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祁直接骑的车过来，步衡坐他后面还心有余悸，那晚‘上山’的记忆太过深刻，他可能一时半会儿的根本忘记不能。
他们到的时候卓南他们还没来，故意把时间定在八点也是为了天色黑下来好方便他们出门。
他俩坐在位子上大眼瞪小眼，步衡还上了一天班，还没出门就已经饿了，这会儿服务员端了几样点心上来，他眼珠子都快把那小碟子给盯穿了。
“吃点儿垫垫吧，你不是胃不好么，”杭祁还记得这茬儿，把那碟子往他面前推了推，“反正也是点心，一会儿你朋友到了再上正菜。”
“这地方挺洋气的，”步衡前前后后打量了一眼说，“跟那民国年间往家里请戏班子的大户人家似的，连服务员都个儿个儿身高腿长，还穿高开衩旗袍！”
杭祁皱了皱眉，又把那小碟子往前推了推，“不是饿吗？我以为你光盯吃的呢，眼睛尽看人腿去了？”
“也不是……”步衡自觉失言，抽了抽嘴角，“等他们来了吧，这地方看着这么洋气，一会儿上的菜肯定也挺洋气的，现在吃了一会儿就吃不下去了。”
“没什么洋不洋气的，都是那些个菜，”杭祁拿过壶倒了杯茶递给他，“这里的菜外面也都能吃到，只是味道更显正宗一些，各各地方的地方菜都是聘的当地挺有名气的厨师过来做的，也是因为这样，所以一顿饭顶外面同样的一桌好几顿。”
“那也比外面的好吃，”步衡接过杯子喝了口茶，却把那点心推开了，“还是留着肚子吧。”
杭祁也没再坚持，两人又坐着等了十来分钟，卓南才姗姗来迟。
“哎，怎么就你呀？”步衡老远就看见一个高挑的服务员领着人穿过回廊往他们这边走来了，忙站了起来往前走了几步，“晏回呢？”
“他一会儿有个会，就不来了，”卓南脸上捂着口罩，说话闷声闷气的，“这地方环境不错呀，你这半年变化大呀，都会附庸风雅了。”
晏回不来步衡挺高兴的，他跟姓晏的不对盘得很，一见面不是暗自较劲就是针锋相对，好好一顿饭也能吃出火药味儿来。
主要是晏回这人忒过小气，对步衡以前对卓南做过的那些事耿耿于怀得很，恨不得找个没人的地儿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喝了他的血，但对着卓南还得假惺惺的碰个杯来句哥俩好。
而步衡对晏回的敌意，全然来自那两次被揍，晏回练过空手道，步衡压根儿不是他的对手，六七个回全过后就只能趴在地上任他捶的地步，这要换了谁再见着面估计脸上都不大乐意。
所以每每卓南找他一块吃饭，饭桌上也有晏回的时候，他俩基本都是脸上笑嘻嘻心里mmp。
“我哪懂那些呀，”步衡回转心思笑了笑，一指旁边正跟服务说准备上菜的杭祁，“这我朋友杭祁，地方是他找的，本地人。”又转头冲杭祁说，“这是我高中同学，卓南。”
本地人三个字自然是重音，为了突显能找着这么好个地方全沾了这个本地人的光了。
杭祁挺礼貌的伸手，“幸会。”
卓南伸手跟他握了一下，扯下脸上的口罩笑了笑，毫不夸张的赞扬道：“你长得真帅。”
杭祁倒也不觉得尴尬，似乎已经被人称赞习惯了似的微微一笑把手抽了回来，“你也不赖。”
步衡看着这两个刚认识不过五秒的人商业互捧，直想翻白眼。
卓南变化不大，倒是眼神比之以前看着老成了不少，只是眼睛下面隐隐一圈儿青黑色，显然是没休息好。
“最近很忙？”落座后步衡给他倒了杯茶问。
“各地飞，两天就睡了七个小时，”卓南喝了口茶，“等暑期过了就好了，我现在还是以学业为重。”
“音乐学院好玩儿吗？”等着上菜的功夫，步衡问卓南。
“就那样吧，没什么好玩儿不好玩儿的，”大概是顾及桌上还有个‘外人’，卓南没直接说自己早十年前就有经验的事儿，只笑道，“从头学过也是一种成长。”
这话倒是不假，就算他人称少年天才，这会儿重新回顾那些曾经走过的路，也算是一种新的认识。
坐一边儿静静喝茶的杭祁盯着那人的脸看了一会儿后猛拍大腿，“你是那个歌手大赛出道的歌手吧？”
卓南摇头笑了笑，“看来我的名气还是不行呐，都自我介绍了你搞这么半天才反应过来。”
“不好意思，我对这些不怎么感兴趣，也不记人的名字，”杭祁拿茶杯在他杯壁上磕了一下，“能这么大半天对上你的脸就已经很不错了。”
“那真是辛苦你了。”卓南摸过杯子一口给喝了个干净说。
杭祁侧头看步衡，“没想到你还有这种同学呀。”
步衡心说你什么意思啊，看不起人呐？
当下便很不给面子的回道，“我不也有你这样儿的同学么。”
杭祁被当着另一个人的面儿被怼了也不生气，反而觉得步衡说得挺有道理，还点头附和道，“你没发现你的同学都有一个共通性吗？”
步衡和卓南双双看向他，一脸好奇。
杭祁不急不徐的喝了口茶，指了指自己的脸，“都是顶炸天帅的人。”
“我呸！”好在步衡没喝水，不然肯定得对着他喷出来。
卓南倒觉得这人挺有意思，点头附和道，“说得挺对呀，我举手赞成。”
步衡对这两个迷之自恋的人有些无语，笑闹了不到两分钟服务员就陆续开始上菜了，菜是一次性上完的，几个旗袍美女一字排开的端上桌，再一字排开的退出去，跟大清还没亡的时候皇帝妃嫔用饭时宫里的丫环一样训练有素。
以为晏回要来，点的菜挺多，步衡出于私心，总是跟晏回一见面就掐，所以在点菜的时候也没按着人头来算，故意多点了两道，这会儿掐架的人没来，菜自然也就多出来了，三个人吃得肚子都撑圆了，一桌子的菜也只扫荡了五分之三。
“这菜挺好吃的呀，”卓南指着其中一道还剩一小半的菜说，“一会儿回去的时候把这菜打包吧，我带回去给晏回尝尝。”
“直接做一个打包吧，”杭祁摁了摁桌上的电铃，招来服务员，“还有其它想吃的吧，也一并打包吧，光一个菜吃着都没捡头。”
卓南半眯着眼睛看了他一眼，眼神晦暗不明，半晌后点头，“也行，那就破费了。”
“不存在的，”杭祁在菜单上点了三道菜跟服务员说后厨做好后直接打包，待服务员走后才说，“步衡的朋友就是我杭祁的朋友，以后再过来这边，随时联系。”
卓南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神情间却多了抹不易察觉的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