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姒还没从马车颠簸的势头中缓过来,却见马车就要往地上直挺挺倾倒。
抓着一侧栏杆,等着彻底倒地。
但马车却奇迹般的停住了,似乎有人动了手脚让马车直接停住不动。
姜姒慌张之间,只见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突然到了近侧。
“姑娘,不知可否行个方便。”
“咳”
听声音是名男子,不过感觉比她大不了几岁。
想到刚才的境遇,姜姒还有些惊魂未定。
若是没有那块突然间什么东西绊住,她怕是已经脑袋朝地摔开花了。
“嘶~”
姜姒还没有答话,男人却已然疼得出了声。
思及方才,她心软了。
“也罢,进来吧。”
微微一愣,便将人迎进了轿子里。
本来想着等人一进来,便让他稍作一会儿休息。
但瞧着他被砍得肩膀上腰上都是刀伤,起了隐忍之心。
或者,她能救他。
虽然不知道刚才是不是因为这名男子才让她保住了小命,但荒山野岭的若是她见死不救怕是他真的会死。
想起马车上有随身的药箱,赶紧翻箱倒柜找出个药瓶子递过去示意。
男人似乎是在犹豫着并没有马上接,甚至于还抬起头看了看姜姒。
“敢问姑娘,是哪家千金小姐?”
姜姒不想让眼前这个男人知道自己身份,故而只是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毕竟他们只是萍水相逢,犯不着让来人知道这些。
“多谢姑娘让在下暂时躲避一阵。若是侥幸能活,之后必定报答。”
男子说着,对姜姒一番作揖。
看着倒是极为遵循规矩礼教的人,姜姒猜想他可能是什么王公贵族之子。
不过王公贵族中有这般人物?
她倒是没听过有哪家的公子会被人追杀的。
瞧这左顾右盼的模样,倒真像是在躲什么仇家。
但旁人的闲事她不屑于管,因而除了好奇之外便没有什么旁的情绪。
对于男人口中的所谓报答,更是不存什么好奇八卦的心思。
只是,阿时不知道去了何处还未回来。
这倒是让她有些着急,毕竟荒郊野外的若是出了什么事…
“不知公子,在来的路上可曾看到一个丫头打扮的小姑娘?”
“看着与我一般高,瞅着很是机灵。”
“穿着桃红色夹袄,扎着小辫。”
姜姒只能寄希望于眼前人看到了阿时,不然她可得出去找找了。
眼前人闻言闭目思索一瞬,随即却摇了摇头。
刚才一路都是匆忙奔走的,自然是没有留意到什么人。
对于姜姒口中的姑娘,更是不知。
“既然公子不知,还请在此处稍事休息。那位是我的婢女,既然公子不知那我就亲自去找找。”
姜姒说着,便要掀开帘子起身出去。
“小姐莫慌,听…”
姜姒本来打算掀开帘子的手一顿,随即便听到一阵“哒哒哒”的脚步声。
“小姐,你在吗?”
阿时说着,便要凑近轿子掀开布帘。
但刚走近几步,便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
原本脚下的步子,也跟着加快。
手更是比脚更快的掀开帘子一看究竟,在看到端坐在正中的姜姒后总算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小姐,你可吓死阿时了。您,没事吧。”
阿时说着,便要凑近看看。
姜姒可不敢让她凑近,要是发现了什么端倪她可不好解释。
“阿时,你站在门帘的位置就好。”
“小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阿时?”
“为何,空气中是有一股子血腥气味儿?”
“小姐,您哪儿受伤了?”
阿时说着,脸上的神色更加慌张。
姜姒想到外头那名男子的情况,便加重了语气对阿时道。
“无事,不过是我不慎打翻了药瓶。”
“别担心,我没事。”
本想严肃的开口,但是触及阿时的担忧神色到底还是温柔的开口道。
“小姐没事便好,那阿时就放心了。”
阿时自然是不相信她家小姐会欺骗她,加上姜姒还在马车里站起来转了转圈确认浑身无碍这才终于放了心。
“这里是何处,刚才马车怎么了?”
确认无碍后,姜姒便想着自己应该尽快回去。
虽说不一定赶得上今日的仪式,但若是夜半不归只怕周茹母女更是要跟父亲嚼舌根子。
“小姐,马车被人动了手脚。”
“马匹不知所踪,怕是今夜极难回去。”
阿时看了看外头,忧心忡忡的开口道。
“阿时,你先去附近看看方位。今夜,一定要想法子回去。”
姜姒说完后,阿时便点头颔首后放下帘子出去了。
男人在外头冻了一会儿,总算被姜姒再次迎进了马车里。
“今夜,恐怕要委屈公子在此歇息了。”
“不会。”
男子话音落下后一炷香功夫,便有一辆马车朝着二人行驶过来。
两盏茶的光景后,姜姒已然出现在了宗祠堂屋。
阿时对于那个神秘男人的身份很是好奇,但在姜姒的警告下还是三缄其口。
姜王氏有意想让姜姒不受罚,但姜姒缺席这件事情没有人可以证明她是被陷害的。
为了不落人口舌,姜姒自请去祠堂外罚跪。
江南地区,这几天正是阴雨连绵的天气。
姜姒缩了缩脖子,强忍着身子的不适看向那远处的众多灵牌。
祖母姜王氏自然是心疼的不行,但是偏生族里的人是祖宗看的比天都大的老纨绔。
姜姒主动请跪的行为,在他们看来倒是合乎规矩合理的。
姜德元对于姜姒的行为,依旧是放之任之。
只是对于周茹母女而言看到姜姒好好的回来却有些意外。
但来日方长,她们总有机会再让姜姒吃苦头。
郊外小屋
男人缓缓卸下脸上面具,露出一张惊为天人的脸。
过分白净的皮肤肌理,显示出主人常年的颓废病态。
而随着他渐渐端坐在椅子上的动作,身侧侍卫赶紧跪在了地上。
“属下失职,让公子受伤。”
“丹青,此事不怪你。”
“主子,您的伤?”
丹青说着,瞥向男人身上伤口。
虽然尚未包扎完全,到底还是止了血。
“无碍。”
男人薄唇一勾,突然想到白天碰上的那位救命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