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青，你可知道今天那位小姐的来历？”
男人顿了顿，起身看向底下跪着的丹青。
丹青一愣神，这才想到刚才那位小姐似乎是有些眼熟。
记得上回在别苑，似乎也是这位小姐突然闯入。
“属下，不知。”
若是公子不让他打听的事情，丹青向来不做。
虽说有些榆木脑袋，却总归好过去做却错了。
想到朱砂上回未经公子允许便擅自出手还险些暴露的事情，丹青心中倒是有些后怕。
虽说公子念及自幼侍奉没有重罚，却让他心里提了个醒。
“去查查。”
“丹青斗胆问公子，这位小姐可是对公子有恩？”
男子闻言，视线徐徐朝着边上的人看了过去。
丹青，何时是这般八卦的人？
在男人的印象中，丹青向来话少。
故而这回难得的一问，倒是让男子一愣。
“是。”
丹青顿了顿，点头颔首表示知晓。
既然是公子的救命恩人，他须得细细查访才是。
姜氏宗祠
姜姒有些疲惫的捶着小腿，腿渐渐麻木了。
她不想横生枝节，故而这才直接遂了她们的愿。
只是没想到，她还是高估了父亲对自己的关注。
合着她好不容易把姜绾绾报应了一通倒是对她们母女二人没有一点弊端，无疑是做了一番无用功。
姜王氏是希望想法子能够减轻她苦楚的，只是碍于眼下众人族里的人守着看着却也不可造次。
想来心里，也是担忧着急的很。
瞥向那扇门内的两点烛火，姜姒感觉眼皮子似乎是在打架了。
原本披在身上的外衣早已被打湿，湿气透过外衫渗入身子让她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嘶~”
姜姒不由得哆哆嗦嗦有些站不太稳，但身子却依旧强撑着。
阿时是想过来一道陪着的，但姜姒还是尽可能保下了这个小丫头。
既然左右是受罚，又何必一道呢。
阿时算不得族里的人，故而祖母出面说——非族人不必守规矩，便只是被姜德元罚了禁足也就罢了。
他们看她是嫡女的身份，又险些夜不归宿自然是要针对一番。
更何况不用旁人道她也猜到今日姜绾绾定然是顶着嫡女的身份在众人面前已然做了嫡女该做的事情。
有了这番对比，他们越发觉得嫡女的失踪像是故意。
特意处罚自己，怕也是有周茹的煽风点火。
姜姒又累又困，却还是强打着精神让自己显得要强的很。
在两侧的走廊边上守着族里头最为刚正不阿的人，轮流早晚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她就算是诚心想偷懒，也是没机会。
“嗯？什么味道？”
边上二人闻到股异香，遂之便突然倒地。
姜姒正累得迷迷糊糊要倒下时，却突然见一个高大的身影从远处走来。
遂之，迅速的凑近盖了件衣服在自己身上。
姜姒以为是祖母让人过来的，便说了句谢谢。
待次日清晨，却被人一把用冷水泼醒。
翌日
姜姒身子猛地一个激灵，赶紧从地上起来。
在看到面前脸色铁青的父亲姜德元后，思绪一怔。
“姜姒！这是谁的衣服！”
姜德元说着，将一件黑色长袍丢在地上。
姜姒看着这件衣服，隐隐想到昨夜意识迷迷糊糊时似乎有人给自己披了件衣裳。
当时还以为是祖母让人过来的，原来…
姜姒正要开口辩解，却突然感到一阵头晕脑胀。
下一刻，伴随“嘭”一声躺倒在地。
姜姒再次醒来时，又到了祖母姜王氏的堂屋休息。
捂着脑袋悠悠转醒后正要起身，却被姜王氏以单手按压住被角。
随即，眼神示意保持沉默。
姜姒不知道祖母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是既然眼下她让自己这般那便做了。
“母亲。”姜姒将被子悄悄掀开一条缝，便从余光处打量到进门之人是她父亲姜德元。
王氏听到她的话，倒是什么都没说。
只是微微一个颔首并不搭理，旁若无人的小心掖着被角。
姜姒看着王氏手上的动作，有些心虚的眯起眼沉默。
“母亲，小姒的事情是我错怪了。可是，她毕竟是未出阁的女儿家。就这样被人瞧见，总归不好。”
姜德元顿了顿，苦口婆心的劝诫道。
乍一听似乎没什么毛病，似乎还有几分父亲对女儿关心的意味。
可姜姒不傻啊，若是姜德元真的在乎她的脸面又怎么会特意在众人面前这般刺激。
“呵，你如今是越发长进了。”
“小姒身上披了件衣服就是不好，她姜绾绾被男人睡了反倒是受委屈？”
“我偏就把话给你撂这儿了。若是你对此事不再斤斤计较，我也会给那对母女俩留些脸面。”
“她们不知羞，我一把年纪了可不想被人指着脊梁骨戳骂。”
姜姒知道，她的祖母即便是在朝中也算是有几分薄面。
可本来一向不低头的性子，却要因为这样一件莫名其妙的事情就放过了姜绾绾的丑事？
姜姒只觉得有些划不来，根本不算个事儿。
可想到祖母捏着自己指节时那略带着一层薄茧的手，她默了。
继续追究此事或许对于他们而言都没有太大意义，但起码现在周茹母女在父亲心中已然不同。
只要就目前的结果还算有些益处，那便走一步看一步罢。
见好就收，静待时机。
姜德元似乎是默认了祖母姜王氏的意思，于是便在一叩首后起身离开。
等姜德元的脚步声都听不见了，祖母姜王氏这才将姜姒的身子搀扶到栏杆上细心倚靠。
垫了层软垫后，便贴了贴脸颊一番亲昵的开口：
“囡囡，没事吧。”
祖母没有过问那件衣服是怎么来的，也不关心那件衣服是怎么被送进来的。
她只是心疼，心疼姜姒身子不好的又昏迷一阵。
看着对自己关怀备至的祖母，姜姒的心口不由得划过一丝暖意。
之前的自己太傻，以至于常常将亲人往外头推。
等到真正失去，这时候才意识到追悔莫及。
可幸的是，现在的她可以有机会弥补曾经的缺憾了。
姜姒用指尖在祖母眉间调皮戳了两下，遂之怯生生道：“囡囡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