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层摆了六桌机麻，基本除了前台和挨着前台的接待区的两人沙发外基本把整个一层塞得满满当当了，二层的楼梯跟一剪美那儿的设计挺像，不过两边用玻璃接了起来，估计是怕牌友带小孩儿过来上楼下楼的出什么意外。
步衡三两步上了楼，发现楼上空间更大，而且装潢也跟楼下完全不同。
楼上的风格倒有些特别的样子，一个个小卡座设着，不过面前的桌子却算不上很宽敞，桌子上倒是摆了不少种类的——棋？
“哎，您这弄这么多棋谁下呀？”步衡边往楼下走边问。
“街坊老头儿啊，”老妈不知道从哪儿拿了个水壶正往前台周围的几大盆绿枝浇着水，“前面不是有个大转盘吗，好多老头儿围那儿下棋，等咱们这儿开始营业了，那些老头儿们自然就过来了。”
街边下棋的老头儿会花钱到你这地方来下？步衡对这点心存质疑，不过他目前最疑惑却并不是这个，“您不说开的是麻将馆么，怎么还摆上棋盘了？”
“麻将馆多俗气呀，”老妈说，“棋牌室！一听就高大上，比麻将馆儿洋气多了。”
这倒是，步衡点头，又把屋里前前后后看了一遍，“这装修花了不少钱吧？”
“算上屋里这些摆设，不便宜，”老妈说，“你王叔也出了一部分。”
步衡挑眉，倒是挺意外的，“一部分是多少啊？”
“三分之一吧，”老妈说，“他攒的钱都给儿子娶媳妇儿用了，手里也没多少。”
步衡没再说话，老妈虽然在找对象上没什么主见，但在投资上他还是放心的，这次王伯亮能掏这个钱，估计也有因为两人如愿以偿的领了红本儿的成份。
老妈定作牌匾的地方离店里并不远，照理说一般是做好了直接送过来的，老妈非得要先去店里验货，不满意还得改，步衡没办法，只好随了她去。
“您招牌上的名儿呢？”步衡看到牌匾的时候愣了一下，又扭头看向广告店的老板，“这前面是不是漏字儿了？”
“没漏，”广告老板指着刻着【棋牌室】三个红底儿烫金大字说，“来定的时候就说的是这三个字，没多的了。”
步衡又转脸看老妈，“您这起名儿也忒随便了些吧，棋牌室就叫棋牌室啊。”他吐槽完还不忘在心里加了一句，还好不是开麻将馆，要不今儿来拿的就该是麻将馆了。
“棋牌室不叫棋牌室难道叫健身房啊？”老妈伸手在烫金大字底部抠了两下，确定牢固后才点头，“成吧，这是尾款，上次你说送我的小彩灯呢？给拿个袋子装上吧。”
“都装好在这儿呢，”老板收了尾款放验钞机过了两遍才指了指门口的一个黑色袋子，“那灯得插电，看你自己怎么弄吧。”
步衡帮着把招牌挂好，又帮着老妈把店里里里外外的给收拾了出来，还跟老妈去花鸟市场买了好几盆花一缸金鱼。
“这鱼搁哪儿啊？”步衡抱着鱼缸，“不是我说，您这能养活吗？别我下次过来看到的……”
“呸呸呸！”老妈哈的鸡毛掸子往他身上拍了两下，“快呸两声，我这鱼可是买来招财的，你尽给我说些不吉利的话，快呸掉。”
步衡：“……”
是他太孤陋寡闻了吗，只听过招财的鱼，倒是不知道鱼也能招财。
“刚你王叔打电话过来，说晚上咱下馆子去，他请客，庆祝我当上老板。”老妈把前台打理好，接过他手里的鱼摆好了位置才说。
步衡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这一忙活倒也差不多快到饭点儿了，他点点头，“行吧。”
王伯亮是开着他那辆快报废的小夏利过来接的他们，步衡看了眼车，有点儿不大情愿往里坐，倒不是嫌弃这车太破了，破就算了，还脏，整个车门都是灰白色的灰，还胡得挺结实，跟直接上了层漆似的，开这半天过来也没把它给吹散了。
李小燕拉车门的时候也皱了皱眉，“不是让你把车开去老陆那儿洗洗么，咋还是这么脏着开过来了呀。”
“没来得急，今儿中午都没休息，赶工呢，”王伯亮笑眯眯的说，“今天就凑合着用用吧，明儿就开老陆那儿洗去。”
步衡啧了声，拉开车门坐到了后面，车里也不知道哪个部件在他上去的时候哐啷了一声，弄得他坐下后都不敢轻易挪屁股了，生怕因为自己动这么一下造成小夏利在大马路上四分五裂的惨剧。
王伯亮所说的下馆子其实就是他一朋友自己倒腾的一间土菜馆儿，门面儿看着没什么特色，但生意却还不错，步衡他们把车停好进去的时候放眼望去基本没空位了。
“老王来啦，”前台一个跟王伯亮差不多岁数的大叔笑着招呼道，“要过来怎么也没提前打个电话呀，我好给你留桌儿。”
“没来得急，想起来的时候已经到饭点儿了，”王伯亮从兜儿里掏了根烟递过去，“生意挺红火呀，还有桌儿么？”
“没有也得给你收拾一桌儿出来呀。”那大叔接过烟夹在了耳背上，招呼伙计带他们一行人进里间，“运气好，里面有个小包原本今天有人订了，结果过了点儿人一直没来，你们进去坐吧。”
“成，”看得出来王伯亮是真高兴，“你酿的那个酒还有吧，给上点儿？”
“你就念着我那酒了，”大叔无奈的笑了笑，“行，包间费得照常，酒水管够行了吧。”
“够意思。”
步衡面无表情的跟在他们后面进了包间，说是包间，其实就是用屏风隔出来的一小块地方，外面的劝酒声吆喝声络绎不绝。
“别看地方小，味道是真不错。”王伯亮抽了两张纸巾给李小燕面前的桌子边擦边说，“我这朋友年轻的时候入了伍，结果体力不行，被刷到了炊事班儿，退伍后就一心想做厨子了，这店看着不怎么样，”他伸出两只手冲他俩比划了一下，“开十八年了，老店。”
步衡没吱声儿，李小燕倒是挺捧场的接了两句，步衡干了一下午活又渴又累，身上还有些灰扑扑的，他跟掉水缸里了似的猛灌了两杯水才问王伯亮，“咱不点菜吗？”
“都老常客了，反正就那几样，他自己知道。”王伯亮说。
步衡心说，那是你自己的口味儿，一想这顿请客的是王伯亮，他又把话给咽了回去。
生意太好，菜上得就相对有些慢，而且装菜的盘子还不是盘子，是一个个碗，比小碗大些，但又没盘子那么浅，就是那种很老式的大土碗。
难怪店名叫土碗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