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衡自认自己不是个网瘾少年，对游戏的沉迷度也就四个字儿能概括一下——可有可无。
但今晚却是陪着那几个游戏迷一直玩儿到手机自动关机了才算了事儿，屋里没空调，手机关机了机身还烫手，步衡也懒得管，连充电器都懒得下床去找，倒因此让没约上的周公主动赴约了，步衡困得俩眼睛都快贴一块儿，也管不了热不热的了，倒头就躺了下去。
本以为脑袋一挨枕头就得睡死过去，不曾想步衡这一倒下去睡意倒被尿意给憋散了些，躺床上纠结了一会儿，实在是抵不住睡熟了再爬起来，终究还是下床去了趟洗手间。
客厅的灯还开着，但沙发上却没有杭祁的影子，空调被调到了十六度，他卧室的门却关得紧紧的，就着客厅明亮的灯光，看不清隔壁卧室门缝底下有无亮光。
步衡下意识的顿了一下，睡意就在这一愣怔间又消散了不少，步衡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下脚似的，连跑带蹦的进了洗手间。
再次回到儿狭小的客房后，步衡原本因游戏挤出来的困意基本消散了个透，但眼皮子是真累，脑袋又清醒得很。
也不知道在床上烙了多少次饼才把自己烙得实在没力气睡了过去，鲜少做梦的步衡居然在一晚上连做了两次梦。
这次的梦比之出租车上短暂的梦镜更显诡异之色，反倒有种梦魇的感觉。
步衡睡不着，插着耳机靠墙坐着听戏曲，杭祁不知什么时候推开门走了进来，狭小的客房里漆黑一片，杭祁推门的光束从他身后倾泻而入，像带着光辉般伫立于门前。
杭祁的表情隐没在黑暗了看不真切，步衡斜靠着墙壁坐在沙发床上盯着门口，有些意外的看着门口的人，“还没睡？”
“睡不着，”杭祁走进来，顺势关上了门，屋里原本那点儿从客厅倾泻进来的光亮瞬间被关在了门外，步衡看不见杭祁，却能感觉到他一步一步朝自己走过来，紧接着沙发床的一角往下陷了陷，杭祁的声音响在身侧，“你不也没睡么。”
“我也睡不着，”步衡扯了扯身上被汗湿了的T恤，“刚做了个梦，惊出一身汗。”
杭祁挨着他靠到墙上，“梦见什么了？”
“梦见你了，”步衡脱口而出，似怕杭祁会误会，马上又补充道，“梦见你从坟里爬出来，非要跟我换身体，还说自己很有钱，”说到这儿步衡没忍住笑了笑，“拿钱贿赂我呢。”
“你换了吗？”杭祁好奇的问。
步衡摇了摇头才想起来屋里没开灯，杭祁应该看不见自己摇头的动作，复才开口解释，“没，你从坟里爬起来就把我给吓醒了，哪还有后续呀。”
杭祁啧了声，“你这梦是怪吓人的，赶不上我那梦的十分之一。”
步衡来了兴致，干脆把身上汗湿了的T恤脱下来甩到了一边，靠着带着凉意的墙壁才感觉浑身舒爽了不少，咧着笑扭头往杭祁那边看了一眼，“你梦见什么了？别是春梦吧？”
这话本来就是个玩笑话，哪成想杭祁还真应了声，倒把步衡弄得有点儿尴尬，只好玩笑道，“梦见什么香艳的场景了？分享分享呗。”
他倒不是真想分享，就是就着他这话题往下扯，要真不尴不尬的停在那儿了，让说的人多尴尬呀。
杭祁倒是一点儿不害臊，直接了当的说，“梦见你了。”
得，秉着不让对方陷入尴尬的境地，反倒把自己给尴尬到了。
这话步衡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本来就是半开玩笑似的问出口的，杭祁这么一答，他也不好翻脸，要人也是开的玩笑话呢？
步衡这边还在犹豫是要接着往下问还是就此打住另起话头，那边杭祁却好似看穿他心中所想似的，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你猜我梦见你什么了？”杭祁压低了声音，凑近他故作神秘的问。
步衡能清晰的感觉到杭祁说话时扑在他脸颊的气流，灼得他脸颊微微发烫，他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接着他的话问道：“梦见什么了？”
搭在膝盖上的手猛的被另一只带着热气的手覆住了，步衡下意识的想往后抽，杭祁像似早就知道他的意图般五指一收将他的手抓在了手里，步衡挣了一下，不解其意，蹙眉道：“干嘛，不热呀？”
“热。”杭祁漫不经心的说着，抓着他的手引着他往自己这边挪。
步衡不解其意，出声询问，“热你还拉着我，有病啊？”说罢就往回挣了挣，但杭祁抓得紧，硬是叫他没能挣脱。
“你不是问我梦见什么了吗？”
黑暗中，步衡看不清杭祁的脸，但却能从声音辨别出杭祁与自己的距离，他的声音近在咫尺，步衡都能感觉到他凑近自己耳朵说话时吐出来的热气喷薄在耳廓上那种麻痒的感觉。
“我告诉你呀。”杭祁似低语般轻声说。
步衡身子一僵，想往后退，奈何后背抵着冷墙，退无可退只好抬手去推黑暗中的人，“你说就说，靠这么近干嘛。”
心坎儿尖儿上莫名划过一抹异样，跟流星划过天际般转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