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德尔似乎是连话都懒得和他说，连看都懒得正眼看他一眼，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
“你知道，我可以拒绝的。”老约翰逊露出奸猾的笑意，“而且，就算我拒绝，也只不过是像你缴纳一笔罚金罢了，要是以前，我的确不一定有那么多钱，但现在可不一样了。”
他得意地挥了挥手里的鲸戟，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人群外围那些衣着光鲜亮丽的富人管家们。
哈德尔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只是抱着胳膊不说话。
唐小宝在旁默默围观，动用他经过千百部小说电视剧洗礼的脑瓜，终于脑补出来了。
这应该就是中世纪欧洲常见的解决纠纷的办法——决斗！
不过欧洲绅士们的决斗一般是往对方脚底下丢手套。
而这些天天混码头的码头工，有些人连鞋都穿不上，又怎么可能有手套这种体面东西。
但像是哈德尔这种收入稍微高点的，鞋子是能穿上，但手套依然不可能有，所以只有掏出一块脏兮兮的手帕丢人脚底下了。
但真正让唐小宝感到好奇的是，为什么像是决斗这种只属于“体面人”的高雅爱好，居然也会传到下九流的水手之间，而且看起来大家还都很熟悉决斗的流程方法。
就在唐小宝吗认真观察的时候，老约翰逊那只仅剩的眼珠骨碌碌一转，露出奸诈的笑意。
“好，我答应你了！”
老约翰逊捡起那块脏兮兮的手帕，将它往胸口按了按，又丢还给哈德尔。
哈德尔先是一脸惊讶，似乎不敢相信老约翰逊终于接受了自己的决斗邀请。
但很快，他就垂下眼来，唇角勾起一丝阴狠的笑意。
唐小宝心说，哟，这老哈，看来是对自己的实力挺有信心的，也许就盼着趁这个机会一举把老约翰逊给干掉呢。
而老约翰逊这句话，以及这个动作，也的确引起了围观群众一片哗然。
就有人开始真心实意地劝起架来了。
“老约翰逊，你这是不要命了？发疯了吗？”
“是啊老约翰逊，你捕到了鲸鱼，马上就能做大富大贵的人上人了，为什么想不开要去接哈德尔这种下等人的决斗？”
“你是不是脑子被鲸鱼吃掉了！你只需要付出一笔罚金，就可以免掉接受决斗的义务，这对捕到鲸鱼的你来说，简直就是九牛一毛！”
而哈德尔这边呢，居然也有好心人在劝他。
“我说哈德尔，我知道老约翰逊打不过你，但你看到那几个人了没有？”
这人指了指人群外围，那里正站着几个衣着光鲜的人，看起来应该是富人的家仆和管家们。
“那几个人都是富人家的管事，专程来给他们的主人买鲸鱼肉品尝的。这些人呐，可是都心急得很，巴不得他们的主人下一秒就能吃上鲸鱼肉。”
劝说哈德尔的人是一个老头，穿着件破破烂烂的麻布背心，赤着脚，满脸褶子，眼睛是罕见的浅黄色。
“你杀了老约翰逊不要紧，可一旦老约翰逊死了，这些鲸鱼肉作为老约翰逊的遗产，是要被他的孩子继承的，到时候还要走各种流程，最快也得等上半个月，这些鲸鱼肉才能重新拿出来卖。”
“到时候，这些肉即便放在冰窖里，再拿出来也会不太新鲜了，那些嗜鲸鱼肉如命的富人，又怎么会放过始作俑者的你呢？”
唐小宝听得连连点头，这老头说得很有道理啊！
但哈德尔却没那么听劝。
“只要我也捕回来一条鲸鱼，那些人就会感激我了。”他低沉地说了这么一句，就不再理会那老头，而是一步一步走向码头前方的一块空地。
就在刚才，码头负责人已经临时充当了本次决斗的负责人，选定了那块空地作为决斗的场所。
老约翰逊已经站在那里等他了。
哈德尔紧盯着老约翰逊的脸，一步一步走过去。
唐小宝紧皱着眉头。
他当然能看出来，这个老约翰逊块头不如哈德尔壮，身材不如哈德尔高，力气也不如哈德尔大，甚至还比哈德尔至少老上二十岁。
怎么看，这场战斗的结果都并不悬殊。
哈德尔赢定了。
唐小宝眉头越皱越紧。
他终于拍了拍哈德尔的肩膀，小声说道，“那啥，哈、哈德尔啊，你仔细想想，大家都觉得老约翰逊肯定打不过你，老约翰逊自己难道还能不知道？但他还是答应下来了，这说明，他恐怕是有必胜的把握啊。”
哈德尔挑着眉毛看过来，似乎有些惊讶唐小宝居然也会来劝他。
唐小宝继续说道，“这必胜的成功率肯定很高，不然他绝对不会这么轻松就答应你的决斗……哈德尔，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吧，想想玛丽！”
唐小宝一说出玛丽的名字，哈德尔果然迟疑了。
他望着前方冲他阴笑的老约翰逊，终于开始有些犹豫，停下了脚步。
但很快，哈德尔又重新恢复了坚定。
“我……谢谢你，唐纳德。”哈德尔很诚恳地说道，而后又轻轻叹了口气，苦涩一笑，“身为决斗的提出者，如果我临时反悔的话，我就要付出一笔比老约翰逊毁约多两倍的钱，我……拿不出那么多。”
唐小宝差点脱口而出，我帮你出钱啊！
毕竟他系统里有溯回商城可以用，即便没有在做溯回任务，他也依旧可以在这个商城里买东西。
他相信，他肯定可以在那里找到属于这个时代的货币。
但是，他想了想，又闭上了嘴巴。
看看自己身上的穿着，就知道这个“唐纳德”平时肯定也不富裕。
如果自己一下子掏出那么一大笔钱，肯定会惹周围人注目的。
他现在仍然处于洛基之书的世界中，而且目前还没搞清这个“鲸鱼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贸贸然就做出格的事情，实在有点不靠谱。
大不了，待会在他俩决斗的时候，暗中帮助一下哈德尔就是了。
这样想着，唐小宝也叹了口气，说道，“哦，对……我忘了这个了。我很难过，哈德尔。”
哈德尔拍拍他的肩膀，没说什么，继续向前走进了那块空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