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音在顾长宁早上上班之后,闲来无事,绕着小区走了一圈。
因为是别墅区,又远离市中心,所以很是静谧,这个时间点,大家不是上班就是出门了,路上也没什么人。
白音走了一圈下来,心境倒是开阔了不少。
慢慢悠悠的回到自家别墅门口的时候,隐约在门口那里看见个熟悉的身影。
她晃了晃脑袋,怎么也觉得不可能,那人就算来到这个城市,也不会直接出现在自家门口的,他可是根本不知道自己住在哪里。
再说,他也不应该会来到这个城市。
放慢脚步一边走一边欣赏路边植物,走到家门口定睛一看,那人还站在那里,有着她很熟悉的模样。
白音稍微愣怔了一下,马上就镇定了神色。
还真的是他。
温哲一只手插兜,站在一棵树下面,满脸温和的笑意,一如那些年的岁月中,倾长俊秀的少年。
温哲先开口:“你的日子过的还真的是惬意。”
白音打量了他一下:“你怎么进来的?”
要知道,小区的管理可是相当严谨的,陌生车辆是一律不允许入内,陌生人没有门卡也是进不来的。
温哲歪着头,带着一些狡黠:“我自然是有我的办法的。”
不过随后他又摇摇头:“你看见我,没有惊讶也没有惊喜,还真的是让我失望呢。”
白音脸上带着十分浅淡的笑意,看起来似乎只是出于礼貌,“惊讶和惊喜都是有的,不过我这个人喜怒不形于色,你用心体会就好了。”
白音转头去开别墅的门,“进来吧,不过你还真的有本事,连我家门都能找到。”
温哲笑出声音:“误打误撞。”
白音也没有询问他是怎么个误打误撞,居然能这么准确的站在自己家的门口,有些事情,没必要说破的。
庆嫂从房子里面出来,看见温哲后愣了一下:“夫人,这位是?”
白音回头介绍:“这个我同学,正好来本市出差,听说我生病了,过来看看。”
庆嫂忙点头:“这样啊,快请进请进,我这就去泡茶。”
温哲走进客厅,四下里看了看,略带调侃,“从前知道你嫁入豪门,一直也不知道怎么个豪法,现在看了,果然是豪门。”
白音带着他坐下,“什么豪门不豪门的,日子还是要这么过,每天还是二十四个小时,不比别人多一分钟。”
庆嫂隔了一会过来,“既然有客人过来了,要不要给先生打个电话。”
白音看了一下温哲。
温哲制止:“别了,我可不是什么客人,过来就是看看你,一会就走了。”
庆嫂主动客气:“这怎么行,我都准备要做午饭了,中午在这吃个饭吧。”
她倒是比白音还显得热情。
温哲还是拒绝,“不是客气,实在是我可是出差在这里,毕竟是上班的,这一下子没了人影,公司那边影响不好,等有时间的,我再过来,到时候你不想请我吃饭都不行。”
白音隐隐约约的觉得,这次温哲似乎和上一次见面的时候有些不同了,上一次,他显得礼貌且生疏,这一次倒是有些熟稔了,说话也幽默了起来。
白音点头:“这有什么,想吃什么列个清单出来,保证全都满足你。”
温哲哈哈的笑起来:“我有那么厚脸皮么。”
他几乎很少这么开怀的笑,从前不管如何的开心,他的表情总是淡淡的,带着一些说不上来的压抑,而这一次,似乎全都没有了。
温哲还真的就没有在白音家里过多的逗留,借口说是公司那边还有事情,就要走了。
白音把他送到门口,他回头看着白音,“进去吧,看你脸色有些不太好,不用送了,我在这边要一段时间的,也许没几天还能过来看看你,你,照顾好自己啊。”
也不知道怎么的,白音心里稍微的酸了一下。
她点头:“好,知道了。”
温哲双手插兜,慢慢悠悠的走了。
……
顾长宁在公司呆了一会就出去了。
然后开车去了远郊的一处农家乐里面,这个时间点人家还没有营业。
不过看见是顾长宁的车子,门卫那边还是直接放行了。
七扭八转的开车到最里面,几处仿建的小茅屋出现在视野里面。
顾长宁把车子停在茅屋旁边,还不等下车,茅屋里面就出来几个人,看见顾长宁后,脸上有些许的不自在。
顾长宁下车走到旁边的石桌旁边坐下,那几个人围了过来,“顾先生,我们也不知道怎么暴露的行踪,我们确实是什么也没做啊。”
