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到底是肉长的，姜德元听到姜姒的话内心自然不能一点触动都没有。
可是，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合适去做一个父亲。
对于姜绾绾而言，他是一个靠谱的父亲。
从她出生开始的每一件事情，都有他的参与。
但是对于姜姒，似乎自己除了有那么一点点的偶然的黯然神伤之外悉数没有。
或许，他确实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但是，他现在或许扛起一个当父亲的责任。
姜姒的每一句话都戳在她的心尖上，每每提起一点都是一阵打击。
对于小小年纪就丧母的姜姒而言，既没有感受到母爱也没有感受到父爱。
以至于最终，若是没有祖母姜王氏疼爱或许真的孤寡了。
姜德元看了看眼前这个十二三岁却已然出落的亭亭玉立的小姑娘，觉得自己或许是真的对她过于严厉。
明明没有犯什么错误，却还是同意让她在冰室里自我反省。
这样的处罚，或许是过于重了些。
姜德元这么想着，一只手下意识的伸了过去随即在姜姒的脑袋上小心的揉了两三下。
语调清缓，神色温柔的开口道：
“小姒，我还能当你的父亲吗？”
姜姒感受着姜德元对自己的爱抚，小心翼翼的再次偏了偏脑袋。
而姜德元自然那也是能看明白眼前人的意思，于是淡定的再次一个伸手在她脑袋上动了两下。
少女的发丝如丝绸般顺滑，羊角发髻却又恰到好处的装点着几分乖巧。
不得不说，眼前的姜姒确实是很可爱。
姜姒没有答话，只是难得的享受着这份来自姜德元的迟到的父爱。
毕竟这样的场景。对于她而言太归于难得。
好像之前就不曾看到过那般，只有记忆中那般想象过。
但遂之，这样的想象便消失殆尽。
再之后，才发现是梦境。
不过沙漠中的海市蜃楼，可望但不可及。
“小姒？”
“嗯？”
“你可还愿意，让下我这个父亲？”
姜德元看着眼前的人，再次开口道。
若是姜姒不愿意认他这个父亲，姜德元觉得倒是冶理所当然。
因为从小到大，他就没有当过一个父亲。
也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成为一个父亲，只是尽力的当好了姜姒眼中熟悉的一家之主。
但是，却并非是她意料之中的父亲的样子和身份。
“小姒，愿意。”
姜姒听到姜德元的再次开口后沉思良久，但是良久的沉思告诉她的结果是答应。
因为，这一回她不希望重复之前的悲剧。
不希望，即便是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们依然不是父女的关系。
现在的她，想要改变这一切了。
姜德元听到姜姒的回答后重重的点了点头。
从这一刻起，他决定将眼前的姜姒也真正意义上看做自己的女儿。
以往留下的所有愧疚，如今便慢慢的留下来偿还吧。
姜德元这么想着，默默的松了一口气。
听到姜姒的这个回答，确实是让他心里放松了不少。
起码，眼下他觉得自己可以对此事放松了。
尽管，这样的事情眼下似乎并非是绝对的他想看到的结果。
不过眼下既然是已经将姜姒当做自己的女儿看待了，那必然要好好的教导些规矩。
姜德元这么一思索，想到姜姒前几日还跟周茹呛声的事儿。
以往没人教养也就罢了。
但现在，既然是他的女儿定然是要好好的学规矩懂事的。
“小姒，你可知道自己过去做了什么错事？”
姜德元这么想着，板起一张脸看向眼前的人。
他希望姜姒能自己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而不是犯了错却不知道反思也不明白怎么认清一件事情为什么错了。
所以眼下，他希望姜姒反思前两日对周茹出言不逊的事情。
毕竟身为姜府嫡女，官家小姐。
这样的言行举止，可要不得。
姜姒经由眼前人一提醒，当即想到他说的应该是自己之前对周茹态度不好的事儿。
不过对于周茹当时的话，她确实是态度好不起来。
毕竟她就差没把自己教养不好没爹娘教这个事儿摆到明面上来说了。
这么一折腾，姜姒确实是没什么好脾气。
索性也想去冰室看看，便也就是顺带着发了通脾气。
“小姒知道，父亲说的是周茹的事情。”
姜姒知道，依照父亲姜德元的性子断然是需要在某些事情挣够脸面的。
比如，在自己的女人和女儿面前。
姜姒承认，当时的行为确实是没给眼前人什么面子。
而对于十分注重面子的一家之主姜德元来说，未实是十分之过分。
“我知道你不喜欢周茹。”
“但她起码是府上的二夫人，是你的二娘。”
“以后，不要再大呼其名。”
“更不应该，对着周茹大呼小叫的。”
“你是姜府嫡女，是姜家大小姐。”
“不是一般的女子，是我姜德元的女儿。”
“家宅之事传了出去，难道好听？”
姜德元说着，对着眼前的姜姒一番训诫道。
这会儿的表现，已然不似刚才那般的愧疚。
姜姒明白姜德元或者是对于自己的言行开始担忧了。
故而，这才对着自己有些意外的数落。
但是这样的数落她不会去顶撞，毕竟是对她好。
她也明白，自己应该慢慢收敛起自己的脾性。
不过好在，一切才刚刚开始。
“是，小姒明白了。”
“今后无论是对二娘还是妹妹绾绾，小姒都会以礼相待兄友弟恭。”
“断不会，让父亲和姜府成为笑柄。”
姜姒说着，下意识的抿唇点头道。
“父亲？您在想什么？”
“我在想，若是你们姐妹和睦想来这应该是极好的。”
姜德元一怔神之间，倒是悄然将眼前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随即，下意识的开口说道。
不过正当姜姒跟姜德元的父女情深表演的恰到好处时，却来了个不速之客。
姜绾绾不知道是刻意还是故意，突然就到了姜德元跟前。
轻柔的小碎步缓缓走着，不自觉之间便已然到了二人身侧停下。
一身鹅黄色外衫，衬得整个人更是粉嫩。
“绾绾，见过父亲、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