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衡是跟白缙的车一块儿回的，杭祁在镇上的超市买了一大袋吃的喝的扔到车后座上，白缙失笑，“就这点儿路，别搞得跟要开个两天两夜似的，你要不把你家被子也抱一床搁着？”
“你敢要我就敢抱。’”杭祁敲了敲车窗，“路上悠着点儿。”
步衡把车窗降下来，不知道怎么脑海里昨晚杭祁抱着他颇为无助睡着的场景嗖的一闪而过中，他犹豫着问，“你一个人……没问题吧。”
这话问出来后又不自觉失笑，看杭祁这样子估计也是没问题了。
“一大家子都在呢，能有什么问题。”杭祁知道步衡指的是什么，却故意跳开了回答，“路上慢点儿开，到地儿了来个信儿。”
白缙冲他挥了挥手，发动车子上路了。
步衡从后座上摸了个小枕头搁脖子后面垫着准备眯一会儿，昨晚上虽然说是睡着了，但睡得不怎么好，白缙瞟了他一眼，“昨晚上闹吧？”
“还成，”步衡把座椅往后放了放，找了个稍微舒服点儿姿势闭上了眼睛，嘴里回道，“就是耳朵有点儿痒。”
白缙又看了他两眼，试探着问，“你真是步衡了？”
步衡睁眼看他，没说话。
白缙尴尬的扯了扯嘴角，“我这心里到这会儿都还没理明白呢，昨天你……不是，顶着你脸的杭祁突然跑我家门口砸门，那阵仗吓得我裤子都没来得及提一下，还以为自己梦里把谁家给烧了抢了来算账来了呢。”
那估计是刚接到电话后着急的吧，步衡想着也能理解，不过听白缙这描述，他倒是挺意外的。
“你就没把人给轰走？”步衡好奇的问。
“轰个屁，瞌睡都吓没了，”白缙说，“我一开门就叫我快点儿开车送他过来，火急火燎的，我还纳闷儿你怎么知道我家地址的，结果他就说自己是杭祁。”
“你就信了？”步衡笑了笑。
“哪能啊，”白缙也笑，“不过当时他表情挺严肃的，也不像是开玩笑，估计是怕我不信吧，没等我问自己就说了两件事儿，可把我给惊着了。”
步衡来了兴趣，把小枕头往边儿上移了移，干脆侧着身对着白缙，“他说什么了？”
白缙睨了他一眼，“这么八卦？不像你呀。”
“别说得你多了解我似的，”步衡切了声，“不会是说你跟他表白被……”步衡说着就突然住了口，刚刚谈笑的气氛太好了，他都忘了这事儿只有他跟杭祁知道，作为步衡的他是不知道的，关键这人还被杭祁给拒绝了，这会儿提到这茬儿多让人尴尬呀。
“被拒绝了呗，”白缙倒是挺坦然，前面红灯，车速慢慢降了下来停在了停止线外，白缙右手摸过一旁的烟盒抖了根烟出来点燃了叼嘴里，把剩下的朝步衡扔了过来，狠狠吸了一口才打开窗户吐了口烟，随后跟个没事儿人似的笑道，“他连这个都跟你说了？”
“没……”步衡暗骂自己刚刚没脑子，一边也抖了根烟出来叼着，“我俩关系并没有好到什么都说的地步。”
白缙看了他一眼，发动车子跟上前面的车，“也对，我认识他两年，他对别人的八卦都不上心，更何况说自己……”白缙将烟灰从窗缝儿里抖出去，疑惑道，“那你怎么……”
步衡咬着烟蒂咧了咧嘴，“在学校外面的那家韩国拌饭店，并不是我第一次见你。”
白缙一怔，没等他想明白只听步衡又道，“我第一次见你是在酒店，”步衡扯了两张纸将烟灰抖进去，捏在手里侧头扫了眼白缙已经略显僵硬的侧脸，“后面的细节不用我多说了吧。”
白缙紧紧握着方向盘，从步衡的角度看过去能看到手背上突起的青筋，他突然觉得自己刚刚这个玩笑开得可能有点儿大了。
好半晌，就在步衡想着要不要说点儿什么活跃下这死寂一般的气氛时，白缙才缓缓吐出一口气，骂了声操。
“天意啊。”白缙叼着烟狠狠吸了一口，单手握着方向盘看着前面，突然就笑了起来，“难怪杭祁死活不答应呢，搞半天我是睡错人了。”
步衡心说，就算那天没错杭祁也不一定答应，这个想法冒出来的时候他自己都愣了一下，他跟杭祁说起来也算不上多熟，但他就是有种直觉，这人对情啊爱啊的好像不怎么热衷，应该说兴趣很低。
“哎，那天没吓着你吧？”白缙突然偏过头问他，说完自己又笑上了，像是为了刻意缓解某种尴尬似的，所以脸上强行做出来的笑容就叫特别让人觉得尴尬而不自知，还一本正经的说，“应该没有，我看那天你挺淡定的呀。”
“强行淡定呗，”步衡感觉他除了觉得尴尬之外也没生气的意思，倒是舒了口气，笑道，“那时候心思压根儿没在这上面。”
白缙大概也闹明白了，只是有些不可思议，“你们这种电视剧桥段我真是不敢恭维，要不是我昨儿真开了大半天的车，我到现在都还不愿意相信这些都是真的。”
步衡大概也能理解白缙的话，他最初不也是这样么，震惊，不可思议，觉得荒唐。
可这就是事实。
“也亏得你们还都挺淡定的，”白缙说，“要不是他爷爷突然出事，你们是不是打算一直不跟人说呀？”
“说了也没人信啊，”步衡把烟盒里剩下的两支烟拿出来一耳朵夹了一支，对着烟盒儿把烟掐来了，又把烟盒往白缙那边递了递，“而且这种事情，估计会被人当神精病吧。”
白缙把手里的烟摁灭在烟盒里，赞同的点点头，“也是，不过这种稀罕事儿要真去追究根源估计也难，也不算自然现象的一种啊。”
步衡没接话，算不算自然现象的一种步衡给不出原因，就像网上说的有一辆列车穿越了好几百年突然出现了一样，无法给出个明确的说法来，但他跟杭祁这么换来换去的根源倒是找着了，怎么断了这根源却是迟迟不得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