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绾绾可全然未想过周茹会有这般复杂的心境，只是觉得这样的事情跟她说了也是无用。
姜绾绾总觉得，这些年来她跟周茹之间的母女亲情好像淡了。
以至于，她不愿意相信那个被称为周茹的她母亲的人。
或许，她的存在确实是不重要。
起码在现在的姜绾绾看来，恨不重要。
姜绾绾这么想着，突然间回头看向院子门口的方向。
周茹已经离开了，好像从未出现那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呵，母亲？
姜绾绾只觉得这个词好像有些可笑。
但不可否认的是，她可能确实是有那么一刻是真正的为自己好的。
是的，只有那么一刻。
之后，便没了。
姜绾绾不知道自己眼下应该做什么。
起码答应姜姒的事情，她做到了。
至于旁的许多事情，就不是她能够左右的了。
不得不说，有的时候她还真是很讨厌姜姒的性子。
言出必行？
如果是她，即便是答应了或许也会食言吧。
想到这些，她脚下的步子再次虚浮了一阵。
“二小姐，您没事吧？”
身下一个踉跄，倒是被边上的丫鬟眼疾手快搀扶。
这一番动手，倒是不禁让姜绾绾悄然将目光投了过去。
容貌看着很是平常普通，不过瞧这眼力见却不错。
是她院子里的？之前似乎，未曾见过。
“你叫什么名字？”
姜绾绾借着搀扶站直后，将目光投向了边上的丫鬟。
看着跟她也差不多大，只是那双眼睛幽深的很。
相貌平平，不过还算有些眼力见。
比她院子里大部分木讷的丫鬟，好上了几分。
“禀二小姐，奴婢阿六。”
丫鬟闻言，低眉顺眼的道。
姜绾绾总觉得眼前人这般有些奇怪，但是又不知道是哪里奇怪。
细细想了想，可能是因为自己第一次打算信任一个身边人的缘故。
那般的异样，可能是自己的内心不适？
姜绾绾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般的想法，只是这个名字倒真是让她不会讨厌的。
“好，阿六。以后你就贴身伺候吧。”
姜绾绾说着，淡淡的给了边上人一个眼神。
等到边上那位回神，这才冷不丁的朝着跟前望了一眼。
“奴婢谢谢二小姐。”
被唤作阿六的奴婢闻言轻轻点头，但却是一副不卑不亢的姿态。
边上的人见阿六被选为姜绾绾的贴身丫鬟，心中羡慕有之、嫉妒亦然有之。
而羡慕嫉妒之后，却是一种愤恨的情绪。
几人，甚至于露出几分有些不屑的神情。
阿六没有在意这些目光。
她只知道，自己的第一步达到了。
至于其余旁的，她不想思考也不愿意思考。
她只知道，自己应该努力完成主子要做的事情。
这是身为一枚钉子的，自觉。
姜绾绾这样反常的举止自然是引起了婆子的注意。
因而接下来的几天，她都对这个所谓的阿六格外关注。
但是关注归关注，她知道自己应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
比如，每隔几日便周茹那边报备这几日姜绾绾是否有异常。
还有，是否院子里有什么异常。
而这天，又是婆子应该去找周茹的日子了。
一大清早，做完所有的杂事后婆子便起身出了院子。
姜绾绾每次都是自己蹲守的，但这回她让阿六蹲在了门口。
尽管知道周茹是她的母亲且并没有害她的意思。
但心里，还真是好奇自己院子里这个婆子会对周茹说什么有的没的。
若是嘴碎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也该让她闭嘴了。
所以这回，也算是姜绾绾对阿六的考验。
只是这次的阿六，好像是遇上了一些麻烦事儿。
阿六刚要出门，便被人拦了下来。
“阿六，你这是上哪儿去？”
边上的丫鬟不依不饶的凑到近侧，将阿六一个劲儿的往里头的屋子排挤。
不多时，阿六便被挤到院子的角房里。
“大小姐嘱咐我出门办事儿。”
“各位姐姐，该不会这般为难我吧。”
阿六不想跟眼前的几人费什么口舌。
若是耽误了她的事儿，她可不保证自己不会下黑手。
“呸！谁是你姐姐。”
“你倒真有本事啊。”
“刚到院子里不过三天就讨好主子得到了贴身丫鬟的肥差。”
“所有脏活累活，都让我们干？”
说话的是其中一位看着较为年长的丫鬟，想来到院子的时间挺久。
听着这语气，十分不满。
不过想来也是，毕竟她到院子的时间久。
就算是排队，怎么也轮不到她这个刚进来的。
不过，想来是因为脑子不好使。
不然，也不会被姜绾绾在府上搁了这么久还干着粗活。
若真是有点本事，想来也该被安排些轻松的。
想来，是因为不受待见还非得要跟她扎堆一块儿吧。
呵，也不过就是仗着年纪虚张声势吧。
“您的话言重了，奴婢只是运气好罢了。”
“毕竟谁都知道，这个院子里必然是您说了算的。”
“只是，阿六还请今日您放奴婢一马。”
“若是耽误了主子的事儿，二小姐怪罪下来那奴婢…”
阿六说着，已然是一副讨好的姿态看向为首的那个大丫鬟。
大丫鬟听到阿六说话，脸上的神色一顿一顿的。
好半晌，这才将目光投了过去。
“你们先出去。”
边上的几个小丫鬟面面相觑，犹豫了半天才在大丫鬟的威严下扭扭妮妮的出了屋子。
角房本就不大，眼下就只剩下阿六跟这个大丫鬟两人。
阿六不想跟眼前人有什么争执。
因为现在她的目的是，获取姜绾绾的信任。
其他旁的事儿，都是浪费时间和精力的无用的事儿。
而且借着今天，也索性一了百了了。
不然今后在这院子里，她怕是更麻烦了。
“你的意思是，要怪罪我？”
大丫鬟见里头没了旁人，这才举着沙包大的拳头看向了阿六。
有句话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
她虽然不是俊杰，却很明白当下比威胁更好的方式是顺毛。
选许诺一个可能或许会实现又或许实现不了的空头支票，把人唬住。
下一步，便是开始放鱼线准备钓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