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的推移,天气越来越热,班里的男生一个个跟疯了似的,每天教室里的空调温度都调到最低,沉澜就只好把校服的西装外套放班里,上学时穿着衬衣过来,到了教室就穿上外套,其实她的气质很适合这套校服,左秋延站在他们班门口,一眼就能看到她,好似跟周围的喧闹格格不入,高一时下课后大多数人还是打打闹闹,文静的女生一般是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吃东西,或者聊几句,而沉澜和沈琪同桌后,两人都是认真学习的类型,除了偶尔说几句话,平时都是各自静静地坐在桌前,认真做着练习册,很多人惊奇地发现沉澜坐在冷美人旁边竟然不失色,倒也成了二班一道风景。
他喊了一下她的名字,她起身过来,有点疑惑地喊他,“左哥,有事?”
“出来说。”
这节是第二节课课间,有半小时时间,两人就下楼到花坛边说话。
沉澜站在花坛边缘上,暗自点头,这高度合适,左秋延心里正在整理要说的话,冷不丁看见她在搞怪,“你在干嘛?”
“你太高了,我要跟你拉近距离才行。”
左秋延本来有点忧愁的心都被她给弄没了,“我刚才觉得你好像变得文静了,这就原形毕露了。”
看他表情没那么严肃了,沉澜才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左秋延看着她站在石阶上一晃一晃的身影有点嘴抽,走到一处石凳边,“过来坐着说。”
两人坐下之后,他才开始说事,说是孙佑扬最近很不对劲,谈恋爱谈的不顾学业,不交作业、旷课这些不应该出在他身上的事都发生了。
“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女生我也去看过了,没觉得有什么,阿扬这样子太奇怪了,我找他谈,他根本不听,他从来没有这样过。”
“那你找我是希望我去找他?”沉澜苦笑,左秋延都劝不住的事找她有什么用?她和孙佑扬很久都没见过面了,而且他谈恋爱这种常规操作,也不会让她觉得有什么意外需要关注的地方。
“我也是没办法了,想让你去试试。其实我早就跟不上阿扬的脚步了,只有你,还能跟得上他,我觉得,也许你的话有用。”左秋延笑了笑,他也想学好过,真的不是那块料,他顶多做到跟别的同学一样,拿个不至于太差的分数,可跟孙佑扬和李沉澜这种人比,天差地别。
“行吧,我试试。”左秋延专门来找她,她也不可能拒绝,何况,如果真是像左秋延说的这样,她也没法不担心。
晚上,沉澜直接到孙佑扬家楼底下堵人。
等看到孙佑扬的时候,才发觉左秋延的形容不足万分之一。如果真的只是谈恋爱什么的,左秋延不至于担心到来找她说。孙佑扬哪里还像是以前的样子,他穿着衬衣,衣服扣子却敞着两颗,头发好几月没去剪过的样子,他以前看人的时候总是含着温文尔雅的笑意,现在冷着脸,因为人瘦了一圈,看着有些阴狠。
“左哥叫你来的?”
“嗯,能聊聊吗?”
孙佑扬也没拒绝,带着她走到附近休息处,他家这种高档小区附近,晚上人很少,他靠在树干上,说道,“有什么说吧。”
沉澜原本准备了一些劝人的话,无非那些上学时应以学业为主的老生常谈的话。可事实出乎她意料,她觉得应该是出了一些大事,不然孙佑扬不会变成这样,“看到你这样我太吃惊了,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孙佑扬听到她这么说,反而笑了笑,笑意不达眼底,看的沉澜有些发冷,“行了,我没什么,你回去吧。”
沉澜站在他面前,手揣在外套口袋里,想了想才说,“我原先想你又不是个雏,千帆过尽,如果说真被谁迷住,大概是你们之间发生了一些很重要的事。”一些特别特殊的,别人无法了解无法插足的事情,这是来之前她的猜测。
孙佑扬皱眉,沉澜的用词让他有些不适应,他做出一副放荡的样子,不代表他内心习惯了这样,而沉澜这种乖乖牌说话怎么这德行,“你这……”
沉澜打断他要出口的话,又说,“其实我觉得左哥真是杞人忧天,担心什么,你这种人即使耽误一年谈恋爱又怎么样,年少轻狂嘛。日后回想起来,爱过、疯过,挺好的,多浪漫。”
沉澜的说辞完全出乎孙佑扬的意料,他不知道该怎么接她这不按常理的一套,沉澜又说,“只是,我觉得左哥作为一直以来最清楚你如何努力的人,他不是怕你沉沦,他怕你将来后悔。如果你觉得现在这样可以,那就无所谓,无悔青春。”
也许是沉澜的话触动了孙佑扬,在她还在想接下来的台词时,孙佑扬突然开口,“左哥父母早就离婚了,我不想提他的伤心事,我也不知道该找谁说……我与她只是同病相怜……我只是想一个人想一想……”孙佑扬说得支离破碎,显然是并没有打算向谁说心里话,沉澜却好像听懂了,心里细细过了一遍他这番话,他自己已经难过成这样,却因为不想左秋延想起伤心事,就一直不肯说真正的原因,他把自己弄成这幅样子,其实心里还是那个对朋友特别温柔的孙佑扬,沉澜鼻子一酸,眼泪就落下来。
孙佑扬没想到沉澜突然就在他面前落泪,眼泪那么直直掉下来,砸得那么石破天惊。沉澜也被自己一惊,连忙转身拿袖子抹眼睛,她没想落泪的,只是想到他隐藏之下的温柔之心就忍不住为他心酸,
孙佑扬看着背对他的小女生,几个月未见,她长高了一点点,头发长了一点,盖住了衣领,长年熬夜苦读,身形有些瘦弱,穿着运动服,却能看到肩胛骨的形状,她父母从小对她不公,李忆来的吃穿用度跟她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他却从未见过她伤心难过,心安理得地穿着旧衣服,每天都是笑嘻嘻的,刻苦努力,考试考好了,得了点奖励就开心得跟什么似的。他突然觉得自己居然还不如一个小女生坚强。
他绕到他面前,想伸手为她擦泪,还未伸出,沉澜就抬起了头,眼睛有点红,眼泪却已擦去了,“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掉眼泪,我这人别看这样,像男生一样……其实泪点很低,看小说看漫画经常哭的……你别放心上。”她紧张地使劲解释她掉泪与他无关,孙佑扬心里有些无奈,只好顺着她点点头。
“我带你去个地方吧?”孙佑扬不想在楼下和与她说话,“你给你爸妈说过晚点回去没?算了,还是打个电话说一下。”
他找了个公共电话给她家打电话,她爸妈听说她和他在一起的时候,都没问在干嘛,放心的很,沉澜也是有点无语,孙佑扬爸妈要真离婚的吧,直接到她家来,估计她爸妈都很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