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姜姒便看到自己周身似乎被一层枷锁死锁。
想起身抬手，却都是个万分艰难的动作。
看着自己身上的血痕，都是鞭子抽打的痕迹。
好多痕迹都干了，好像已然是抽了几十鞭子。
“你以为，皇上会信你？”
“别做梦了，这些都是他的意思。”
“你的孩子，保不住的！”
女人说着，引入一名医女往她嘴里强灌汤药。
她虽忍着不喝，那医女却强行扒拉开她的嘴一把灌入。
“咳咳咳”
滚烫的汤药入喉不过一瞬，便已然烫坏了嘴。
但女人却心中依旧不满，视线朝着边上的医女看了过去。
“还要多久？”
“启禀娘娘，还要一盏茶功夫。”
医女顿了顿，神色泠泠开口。
得到这个答案的女人嘴角一撇，算是勉强接受了。
“姜姒，你可知道为何皇上不信你吗？”
“因为，你曾在皇上面前上演了一番活春宫啊。”
女人说着，唇角噙出一抹轻笑。
姜姒听着女人的话，眉间一阵突突跳。
原来，那天的事竟是真的…
姜姒这么想着，已是心中了然。
正要细想，忽得感到腹中一股暖流。
感受着身下的疼痛，血已从两股之间滑落。
不多时，满地污秽。
溅落在地上的，不知道是血迹还是污水。
她能感觉到的只是疼痛，一阵钻心的疼痛。
不仅仅是一块肉被从身上阉割取下的难受，更是深深的无奈。
她再没有了强握拳头的本事，原本攥着的拳头瞬时失去气力般下坠。
女人将姜姒的颓败之态看在眼里，冷哼一声后起身离开。
这一刻，她是个胜利者。
姜姒看着女人的背影紧咬下唇，仿佛将这一切都刻画进了骨血。
再次睁眼，她已然感觉隔世。
窗台边依旧挂着一轮圆月，好像跟方才的景致一般无二。
但姜姒知道，不一样了。
再次睁开眼，过往记忆开始慢慢倒带。
曾经痛苦的一切，开始被逐渐回忆。
双手握拳攥紧，已然恍若隔世。
三更天时，院子里的人开始忙碌起来。
姜姒看着窗外忙碌的丫鬟下人，这才想到今日是要进山。
进山的日子，比以往要更早些。
进山不仅是为了向祖先凭吊尽尽孝心，更因为是坐实嫡女身份。
按照姜家祖上的习俗，嫡子需要当着族里七大姑八大姨的面叩首以示孝顺。
到了姜德元这一代，既然只有嫡女那自然只有姜德元带着上山。
不过上山的路有些偏远，从宗祠过去还得颠簸一阵轿子。
姜姒本该是在前头的位置上，但因为想着昨夜没睡好便跟着落在了队伍的最末。
阿时见姜姒这般无所谓的模样，又是撇了撇嘴角。
“小姐，你怎的什么都不在乎。若是这点面子都不挣，族里的人便越发会轻视您。”
阿时是一直跟着姜姒吃苦头的，眼下好不容易老爷开始重视起来便想着怎么也该有该有的牌面。
但见姜姒这么淡然的神情，却是心中无可奈何。
到底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她一个丫鬟着急也没用啊。
“阿时莫急。你家小姐我掐指一算。咱不会顺利上山。”
姜姒隐隐感觉，这一路上会出些什么变故。
但具体是什么，她不知道。
不过在过往的记忆中，她似乎是没有真正到宗祠一趟。
这回因为她的改变会对当下的境遇发生什么变故，还未可知。
阿时听姜姒这么一说，更是心中着急的很。
姜姒看着边上小丫头着急的模样，抿唇一笑却不再多说什么。
而位于队伍中间的一架马车上，周茹正跟姜绾绾说着什么。
“母亲，您真的确定姜姒无法上山？”
姜绾绾看向边上正用针线绣着花样的周茹，好奇开口。
“你放心，我早有安排。”
周茹说着，嘴角下意识翘起一个弧度。
昨夜，她已然让人对姜姒的马车动了手脚。
等到了快上山的时候，螺丝一松她就只能停滞不前。
好的结果，也是上不去。
至于不好的结果，便是直接连人带车摔倒毁容。
若是毁了那张脸，周茹想看看她是不是还有哪家贵公子喜欢。
国令——形容破损粗鄙者，不得做正室。
只要毁了姜姒那张脸，即便是老夫人姜王氏再想对正名顶多也只能抬个平妻。
这辈子，都别肖想嫁入皇室甚至于为正妻。
姜绾绾没有领会周茹话中的意思，但听了她的话后倒是放心不少。
她这个母亲既然有本事爬上姜德元的床，自然有本事收拾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
上次的事情，一定是姜姒的运气好。
但同样的事情，同样的好运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姜绾绾这么想着，脸上略过一丝阴毒。
周茹没有留意到女儿姜绾绾的神色，不过却已然想到所有的一切。
即便姜姒毫发无损，这件事情也查不到她头上来。
一切的一切，周茹已然安排妥帖。
姜姒被外头的风一吹，身子不由得颤栗几分。
阿时见了，赶忙拿起一旁的外衣给她披上。
虽然看着比姜姒大不了多少，却已然是一副小大人的样子。
“小姐，披上。”
阿时开口，板着一张脸看向姜姒。
姜姒本来拒绝的话正要说出口，见到阿时一脸严肃倒是不敢造次。
乖巧披上后还讨好似摇了摇边上人的手臂，眯眼笑了笑。
“嘭”
身下突然一震，让二人都不由得倒向车子一边。
“嗯？”
“小姐，马车好像出问题了。”
阿时稳了稳身形，看向边上的姜姒。
“您等着，奴婢下去看看。”阿时说着，小心的抓住车门一侧下车。
轻巧的一跃，便下了车。
姜姒面上镇定自若，心中却已然有些失神。
掀开帘子，好奇往窗外瞥了一眼。
看到窗外明显只有他们这驾马车后，有些慌了。
她们，这是要被带去何处？
四周一片荒芜，倒是个抛尸好地。
而那头的阿时刚下车，便发现马车没了车夫。
与此同时，马车越来越快。
眼看着就要刹车不及，却突被一块落石卡住。
只听一声“哐”的声响，马车便眼瞅着要往地上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