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宁一直睡到第二天的早上，醒来的时候饥肠辘辘，白音已经不在床上了。
在床上躺了一会，顾长宁脑子还算好使，昨天做的那些事情都想了起来。
昨天的做法确实是幼稚了，可是看见杨修，他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总是想做点什么打压一下对方。
后面虽然喝多了，但是发生了什么还是记得的。
白音过来接他回家，对他温言细语，那是她很久都没有过的样子了。
他去了浴室，赶紧洗个澡，这一身的酒味，也不知道白音昨晚有没有被熏到。
打理好下楼，白音和白夜居然都已经在楼下了，看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等他。
看见顾长宁，白夜先开口：“姐夫，你可真能睡。”
顾长宁看白音，白音表情淡淡的，看不出有什么情绪。
见顾长宁下来，庆嫂从餐厅走出来：“正好，可以吃饭了。”
顾长宁从昨天中午睡到现在，早就饿的不行，也顾不得别的，赶紧进了餐厅。
吃饭的时候，白夜有些犹犹豫豫，“姐夫，你一会直接去公司么？”
顾长宁点头，“嗯，有什么事情么？”
白夜嘿嘿的笑起来，“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是我在家呆着也是无聊，如果你方便的话，我其实想跟着你过去看看，我保证不打扰你，我就是想看看你们工作都是什么样子的。”
这个顾长宁倒是一点也不担心，“可以，一会我们直接去就行了。”
白夜有些兴奋，“真的？太好了。”
白音转头看了看顾长宁，“方便么？”
顾长宁笑一下，“我的地盘，没什么不方便的。”
白音愣了一下，瞬间有记忆冲进脑子里面。
这句话，他从前也对她说过。
那时候她还不是顾太太。
在他的公司里面，只是一个不起眼兼职的小员工。
可是顾长宁给她开了许多的后门，给了别人没有享受过的待遇。
白音从不敢想他会对自己有什么想法，只是心里忐忑，曾不确定的询问过，方便么？
顾长宁当时笑的难得的坦荡阳光。
“我的地盘，没什么不方便的。”
那时候，他也是这么说的，似乎是给她一种可以把他当做靠山的感觉。
顾长宁注意着白音的神情，见她表情愣怔了一会，心里了然，他曾说过的话，尤其是当时被自己当做情话说出口的，自然是记得的，白音如今这表情，明显也是想到了。
顾长宁神色加深，嘴角上翘，心情明显是好的不得了。
她还记得，那些他和她的过往。
吃过饭，两个人开车分头走。
白夜坐在顾长宁的车里，“我姐说昨天你和杨修一起吃饭喝多了。”
顾长宁看着前面的车子应声，“嗯。”
白夜笑起来，“我看你那样子就是没少喝，杨修应该更惨吧。”
顾长宁弯着嘴唇，“比我惨一些。”
白夜突然转头，十分严肃的对着顾长宁说：“姐夫，这种事情，我是站在你这边的，虽然我们和杨修没什么必要敌对，毕竟我姐也不喜欢他，但是对于觊觎我姐的人，我们是不能心慈手软的，你昨天做的非常好，历史上会留下你这精彩的一笔的，放心。”
顾长宁笑了，转头看看他，“你这么会说话，要是能分给你姐一些该多好。”
白音可是，从来都没有对他说过什么情话。
情话啊，他这辈子不知道还能不能听到了，那个女人，那一张嘴，硬的很。
顾长宁突然想到个问题，趁着红灯的时候问白夜，“你见过杨修么，或者你们家的别的人见过他么。”
白夜摇摇头，“没见过本人，但是我见过照片，我妈手机里面有一张，是周姨发给她的。”
顾长宁点点头，鼻孔轻声的哼出一口气，有些嘲笑的意思，然后兀自低语，“只看着照片，就对他印象这么好。”
他说的，自然是王女士。
白夜看了看顾长宁，“我姐这个人，很多事情都不爱说出来，这和她生活的环境有关系，她这个人没什么安全感，就习惯把事情都放在心里。”
