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音在下午的时候回了公司,因为盛锦年也是下午飞机到站。
两个人几乎是一前一后到了公司。
盛锦年先去了办公室,过了一会才去了白音这边,看见白音的时候明显是愣了一下的,“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白音摸着自己的下巴,似乎确实是又尖了一些,她笑笑:“最近减肥看来还挺成功的,盛总第一眼就看出来了。”
盛锦年知道白音这是在开玩笑,脸上却并没有笑意:“不是感冒么,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样了。”
白音似乎是有些叹息,也收了开玩笑的心情:“我也不知道,可能是身体确实快到了一些极限吧。”
盛锦年微微的皱了一下眉头:“你工作这么拼干什么,顾家也不愁你吃喝,你这么努力,让那些豪门媳妇怎么有脸生活。”
白音笑起来,原本眼睛就挺大的,如今瘦下来,更显得眼睛大起来,“我这不是想自己成为豪门么,总是靠着别人也不是个事。”
盛锦年给白音带了礼物,虽然之前白音也去了那边,可是回来的太匆忙,他自然知道她什么都没买的。
盛锦年把东西放在桌子上,“靠着顾家没什么不好,顾二少那个人被你捏的死死的,难不成你还怕他能跑了啊。”
白音拿起来礼物盒,笑了:“谢谢盛总,没想到盛总这么细心,公司的员工有福了。”
不过转念又说:“这世界上,只有自己才靠得住,别人啊,真的没准。”
盛锦年没再说什么,只看着白音手里的东西。
她说公司里面的员工有福了,可是他根本没给别人买。
在白音办公室停留一会盛锦年就离开了。
白音坐在办公桌后面,她也好长一段时间没来了,可是桌子上并没有堆积的文件,可能依旧是交给别人处理的吧。
如果放在从前,她定是心里痒痒的很,想要把工作交接回来,自己处理。
可是现在,也不知道是闲的时间太久懒惰了,还是这么,对于工作,她的热情似乎是没有从前那么多了。
真的是,从前顾长宁那么抱怨她放在工作上的时间和精力太久太多,以至于两个人经常冷战,都没有让她做出分毫的改变,可是这病了一场,明白了一些事情之后,反而自然而然的就变了。
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在办公室缓慢的收拾东西,一直磨蹭到了下班的时间,白音走出公司的大门,就看见温哲双手插兜的靠着路边的路灯柱子上。
白音恍惚了一下,不太记得自己有没有告诉过温哲她工作的地方,似乎是没有说过,可是在酒店那里的时候,他们初次重逢,介绍自己近况的时候,好像是说了那么一次的吧。
唉,记不清了。
不过温哲能找到这里,还真的是用心了。
白音走下台阶:“你怎么找到这里了?”
温哲笑了:“我也下班了,正巧路过这边,想着好像是听你说过,你在这里,过来碰碰运气。”
白音自己有开车过来的,直接带着温哲过去坐在车里,“这么有缘,晚饭就一起吧,想去哪里没有?”
