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六存着这样的心思，依旧不动声色的望向边上人。
眸色微微一深，随即目光朝着边上愠怒的姜绾绾瞥了一眼过去。
姜绾绾似乎全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没有发现阿六脸上有那么几分异常的神色。
阿六打量着姜绾绾的反应，不动声色的什么都没做。
毕竟她觉得现在的自己什么都不用做也不必做，只管好好的在姜绾绾边上当个说不上什么话的丫鬟就是了。
姜绾绾自己心里头也是有主意的，故而自己的想法或许也是不一定能够有什么结果的。
阿六这么想着，便越发觉得自己暂时不必要左右姜绾绾的想法。
只要大方向上，姜绾绾做的事情是正确的就是了。
姜绾绾正在走神，察觉到边上人的神色后一顿。
等到回过神时，却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然到了近侧。
“阿六，我想知道你的想法。”
姜绾绾说着，将目光投了过去。
这一刻，她在征求着这个丫鬟的想法。
而虽然丫鬟的想法和心思或许并没有什么用，但对于她而言胡须确实是有一定程度的引导作用。
起码，姜绾绾这么觉得。
这么想着，她对于阿六将道出口的话和想法倒是多了几分多余的心思。
“小姐，想知道奴婢的想法？”
阿六看着眼前的姜绾绾，似乎全然没有意识到眼前人居然是真的有让自己想什么的心思。
微微一愣神，倒是不知道是否应该将眼前人的话上心好好的想想。
但是，却又不敢完全怠慢。
毕竟她主要是不知道姜绾绾提问自己的用意是什么，是单纯的想让自己好好的想想还是…
阿六不清楚姜绾绾心中的真实想法，故而眼下也不知道是否是要说实话。
斟酌了再三，阿六这才徐徐开口。
“其实奴婢不知道该说什么。”
“毕竟小姐比奴婢聪明，阿六是断不该在关公面前耍大刀的。”
“不过小姐既然让奴婢开口说什么，奴婢或许自然是应该说些什么的。”
“虽是拙见，倒真是希望小姐听上一两句。”
阿六这么说着，徐徐开口道——“小姐觉得，二夫人出了事儿到底谁是最不开心的呢？”
姜绾绾一顿，没有说话。
她在思考阿六的话，关于谁会是最开心的那个人。
如果周茹的孩子掉了，谁会最兴奋喜悦？
姜绾绾本想说姜姒，但是话到了嘴边倒是硬生生的关上了阀门。
如果姜姒知道了这件事情必然是开心的，但倒是也不会非常开心喜悦。
因为对于姜姒而言，这个孩子丢了是个事实。
而对于事实开心或者喜悦都是没有必要存在的情绪。
不过若说是开心，倒不是最开心的。
因为对于姜德元而言这个孩子的出现是个意外，但却是个他乐享其中的意外。
若是周茹真的有本事生下儿子，自然这地位会成了非同一般的。
而且到时候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谓好不风光。
姜绾绾自然也是希望周茹能生下孩子，这样才好借着孩子的由头跟她的父亲姜德元要些什么东西。
比方说，一直以来都未曾正名的入宗祠的机会，
姜姒自然知道眼前人的心思，可当下却也不得不带着几分犹豫的心思。
若说姜德元从未想过让这个孩子生下来呢？
不，或许不应该是说是她的父亲姜德元。
或者，是姜王氏。
若是周茹生了儿子，那姜姒这个嫡女的位置可不就是危险的很了？
姜绾绾思索好一阵后，才带着几分犹豫的神色开口——“祖母姜王氏。”
阿六闻言，脸上浮现一抹惊喜的神色。
对于姜绾绾说出这个答案，倒是有些意外。
不过这样的话，倒是也说明她姜绾绾应该还是有脑子的。
“所以小姐您想：大小姐，是希望二夫人能够顺利生产的。”
“况且若是二夫人出了什么闪失，这府上上上下下的人也是开罪不起。”
阿六顿了顿，再次道出自己心底的想法。
而对于姜绾绾，这样的法子是最好的。
既巧妙的引出了真相，也算是让姜绾绾误以为自己并非什么都不懂。
一举两得一箭双雕的好事儿，阿六自然是乐的去做。
“是，我知道了。”
姜绾绾本就不笨，这么一点拨也算是明白透彻了。
但她还是担心周茹那边的情况，故而扶额的瞬间还是指向了一个方向。
阿六认出姜绾绾想去找周茹，微微点头后便搀扶着她朝周茹的院子而去。
至于此刻的姜姒跟阿叶，自然是已经到了姜王氏的院子门口。
外头的见来人是姜姒，倒是也不用通传了。
冲着二人客气的点头颔首后，便朝着里头的人开口道：
“大小姐来啦！”
不多时，一个姜王氏边上的婆子便迎到了二人的跟前。
姜姒正要开口，对面的婆子倒是更加客气的开口道：
“奴婢来迟了，大小姐这边请。”
跟着婆子绕院子走了一炷香的功夫，二人便见到了姜王氏。
今日的姜王氏看上似乎是兴致极好，见到二人后还眯了眯眼笑了笑。
“祖母，囡囡来了。”
姜姒唯恐眼前人没有留意，还再次开口道。
却见姜王氏本来忙碌的动作，因为这么一声祖母倒是下意识的落下了两三拍。
“过来吧，囡囡。”
姜王氏说着，对边上的人招了招手。
等到姜姒回神，倒是一愣。
身旁的阿叶闻言，微怔了半晌。
但最后并没有进入佛堂，只是在一处僻静的小角落里乖乖的待着了。
姜姒打量着阿叶的行色匆匆，没有说什么。
左右佛门这样的地方，似乎也不适合阿叶进去。
她不知道原因，只是隐隐猜测如此。
将身上披着的毛呢一脱，便跟着姜王氏走了进去。
正中是一间禅室，姜姒顿了顿坐在了蒲团上。
姜王氏似乎正在祷告着什么，见姜姒自己安顿好了便再次拿起香案上的佛珠开始念着什么佛语。
姜姒听不懂，只是觉得她在说着什么极为复杂的东西。
一边说着，一边还拿起木鱼“咚咚咚”的十分认真的敲击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