没有安全感这一点，顾长宁是有所察觉的，从前在一起，她出门需要反复的检查包里面的东西，去超市要反复检查钱包里面的钱，甚至最简单的，去卫生间，都要反复的看上面的标牌，生怕自己走错了。
那时候，他只当做这是她的一种小强迫，每个人都有的一种症状。
他和白音在一起时间不长不短，以往不管做什么，他都会事先调查清楚对方的底细，可是爱情这一块，他是真的从来没有用过任何的手段。
他没遇见过爱情，遇见之后就觉得要一心一意，其余的心思完全不能有。
那时候是被爱情冲击的，于是什么都不在意，只要这个女人在他身边就好，后来结婚才发现，原来婚姻生活里面，不是只有爱情就够了。
婚姻生活里包罗万象，什么都能容纳，什么都能涉及，有太多他从前不了解的东西掺杂在婚姻里。
他还是做错了，他对白音从前的事情，居然都这么不清不楚。
若是从前能稍微的调查一下，现在，他和白音不会走这么多的弯路，不会到这样的地步。
顾长宁的表情渐渐的带了一些悔意。
等两个人到了公司，在门口的地方，白夜第一时间就看见了苏慧。
苏慧穿着一身的职业装，看起来倒是还真的有一些精英人士的感觉。
她从街对面走过来，也随后看见了顾长宁和白夜。
她的眼神里明显带着一些意外的神色。
苏慧脚步停顿了一下，还是走过去，“顾总。”
顾长宁带着白夜往办公楼里面走，理都没理她。
白夜对顾长宁这种行为真的是太满意了。
苏慧也不气馁，小跑两步追上顾长宁，“顾总昨天下午没有过来。”
顾长宁嗯了一下，还是没有看她。
“顾总昨天上午就出去了，可是有什么合作要谈，我这边有两份文件昨天要给你签字的，结果你人不在。”
三个人朝着电梯方向过去，专属电梯在旁边，顾长宁带着白夜过去，苏慧也跟在旁边，还在继续说，“而且我也问了崔秘书，他说不知道，也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不想告诉我。”
白夜很像翻白眼，这苏慧，难道感觉不出来顾长宁对她的态度么，怎么还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就凑了过来。
顾长宁等着电梯开了之后带着白夜进去，看苏慧的样子似乎也要跟上。
顾长宁看着她，“员工电梯在那边。”
苏慧愣了一下，后反应过来，赶紧哦了一下，转身朝另一边走，走了两步又停下来，“你……”
顾长宁按着关闭键，直接把电梯关了。
等电梯上行的时候，白夜才开口，“姐夫，那个苏小姐也是新来的是吧。”
顾长宁嗯一下，“没办法，老爷子非要让她进来。”
白夜眯着眼睛，“我今天过来其实也没什么事情，我也不想给你添乱，要不我就跟着苏小姐去吧，在她那里，我才能知道新人应该做什么。”
顾长宁看了一下白夜，眼睛里带着笑意，点了点头，“也好。”
白夜觉得心里那些想法全被顾长宁看了去。
不过也不觉得丢人，他是为了白音，理所应当。
白夜在顾长宁的办公室等了一会，还不等有人过来领他过去，苏慧就自己找了过来。
还真的拿了几份文件给顾长宁签。
顾长宁把文件接过来，“今天阿夜跟着你，你尽量带一带他。”
苏慧怔了一下，“他还未成年吧。”
白夜在旁边纠正，“成年了，超过十六岁应该就算成年了，法律都可以判刑了怎么能是未成年。”
顾长宁不纠结这一点，“我又不打算雇用他，成不成年有什么关系。”
苏慧不满意，“不雇用，就是说让我带着他玩？”
白夜不高兴，“什么叫带着我玩，我又不是来玩的。”
顾长宁从文件里面抬起头，“有什么问题。”
苏慧明显是有些生气的模样，“就因为他是你老婆的弟弟，你就让你的员工放下手里的工作，专门带着他玩？”
顾长宁笑了，“别说只是你，我就是让你部门经理带着他玩又怎么了。”
