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衡一晚上都稀里糊涂的，直到回到杭祁的房子，脑袋里还跟和浆糊似的。
今晚发生的所有事都另他仿佛打了开新世界大门般不可思议却又情理之中，他需要好好消化一下。
奈何有的人，总是会在不合时宜的时候进来掺一脚。
回去的路上杭祁骑得很稳，跟先前那个把车骑得跟地面快一百八十度平行的人完全不一样，仿佛那人是假冒的一样。
被陈宏撞弯的防护栏提醒着步衡这一切都不是自己的想象。
陈宏和他的啦啦队们已经没了人影儿，回去的路上步衡倒是看到了被自己扔在路上挡住啦啦队四号队员的粉色安全帽，不过看杭祁没有停下来去捡 回来的意思，他也就没提这茬儿。
这个时间路上行车稀少，道两旁的树影婆娑，白缙的电话就是在他俩刚进城后打来的，手机在杭祁兜儿里响了好几声，他把着车把只低头瞥了眼裤兜儿，没要接的意思。
铃声停了又响，响了又停又响，此起彼伏，乐此不疲。
“不接吗？”步衡忍不住出声，“可能有什么急事。”
车速不快不慢，大概是怕开太快又引来些什么除反胃以外的“并发症”吧，风从后吹，把步衡的话吹散在空气里，传进杭祁耳朵里就变得细小了不少，但他还是听见了。
他从后视镜里瞥了他一眼，“帮我摸一下，看看是谁。”
杭祁今天穿的是条宽松的仔裤，但这布料的裤子就算再宽松也松不到哪儿去，步衡不怎么情愿的往前伸了伸手。
“左边。”杭祁出声提醒。
“噢。”步衡闷着声应了声，换成左手探了过去，手刚搭上他大腿上方，铃声就停了。
“没响了。”步衡如释重负般说。
“看看吧，”杭祁提了提速度拐进了左边一条小公路，打算抄近路回家，“兴许真有什么急事儿。”
这话是步衡自己说出来的，这会儿倒像是给自己挖了个天坑。
不跳还不行的那种。
不就是摸个兜儿么，没什么好怂的，怂了代表他心虚！
他可没什么好虚的！
步衡往前摸了摸，倒是摸到了手机的形态，兜儿的口贴得倍儿紧，就伸进去了半截手指。
“你起来点儿，”步衡拍拍他的背，“伸不进去。”
杭祁依言挺直了腰板方便他手摸进去，裤兜儿挺深，手机跟皮肤虽只隔了一层薄薄的布料，但机身上的热度还是挺灼人的。
刚把手机摸出来就又唱上了，铃声带着震动，前奏几乎为零，直接一嗓子就喊了出来：“沧海一声笑——”
“卧槽，”步衡手抖了一下，差点儿没把手机给扔出去，“什么鬼铃儿？”
杭祁闷声笑了笑，步衡能感觉到他后背因笑而微微发抖，忍不住就上手拍了一巴掌。
杭祁顿时理亏，“这不你给设的铃儿么。”
步衡也想起来自己确实给他换过铃声，但……“你这是新手机好吧。”
杭祁没答谢，不置可否，“谁呀？”
步衡这才想起来电话还唱着，忙低头看了眼屏幕上的来显，报出名字：“白缙。”
杭祁微讶，“这个时候他打电话干嘛？”
“我怎么知道……”步衡嘟囔，“接吗？”
“接吧，”杭祁说，“问问他有何贵干。”
“你自己问吧，我给你拿着……”步衡说着就划开屏幕接通了电话，顺势抬手把手机贴近了杭祁的左耳，白缙的声音适时传进了杭祁耳朵里。
“怎么这么半天才接电话呀？”白缙不怎么乐意的嘟囔，“干嘛呢你？也想进小黑屋里玩耍玩耍？”
杭祁眉头微蹙，“你喝多了吧？”
“没多，”白缙嚷道，“就两瓶歪嘴儿的量吧，嘿嘿……”
杭祁瞬间头大，沉声问，“你人在哪儿啊？”
“在……”白缙拖长了声音打了个酒嗝，“水岸聆音后门儿口的那只狗后面。”
杭祁无语，“你跑那儿去干……”话一半反应过来，“你在我家楼下呀？”
“对！”白缙喊了一声后又小声道，“嘘！”
杭祁无语到想翻白眼儿，“我表哥呢？”
“嘘！”白缙着急忙慌的打断他，“千万不要告诉你以外的第三个人我在这儿……嗝……”
杭祁瞬间了然，“吵架了？”
“呸！”白缙冷哼了一声，吸了吸鼻子，“我把他关小黑屋了。”
那就是闹别扭了呗，杭祁心道，但嘴上却问道，“那你回你自己家呀，跑我家来干嘛？”
“不回！”白缙嚷道，然后又把音量放小了些，近乎用气音道，“不能回，有狗。”
杭祁听得云里雾里，只好点了点头，“那行吧，你呆那狗后面等着，我们一会儿就来接你。”
白缙放下心来，满意的笑了两声，“好的。”
杭祁快速收了线，提了提速。
手机声音虽然不大，但步衡跟杭祁靠得挺近，再加上风从前往后吹，电话里的声音偶有漏风进了他耳朵的，再加上杭祁的对话，他大致也猜出了个七七八八，就问道，“用给祁警官打个电话吗？”
“不能打，”杭祁笑得挺无奈，“白缙虽然喝多了，但明儿一早醒来肯定都记得，他记忆力特好，要知道我出卖了他，肯定就要跟我老死不相往来了。”
“啊？”步衡挺意外，看不出来白缙会是这种人啊，“这么严重？”
“差不多吧，”杭祁说，“他这人看似大方实则是个小气鬼。”
步衡对白缙不怎么了解，听杭祁这么说也接不上什么话，快到小区的时候杭祁把车停在了街边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门口，掏出钱包递给步衡，“买点儿吃的喝的，饿死了，我车上等你。”
杭祁这种自然而然的语气和姿态让步衡挺不舒服的，就跟吩咐跟班儿马仔似的，但他又不想为这么点儿小事儿跟人在街上理论，索性跳下车大步进了便利店，也没接杭祁递过来的钱包。
步衡一气儿买了不少东西，基本都是三人份的，走的时候还跟店员要了瓶解酒药。
杭祁把车骑进车棚锁好后让步衡提着东西先上楼，他去后门儿接白缙，步衡没异议，拿着钥匙往单元楼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