么姜姒不知道，但隐约觉得或许跟她的身子有关。
说起来，上一次见到父亲姜德元似乎还对周茹的饮食有些关心。
难不成，周茹真的有了？
姜姒不知道，但近来这番风平浪静确实是有些不太像周茹的一贯作风。
难不成，确实是因为什么事情让她难以抽身。
这才，近来不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