苏慧张了张嘴，顾长宁接着说，“苏慧，你要注意你的身份，如今你只是个小员工，如果连服从安排都做不到，那我顾氏也用不起你，苏家有自己的家业，你不如趁早回去，那里没人能命令你，没人需要你带着，如何。”
苏慧咬着牙，明显是不服气的，可是似乎也没办法说任何反驳的话。
白夜从旁边的沙发上站起来，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这样的要求让苏慧不开心了，还笑着催促，“走吧走吧。”
顾长宁把文件放好，“你可以先下去了，文件签好，我会通知你。”
苏慧盯着顾长宁看了好一会，才转身离开。
她穿着高跟鞋，从哒哒的声音中能听出来，她情绪已然是不好了。
白夜嘿嘿的笑着，出门的时候还特意回头看了一下顾长宁。
顾长宁抱着肩膀，笑着看他，眉眼中全是算计。
白夜不知道顾长宁是不是想用他把苏慧气走，只是以他的道行，好似也办不成这么难的事情。
尤其这苏慧看起来脸皮可是厚的很的。
……
白音中午出去吃饭，刚出了门，就看见杨修靠在盛世门口的柱子上，他没有穿西装，而是穿了一身的休闲服，应该是没有去上班。
杨修正低头抽最后一口烟，用力的吸了一口后把烟扔在地上，狠狠的捻灭。
杨修发了一会呆后才转头看门口的，一眼就看见了白音。
白音没动，眼神也清冷起来。
杨修抬步过去，“找个地方，好好聊聊。”
白音看着对面，“那里吧。”
杨修点头，转身先朝着西餐厅走过去。
两个人去了包间。
杨修面上看起来有些颓废，不复从前的那种清俊。
服务员过来点菜，能感觉到杨修明显有些急躁，他胡乱的点了两个就好了。
白音倒是十分认真的看了看，她一向吃东西都不是很讲究的，只要求简便就好，可是这次居然有了心情好好的吃顿饭了。
等服务员离开，杨修才开口，“昨天你们回去……”
白音打断他，“回去什么都没有，顾长宁没有问我什么，也没有觉得我们之间如何，你放心好了。”
杨修神色暗了一下，“我不是这个意思。”
白音点头，“是不是这个意思，我都想把话说明白，杨总，我们之前确实是见过面，算起来也应该能划分为相识一场的范围里面，但是，仅仅也就是这样了。”
“你从前说的那些话，我如果说没有任何困扰是假的，但是因为你是我合作的老板，很多事情，我只能装傻，但是昨天那样子之后，我想，装傻是最笨的一种方法，我还是应该把话说明白的。”
白音看着杨修，难得的，眼神中少了一些敷衍，而是真正的认真起来，“我这个人呢，其实性格很纠结，我表现出来的和实际的会有一些出入，你有好感的，也许只是我从前的那个样子，可是从前所有的样子，都是我为了让自己有底气一些装出来的，真实的我，是现在这个样子。”
曾经的白音，朋友同学评价都说，她看起来随和，很好相处，为人干净认真，不卑不亢。
可是那些都是假的，她真正的面目是如今这种看起来不好相处，清冷的让人觉得倒胃口的模样。
杨修没说话，看着白音，眉头一点点的皱起来。
白音却笑了，“杨总，我们从开始到现在，其实真正相处的日子根本没有，你为什么会这么纠结，我想，应该是我拒绝了你的缘故，若是我当初被你吸引，真的和你在一起了，兴许如今，也早就分道扬镳了，你说是吧。”
杨修终于开口：“你怎么就能确定我们一定会是这种结果。”
白音摇摇头，“我不是确定，我只是猜测，毕竟没发生的事情谁都说不准，不过，即便是我当初和你在一起，如今也和和美美，说实话，我如今想象一下那个画面，也并没有觉得很期待。”
白音一字一句，“杨修，我不喜欢你，是真的，我对你没有那种感觉。”
杨修放在腿上手握着拳头，“是因为那个时候你已经认识了顾长宁是不是？”
白音坦然的点头，“对，因为认识了他，所以你入不了我的眼了。”
杨修声音艰涩，“他就那么好？”
白音摇头，“他一点也不好，可是我爱他，有什么办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