顾长宁没说话,他相信这些人应该不是自己主动暴露的,他确实也没有吩咐他们做什么事情,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有人直接查到他头上了。
顾长宁问:“那有没有觉得你们身边的什么人或者什么事情可疑一些。”
那些人均摇头:“昨天晚上我们都仔细想了一下了,身边并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出现,我们也是没有头绪,怎么就被人给揪出来了。”
这就比较恼火了。
顾长宁叹了口气:“行了,说说医院那边如何吧。”
有人凑过来,在顾长宁前面的椅子上坐下:“我昨天要回来的时候去那边转了一下,那附近还是有人看着,不能接近,我找人打听了一下,好像说里面的人情况越来越不好,医院在全力救治呢。”
顾长宁冷笑了一下,都全力救治这么久了,也没个别的消息出来,看来里面的人还真的是命大。
顾长宁点头:“你们几个,最近回去正常工作吧,什么多余的事情都不要做,什么都不用你们管。”
那几个人点头:“好的,知道了。”
不过等他们要走的时候,顾长宁又开口问:“陈家少爷那边怎么说。”
有人站住:“陈少那边好像也挺闹心的,他的人刚过去,陈家老先生似乎就有所察觉了,但是没抓到,不过现在主要就是防着他呢。”
顾长宁沉声:“好,我知道了。”
等他们走后,顾长宁又在农家乐里面坐了一会才走,本来半路是想要去老宅那边看看的,可没想到先接到了庆嫂的电话。
庆嫂很少在这种他明显工作时间内给他打电话的,顾长宁赶紧接起来。
就觉得庆嫂有些鬼鬼祟祟的样子,声音也故意压低了:“先生,家里来客人了。”
顾长宁一愣,他并没有什么认识人说是今天要去家里的,而且他向来不喜欢别人到他的别墅里面去,他这个人除了陈墨染,本来也没有什么朋友的。
顾长宁问:“什么客人?”
庆嫂:“说是夫人的同学,过来看看她的,长得还挺好看。”
最后一句话怎么就显得那么多余。
顾长宁皱着眉头:“知道叫什么么?”
庆嫂摇头:“不知道,看起来很是清秀呢,干干净净的。”
他这么一说,顾长宁倒是能想到是谁了。
他在红绿灯前面停下:“人呢,现在还在家里么?”
庆嫂犹豫了一下:“说是马上就走了,看样子也待不了几分钟了。”
那他就没有回去的必要了。
顾长宁尽量让声音听起来自在一些:“好的,我知道是谁了,确实是阿音的同学,没事,下次如果他再来,我不在的话帮我留住他。”
庆嫂也不管顾长宁能不能看得见,用力的点头:“好的,我知道了。”
顾长宁已经停在了转弯的车道上,他顺着车流掉转了方向,还想着下一个路口转回来,可是马上快到下一个路口的时候,他又有些不甘心。
还是算了,回去看看吧。
直行走了,直接奔着家里的别墅过去。
白音送走了温哲,坐在院子里面的藤椅上,看着庆嫂修剪庭院中的花草。
天气渐冷,有些花草是撑不过去这个冬日的。
往年都是顾长宁找人做维护,她也心安理得的觉得没什么,可是现在却觉得似乎是太麻烦他了,他向来对这些东西不是特别上心的,做这一切,都像是为了她。
可能人就是这样,一个方便对你特别好,就觉得在另一个方便稍微亏待你一下也没什么。
顾长宁在这些细小的琐碎事情上对她真的是无微不至,是不是才让他觉得,在别的,比如说情感方面,可以放松那么一下下的。
还在出神的时候,顾长宁就回来了。
白音最开始没看见他,他把车子停在了外边,人就站在别墅的门口,之前送温哲的时候,别墅大门没关,这个时候顾长宁站在那里,双手插兜,能直接看见院落里面所有的景色。
白音窝在藤椅上,手里捧着个杯子,估计是因为起风的缘故,她在腿上盖了个毯子,显得很是柔弱的样子。
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她明显是在走神。
最近她走神的次数特别多,前几天和自己闹别扭,顾长宁很多时候看过去,白音都是在游离的的状态中。
从前的时候,她很少这个样子的。
先发现顾长宁的是庆嫂,她正在低头看着那两株扶桑花,一抬头就看见了顾长宁。
庆嫂笑了:“先生中午下班啦。”
白音神色一敛,抬眼看过来,顾长宁深呼吸一下,然后过去。
“怎么在这里坐着?”
