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祁趁休息的时候朝百无聊赖的步衡走过去，“帅哥要续杯么？”
步衡耳朵里塞着耳机却没开音乐，杭祁的话倒听得一清二楚，他慢慢掀了掀眼皮儿，“续冰块的话，算了。”
杭祁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替我一会儿，我去个地方办点儿事儿，完了过来接你。”
步衡起身动了动胳膊，坐一下午全身都僵了，他倒对杭祁上一半班儿要他顶回去有什么意见，这本来也是自己的工作，只因为换了个身体就可以休息一天，已经算是赚到了。
“接我就不用了，”步衡跟他进里边儿换衣服，“一会儿下班了……”
“接你吧。”杭祁侧头看了他一眼，挺严肃的说。
步衡微微一怔，没再出声，杭祁极少像这么执着的要做一件事，想来也是有原因的，步衡也没多问，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杭祁出电影院后给华天去了个电话，电话很快被接了起来，杭祁往一楼的停车棚边走边跟电话那头的人说，“车行有人吧，可能要华哥帮点儿小忙。”
那头传来华天的声音，浑厚硬气，“杭祁？”
杭祁笑了笑，拿钥匙开了车锁，想起来自己现在是顶着步衡的脸，声音自然也是步衡的，便冲话筒里道：“我杭祁一哥们儿，替他跑一趟。”
“成，直接过来吧，”华天说，“我还没回去。”
杭祁把车骑到华天的车行只用了二十分钟，抄的小路，车少人也少。
华天坐在门坎上，光着膀子嘴里叼着根儿燃了半截的烟，一条胳膊上染了不少机油，远看跟纹身似的。
看到杭祁的车开进来，华天狠吸了口烟扔地上踩灭了，站起来抻了抻胳膊，“车怎么了？”
杭祁抱着安全帽下了车，笑道，“没事儿，就是想让你给小改一下。”
“改？”华天绕着车走了一圈儿，“没必要吧……”
“改动不大，你看着弄吧，”杭祁在身上摸了两下，才想起来出门出得急没带烟，华天看出来，把自己抽了还剩的半包扔过去，杭祁抖出一根儿点燃了吸了一口，“今晚跟人约了南山……”
“上山？”华天挑了挑眉，微眯着眼逡了他一眼，“杭祁上还是你上啊？”
杭祁笑笑，“他上，我没那本事。”
华天皱了皱眉就准备掏电话拨过去，面前这人的话他倒不是信不过，就是想求证一下。
“别打了，”杭祁伸手往他胳膊上摁了摁，“他手机在我这儿呢，我就是来替他跑个腿儿，完事儿了请华哥吃饭吧。”
华天犹豫了两秒，把手机揣回了兜儿里，直面眼前的人，“杭祁遇到麻烦了。”
是肯定句，杭祁倒也不意外，点头，“是，不过问题不大，都一个学校的同学，今晚就是打算一次性解决了事儿的。”
华天把车推了进去，“你是他同学？”
“嗯，”杭祁吐了口烟，没跟着进去，而是站在离屋里还有好几步的地方一口口慢慢抽着，“放心吧，没把握的事儿他也不会干。”
华天不置可否，他对杭祁倒还算了解，自然知道面前这个少年有没有说实话。
杭祁在车行等了近两个小时，卡着在步衡那边还有十来分钟结束的时候华天这边弄好了，杭祁发动车子听了听声儿，眯了眯眼，“华哥的技术就是不一样。”
华天哼了声，“你这一口一个华哥的……没人跟你说过自来熟是种病吗？”
杭祁被人当面挤兑了倒也不生气，反而笑得挺开心，“杭祁的朋友就是我朋友呗，”说完又道，“杭祁说车钱先欠着，完事儿后一并请华哥吃饭。”
“吃饭可以考虑，不过不是我，”华天说，“你跟他说，事儿解决了我也不要他给什么钱了，请我妹吃顿饭吧，算是圆了人小女生的梦。”
杭祁好笑的咧了咧嘴，好几秒后才叹了口气，“行吧。”
步衡下班后换完衣服出了影城也没见着杭祁的影子，懒得打电话，他干脆蹲在出口的路坎子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车和行色匆匆的人。
离红毛陈说的八点还一个小时了，杭祁一直没跟他说“上山”是个什么意思，但他心里隐隐已经有了些猜测，反正肯定不是什么大众的娱乐节目就是了。
杭祁骑着车过来的时候步衡已经蹲那儿抽完了三支烟了，嘴里都抽出了苦味儿。
“等久了吧？”杭祁一条长腿支地上，扔了个帽子给他。
步衡接过帽子看了看，有点儿嫌弃，把手里刚点燃的第四支烟掐掉扔进了垃圾桶里，“应该说久等了。”
“久等了。”杭祁立马改口。
步衡扯了扯嘴角，戴上帽子抬腿坐到了后面，“直接回家还是找个地方吃东西？”
“东西先就不吃了吧，”杭祁说，“回家洗个澡换身儿衣服。”
步衡对于杭祁的这套理论有些不大赞同，参加个“娱乐节目”还要沐浴焚香吗？
但他也没多问，从他跟杭祁这人的相处来看大致也有些了解这人了，他不愿意说的，问了也白问。
“一会儿你不用出声儿，”快到地方的时候杭祁跟步衡说，“陈宏针对的是我，你只是顺带看不顺眼想出出风头而已，不用太把他当回事。”
步衡心说你这是踩低我来抬高自己吗？但心里还是对今晚的“娱乐活动”有了些忐忑，杭祁跟他嘱咐这些，显然不单单只是你来我往干一架这么简单干脆。
不过步衡瞅了他侧脸一眼笑道，“我倒是想，可现在你是我好吧，他针对的是你，那就是针对我呗，我能不开腔？”
“这腔我来开就行了，”杭祁看到不远处有车灯扫过，减了减速，“你只要做个安静的美男子就行了。”
“操，”步衡气笑了，“成，我看你怎么表演。”
杭祁本来是想开个玩笑让步衡放松放松心情，但此刻步衡真跟他开起玩笑了，他又觉得不是那么回事了。
“一会儿，你要不……”话还没说完就被步衡打断了。
“来都来了，就别说什么不啊别啊的了，”步衡也看到了前面的一排车灯，虽然没参与过这类型的活动，但这场面他就算是傻也知道陈宏说的“上山”是几个意思了，步衡提了口气，“一次性解决吧，我挺看他不顺眼的。”
后半句是实话，那个红毛陈在学校走个路都跟螃蟹似的要横着，一个人坐食堂吃饭还是占大半张桌子，步衡早看他不顺眼了，不过一般的“不顺眼”都有种惺惺相惜的神奇逻辑，这不红毛陈也同样看他不顺眼么。
关于杭祁能不能一次性把这事儿给了了，步衡其实抱的希望并不大，他对杭祁在校的“丰功伟绩”并不了解，但对那个红毛陈的“光辉”事迹倒是从张天成那儿听说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