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接到祁慧的电话，是在离开学不到半个月的时候，这天步衡陪杭祁一块儿到桃子工作室兼职，直播到一半祁慧的电话打进来了。
杭祁的手机没在身上，换衣服的时候摸出来放到了步衡那儿，电话是步衡拿过来给他的，那个时候他正穿着件工作室里最新款的秋装给直播间的顾客们讲解。
来显是串数字，没存名字，步衡见杭祁在忙，想着一会儿估计就不会再响了，所以也就没管，结果刚停下没五秒，又接着响了起来。
步衡只好把手机拿给杭祁，杭祁偏过头，大半个身子出了镜头，拿过手机一看，眉头便皱了起来。
虽然新手机里没存老妈的名字，但电话号码他却是早已烂熟于胸了。
“要接吗？”步衡见他只是看着屏幕，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开口问道。
“你帮我接一下吧，”杭祁转过脸，继续对着镜头，“就说我在工作，没时间。”
步衡只好照作，走到一边接电话，原本以为只是个朋友或者同学，结果一接起来发现是个女声。
步衡怔了一下，还没开口那头就自顾说道，“周六上家吃饭吧，我和你爸都在。”
步衡反应过来，这号码的主人是杭祁的母亲祁慧。
想到刚刚杭祁看到号码后明显不愉的面色，杭祁也跟着蹙了蹙眉，冲话筒那头道，“阿姨，我是步衡，之前在杭祁爷爷家咱们见过的，”步衡说罢往杭祁那边看了一眼，说，“杭祁这会儿在忙，怕是没办法接电话了……”
“哦，这样啊，”祁慧怔了一下，笑了笑，“那也行吧，你替我转告他，让他周六上家来吃饭吧，他爸也回来。”
“哦，”步衡记下，“行，一会儿我跟他说，还有别的事吗？”
“没了，”祁慧说完又补充道，“生日蛋糕就别买了，我自己做。”
生日蛋糕几个字砸下来，倒是把步衡给砸醒了，匆匆挂了线随手翻开日历，农历七月十五果然就是这周六。
今天都周二了！
小时候李燕儿心血来潮的时候还会带他过个生日，去游戏场坐云霄飞车，狂吐一顿后晚上去吃开封菜。
长大些后步衡就对这样的过生日程序敬谢不敏了，李燕倒也乐得清闲，后来步衡就基本没再过过生日，再到后来，在高龙认识了一些狐朋狗友，他们倒是每年都记得，不过也就是喝酒唱歌，完全没什么新意。
只是今年或许会有所不同，步衡忍不住又朝杭祁那边看了过去。细细想来，他跟杭祁还是挺有缘的，不然世界这么大，为什么偏偏是他们两个的身体会互换？又偏偏还是同月同日生。
他突然就有个过一过生日的想法了。
白缙一直坐沙发另一头摆弄着手里的相机，今天上午他去了趟永安给人拍古装写真，他准备把这些照片汇个总发过去，让对方挑一些出来做精修图。
一转头就看到盯着杭祁目不转睛的步衡，他拿单反的镜头对着他胳膊戳了两下，“诶，回魂儿了。”
步衡被他这一戳，思绪就被打散了，神志自然也都归拢了，不过听他这话显然是误会了，“我刚在想事情。”
“废话，跟入定了似的，能不是想事儿？”白缙把相机放下，也朝杭祁那边看了过去，微眯着眼，“真帅。”
步衡回头看了他一眼，“比祁湛还帅？”
“啧，”白缙面带不悦的白他一眼，“会不会聊天儿？怎么哪壶没开专挑哪壶提呀？”
“我就提合我意的那一壶。”步衡说。
“嘿，没看出来呀，你小子还挺记仇。”
“不是记仇，”步衡说，“就是有仇就报。”
白缙冲他竖了竖大拇指，“有个问题，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微博上说，一般这种问题，还是不问的好。”步衡说。
“啧，那就更应该问一下了，不过你也可以选择不答，”白缙说着他那边挪了挪，小声道，“我记得你是喜欢姑娘的呀。”
“嗯？”步衡不解的看他。
“杭祁说你是直的，”白缙拿过一旁酥肉的自拍杆，一下把杆子拉到了底，“笔直的。”
步衡往他裆部瞟了一眼，挑了挑眉，“我也没见你就直不起来了呀。”
“操，”白缙回过味来儿，骂了一声，“你6。”
步衡拱手作揖，“承让承让。”
白缙问得委婉，步衡也就答得委婉，白缙不是傻子，不可能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何况自从步衡那天默认了两人是在谈恋爱之后，杭祁就恨不得上哪儿都能揣着他，也恨不得他到哪儿都能把他揣上。
白缙什么人呐，虽然平时看着嬉皮笑脸好对付，但对于这些事儿，门儿清的很。
“哎，真没想到啊，”白缙悠悠吐出一口气，想摸根儿烟出来吸两口，又想起桃子这儿明文规定了禁烟，但又想抽，就干脆把手里的笔杆子叼嘴里充当烟蒂了，“没想到我会输给你。”
步衡愣了愣，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杭祁，这人从步衡第一天见到他就知道他的身与心都在杭祁身上，现在他跟杭祁的表哥在谈情，而作为普通同学的他却跟杭祁在谈情，多多少少白缙心里还是有些不忿的。
步衡表示可以理解。
但白缙这话他就不乐意了，什么叫没想到会输给他？
输给我怎么了？步衡想，我这么优秀，输给我难道不应该感到光荣吗？
但这么无耻的话他也就只跟杭祁说说，换成别人……他还是要脸的。
“这世上，总有些事是你想不到的，什么都能想到了，哪还有意外发生？”步衡顾作老成的说，“就好比祁警官，我初次见他的时候，还以为他家里已经有双贤惠漂亮的妻儿了呢。”
论口才，步衡肯定不是白缙的对手，但若论怎么一招制敌，步衡就是个行家了。
祁湛就是他一招制白缙的那颗棋。
白缙果然没了聊下去的兴致，摆摆手，“跟你聊天儿真没意思。”
步衡笑了笑，“你讨厌祁警官？”
白缙斜了他一眼，干脆闭上眼养神，也没开口接话。
“你不喜欢祁警官？”步衡又问。
白缙仍旧不为所动，眼皮儿都没抖一下。
步衡见他不上勾，干脆换个了方法，问又不像是问，倒像是在阐述一件事实：“你喜欢祁警官吧。”
白缙倏的睁开眼，气哼哼的说，“胡说八道什么，我喜欢杭祁你又不是不知道。”
步衡也不戳破他，点头，“是是是，你喜欢杭祁，我们不都知道么，祁警官也知道。”
白缙恨恨的磨了磨牙，干脆抓起茶几上的半包烟抬步走了出去。
不禁腹诽：真他妈不会聊天儿，也不知道杭祁看上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