温哲靠着车窗:“上次去你家里,你家的保姆留我吃饭,当时确实是没时间,我记得好像是答应过她抽个时间会过去的,正好今天没事情了,你家里方便么,要不就去你家里好了。”
白音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不过马上就恢复了正常:“当然可以,那我给保姆打个电话。”
白音开车直接奔着家里走,路上给庆嫂打了个电话,得知温哲晚上过来吃完,庆嫂赶忙应承下来,并且着手准备。
顾长宁是接到了庆嫂的电话才知道白音要带着温哲去家里的,本来他还准本晚饭不回去了,可是知道这个事情之后,哪里还有心思留在外边。
顾长宁在白音和温哲之后到的家,他回到家的时候,白音带着温哲正在院子里面。
温哲站在扶桑花旁边,微微的弯腰,看的十分的认真。
白音站在一旁,脸上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一如她平时的清冷模样。
顾长宁听见温哲说:“你居然还是喜欢这种东西,上学的时候你就偏爱扶桑花,这么多年了,也没变。”
白音声音很轻,恍惚中就带了一些柔软:“你怎么知道那时候我喜欢扶桑花。”
要知道,那时候,她和温哲其实来往的并不多。
温哲声音忽而温柔起来:“你喜欢什么我还能不清楚。”
顾长宁大步走过去:“温先生。”
温哲站直身体,温润如玉的模样:“顾先生,没有打招呼就过来,没给您添麻烦吧。”
顾长宁露出官方的笑容:“不会不会,你是阿音的朋友,我这里自然是欢迎的。”
他的手自然而然的过去搂着白音的腰。
白音没什么反应,他以为她会挣扎的。
温哲的视线在他的手上一掠而过,然后脸上笑容更深:“这样说来,我就不必和顾先生客气了,我和阿音的关系可是非常好的。”
顾长宁敛了一下眉,嗯了一下,不过听起来也像是哼了一下,“这个阿音倒是没和我提过。”
院子里的桌子上摆了庆嫂泡好的茶水。
白音不想这么干站着:“去那边坐吧。”
温哲转头,跟着白音和顾长宁去了桌椅旁边。
庆嫂是个妙人,早就在桌子上给顾长宁准备了茶杯。
顾长宁翘着腿:“上次还在问阿音,不知道温先生从事的是什么工作,如果有机会,兴许我们能合作一把。”
温哲笑着摆摆手:“算了算了,我可不敢攀顾氏这棵大树,我们公司就是小打小闹,没那个能力的。”
温哲谦虚完又说:“不过听闻顾氏最近投资生意做的很多,前景都不错,我很是羡慕呢,回去肯定会和老板建议一下,尽快的发展我们公司的规模,到时候,若是有一天来求顾先生合作,还望顾先生能给个面子。”
顾长宁呵呵一下,没说可以不可以。
温哲端起面前的茶杯:“对了,前几天我因为要见客户,在市中心走了一圈,突然发现我们这个城市风景还真的是不错,适合没事的时候带着孩子散散步。”
顾长宁心里一跳,也不知道这么的,就是觉得温哲这句话有些不对劲,前后不搭,来了这么一句,总是要有些目的的。
不过接下来温哲就再也没说什么风景和孩子的事情,而是转头说了这几日过来出差,遇见的一些人和事情。
白音明显有些走神了。
顾长宁转头看她:“进去换个衣服吧,都回到家了,穿的随意舒服一些。”
白音真的就顺势起来了,“嗯,我先失陪一下。”
……
陈冷坐在沙发上,奶妈把孩子抱了过来,可是陈冷只是看了一下,就挥挥手让奶妈给抱下去了。
他刚到别墅,这几天一直在外边等着翁霞那边是否有消息,可是等来等去都没等到,人也就没了耐心。
身边的保镖都不敢说话,知道这个时候陈冷的心情不好,都不想被牵连。
陈冷瞪眼看了身边的人一圈,才终于开口:“他的伤好了么?”
站的离他最近的保镖开口:“好了,现在还在别墅里面,老板想见他么。”
陈冷点点头,可是等保镖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又叫住了保镖:“算了算了,上次在阿染手里吃了亏,就不让他去了。”
保镖站住,陈冷继续说:“上次让你们去查那个丫头老家的情况,查的怎么样了。”
保镖低眉顺眼,记得这个事情其实是和陈冷报备过了的,不过还是重新说了一遍:“那个任青月,没什么社会背景,父亲开过武馆,不过近些年不景气,已经关闭了,母亲是个工人,家庭条件一般般,不算好,但是在他们当地来说,也不算差。”
陈冷冷笑一下:“还开过武馆。”
保镖点头:“是,据说当初他们小镇上很多人家的孩子都送过去过,所以任家人脉还是可以的,不过都是些市井小民,上不得什么台面。”
陈冷十分的不屑:“这就是没有自知之明,就这样的身家,还敢高攀我们,真是不自量力。”
保镖退后了几步,低着头不说话。
陈冷站起来,一个人朝着外边走:“你们不用跟过来,我自己走走。”
陈家的别墅很大,陈冷在主楼门口站了一会,就朝着旁边的一栋楼走过去。
这里佣人不多,各司其职。
陈冷站住,自然有佣人看见他,连忙低头弯腰:“老先生。”
陈冷嗯了一下:“大少爷上次打电话过来,是谁接的电话。”
那人突然说话就哆嗦了,“是,是阿芬。”
陈冷抬脚朝着里面走。
这栋楼一楼被整体打通,不过也没做别的,只用来养了几盆兰花。
陈冷在一盆兰花旁边:“没见识,居然喜欢这种东西。”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那个阿芬就被人带了过来。
明显阿芬已经被吓得不行了,站在陈冷后面的时候差一点跪下。
陈冷也没有回头看,只是冷冷的问了一句:“你和大少爷的关系很好?”