白音把水杯放在藤木桌子上,“没事情做,就在这里看看。”
庆嫂去拿工具庆嫂刚才修剪下来的枝枝叶叶,顾长宁过去坐在白音旁边:“如果冷,就进去,你感冒才好,身体还很虚。”
白音眼光放在那两株扶桑花上面,突然岔开了话题:“那两个东西,其实很难养吧。”
顾长宁不知道她为什么提这个,顺着她的视线看了看,“也还好,反正是花钱找人过来养护,有专家在,也不算费心思。”
白音点点头,倒是不再说什么了。
庆嫂过去把残枝落叶清理干净,“先生回来的还真是不巧,夫人的同学已经走了,要不你们还能见一面呢。”
白音神色不变,好像没听见庆嫂的话一样。
顾长宁也没有仔细的问,只是顺着来了一句:“那还真的是不巧了。”
庆嫂看了看白音,她脸色稍微的冷了一些,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外边吹了风的缘故。
庆嫂收拾完了东西赶紧就扯了,总觉得自己刚才的话似乎说的有些不太好。
白音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她这么一说,倒显得好像是在打小报告一样。
庆嫂有些后悔,直接躲了出去。
顾长宁等庆嫂走了才问:“是温哲吧。”
白音嗯了一下,看样子是没想隐瞒什么的。
顾长宁笑了:“他还真的是有心了。”
也不知道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白音也不在乎。
她在乎的东西好像越来越少了。
两个人就这么坐在那里,接下来谁都没有话要说了。
其实白音和顾长宁相对沉默的时间很多,之前那几年,两个人也差不多快十这样的状态了。
顾长宁最后受不了,先站起来进了房子里面。
白音裹了裹身上的毯子,眼角眉梢全是荒凉。
顾长宁一进门,庆嫂就从厨房出来了,故意压低了声音:“先生,和夫人还没有和好么?”
顾长宁似乎有些尴尬,这个事情被人这么当面的问出来,总还是伤面子的。
他敛了敛神色:“刚才温哲过来,都说了什么?”
庆嫂摇头:“没说什么特别的,看样子就是来看看夫人的。”
顾长宁思量了一下,抬脚朝着楼上走去。
才走了一半,放在兜里的手机就响了一下,是短信的提示音。
顾长宁等到了书房才把手机拿出来。
确实是有一条未读信息。
他点开来,是一张图片。
顾长宁眼瞳微微的收缩了一下。
图片里面是翁霞所在医院的全景,不过上面用红色的线条标注出来一个区域,顾长宁仔细的看了看,应该是翁霞所住的房间窗户。
信息来源加密,想必就算要查,也未必能查得出来。
顾长宁不知道是什么人,为什么给自己发了这样的一张图片,是在暗示自己什么,还是在警告自己什么。
不过不管怎么看,这个人对自己似乎都是有些了解的。
他把图片保存好,然后给陈墨染打了电话过去。
陈墨染过了几秒钟才接,声音有些懒撒:“二哥,怎么了?”
顾长宁问:“医院那边,你的人过去了么?”
陈墨染长舒了一口气:“别提了,去了是去了,不过老家伙应该是特意防着我的,我的人根本一点机会都没有,你说他防着别墅那边还情有可原,医院这边他那么谨慎干什么。”
顾长宁沉声:“他向来对任何事情都谨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