“不……也不是……还行。”阿芬哆哆嗦嗦的回答。
陈家别墅里面所有的电话都有监听设备,所以上次陈墨染打电话过来,内容陈冷后来都听过了,也不需要再问什么。
陈冷盯着那盆兰花的叶子,不知道怎么回事,这盆花怎么都不开花。
他记得在别的地方看到的兰花,都会生出许多小枝丫,可是这一盆,什么都没有。
从前宁素在的时候,不知道是什么光景。
陈冷回头看了阿芬一眼:“没事,别怕,我没打算责备你,以后大少爷若是打电话过来,你尽可能的接起来,该说什么说什么,他是我儿子,父子之间能有什么隔夜仇,你们就和从前一样就好了。”
阿芬不敢看陈冷,老老实实的点头:“是,知道了。”
陈冷抬头看了看上面:“这上面是夫人生前的东西?”
阿芬嗯了一下:“是大少爷整理的,我们平时就上去打扫一下卫生。”
陈冷眯着眼睛看了一会,然后直接走到楼梯那边,慢慢的上去了。
二楼除了两个房间之外,也全部打通了。
那两个房间,一个是宁素生前经常留宿的卧室,一个是她的书房。
打通的空间,放着的是她生前用的乐器之类的。
陈冷先整体看了一下,房间的门都没有上锁,方便佣人打扫。
陈冷先去了卧室。
里面十分的整洁,其实陈冷和宁素结婚的时间虽然很长,可是同床共枕的时间却不久。
他后来生意起来了,在外流连的时间越来越多,回来也就是走个过场,大多数都不留宿的。
他不在的日子,宁素差不多都是住在这里的,房间的窗户开着,床头柜上的花瓶里插着鲜花,屋子里面带着花香,并不像是长久没人居住的样子。
床上是浅粉色碎花的床单被罩。
这个他倒是记得,是宁素喜欢的风格。
不远处有个小衣柜,陈冷过去,打开来看,里面两三件的衣服,用防尘罩包裹好了,是宁素生前的衣服。
陈冷在卧室里面转了一圈,心里有些不舒服,就出来了,卧室旁边是书房,此时开着门,也不知道是不是佣人忘记关了。
陈冷走进去。
书房里面一个书架,上面的书挺多,摆放的比较整齐。
桌子上也有东西,笔筒、电脑、茶杯、还有个日记本。
看起来好像书房的主人晚一些还会过来一样。
不得不说,陈墨染把这里管理的很好。
陈墨染走到书桌旁,随手翻了一下日记本。
里面满满当当的记载着什么东西。
他突然来了兴致,拉开椅子直接坐了下来。
随手翻开的一页,上面第一句话就是:“阿冷今天回来了,不过我知道,一会他还是要走的,上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我好像都要忘了……”
陈冷一愣,这确实是宁素的笔记,他看了一下日期,是宁素死前的两三年里。
他知道宁素从前是有写日记的习惯的,只是不知道,原来能坚持这么久。
陈冷心里堵了一下,接着看下去,“……阿染说,做梦梦见了爸爸,他说话的样子带着一些反感,我知道,孩子长大了,再不是几句话能哄骗的,这么多年了,阿冷缺席他生命中所有重要的时刻,以后也许也会继续缺席着,我能做的,也许就是尽量的做好自己也尽量的充当他的角色……”
陈冷盯着后面越来越重的字迹,可见当时写字的人内心是有些情绪波动的。
可是宁素从来都没有说过,没说过对他那些抱怨,即便到死的时候,也不曾吐露半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