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慧拿着东西想要会办公室了,在电梯门口遇见刚出来的崔助理,看崔助理的样子也是要出去的,不过没有刚才顾长宁那么着急。
苏慧一把抓住崔助理的胳膊,“哎,你这是要出去么?”
崔助理站住,“嗯,有个投资的合作案子,说是有个合作方,似乎是公司出了什么问题,我过去看看。”
苏慧点头,若有所思的模样,“这样啊,我刚才看见长宁哥也火急火燎的出去了,你们是都去那个公司么,怎么没有一起走?”
崔助理明显是一愣的:“顾总出门了?我不知道啊。”
随后他又说:“不过顾总应该不是去我要去的地方,这种事情,不用他亲自出马的,他应该是办别的事情了吧。”
崔助理也是有些八卦的,随后贼兮兮的问苏慧:“你看他是很着急的样子么?”
苏慧一脸天真:“嗯,很着急,你说能是什么事情啊,是不是我们公司出了什么大事啊?”
崔助理摸了摸下巴,摇了摇头:“不是公司的事情,我觉得,应该是那个照片……”
苏慧眼睛一亮:“照片?”
崔助理似乎发现自己有些说漏嘴了,连忙摆手:“我也是瞎猜的,就是顾总收到了一些照片,不过很小气的没让我看,我只是猜测,你听听就算了,别当真,也别对别人说啊。”
苏慧很是乖巧的样子:“你放心吧,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对了,那个,照片是什么你真的没看见?”
崔助理摇头,是真的很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作势着急要走的样子:“没看见没看见,真的没看见,我要是看见了,还用在这里跟你猜么。”
苏慧再没拦着崔助理,看着崔助理走出公司的大厅,她弯着嘴角,进了电梯里面。
电梯门缓缓关上的时候,苏慧终于笑出了声音。
果然,果然和照片有关系,她就说,顾长宁那种人,从小生活环境让他很是倨傲,遇到这种事情,这么可能忍得下去呢。
不仅是顾长宁,任何一个男人,稍微有血性一些,肯定都受不了的。
苏慧抱紧了手上的东西,轻声的哼着小曲,心里一片开明,脸上一片灿烂。
而另一边的顾长宁,开车直奔陈墨染的会所。
陈墨染已经带着手下等在那里了。
那人带了笔记本电脑还有一些设备过来,看起来倒是像个高手。
顾长宁进了包间,直接把照片递给陈墨染带来的手下:“照片中心的那个位置,尽量帮我放大,我想看清楚里面是什么东西。”
那人接过来,看了一下,“这么小。”
顾长宁点头:“尽量吧。”
那人用设备把照片扫描到了电脑里,开始做清晰的处理。
陈墨染过来,拿起照片看了一下,然后放远一些又看了看,“二哥,这个照片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顾长宁没打算隐瞒什么:“有人放在我公司的前台,标明说要给我的,这个照片看起来没什么,但是你看中间的位置,明显是有什么东西的。”
陈墨染皱着眉头:“我只是觉得,这照片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
他有些犹豫:“看起来像是我们家别墅里面的某个场景。”
顾长宁一愣:“你是说陈家的那个老宅?”
陈墨染不是特别的确定:“看起来有点像,不过这照片上没有什么标志性的东西,全是树枝,我也不敢确定,陈家别墅太大了,不确定到底是不是。”
顾长宁沉默下来,陈墨染看看他,心里也有了一些猜测。
两个人一直没说话,等了一个多小时,那个人才停下来,有些遗憾:“只能放大到这种程度了,清晰度也尽量完善,没办法了。”
顾长宁和陈墨染赶快凑过去。
其实已经很好了,虽然放大的不是特别大,清晰度也不是百分百,但是最起码已经能看清楚里面是什么东西了。
顾长宁呵呵了一下:“看来,这件事他也帮你做了。”
陈墨染盯着电脑屏幕笑了一下:“真是有意思,我都渗透不进去的地方,居然有人能进去。”
顾长宁朝着那个手下点头:“行了,你先去忙,一会进来拿电脑。”
那人赶紧起身离开。
顾长宁往前走了走,“他也不算彻底渗透进去,你看照片这么模糊,想必那个人也没办法再靠近了,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陈墨染语气讽刺,“老家伙一直想要保护那个小崽子,你看看,他光顾着防着我了,现在别人倒是先看见那小崽子长什么样了。”
照片上,明显能看出来是个中年的女人,推着个婴儿车,婴儿车上面露出一小节的东西,应该小孩子伸手想抓什么,那是小孩子的手臂。
陈墨染找了个位置坐下,看了一下顾长宁:“不过二哥,你觉不觉得奇怪,为什么这个人凡事有什么线索,都是提供给你,明明我看起来才更需要这些,你说,这个人,会不会是认识你的。”
其实顾长宁也有这样的猜测,明明陈家最近发生的所有的事情,表面上看来,和他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外界只是知道他和陈墨染有些交情,并不知道别的,而这个人明显是在针对自己,就像是在向他表明,知道他参与陈家的这些事情中了。
顾长宁沉声:“我从收到第一张照片的时候就开始排查了,可是认识的人中并没有任何有问题的,所以现在我也没什么线索。”
陈墨染在身上摸了摸,找到烟盒,抽出一支烟递给顾长宁。
顾长宁接过来,放在鼻子下闻了闻,“不过阿染,其实说实话,你和老先生闹掰的事情也不是多严重,不就是他给你找了个不喜欢的女人么,你现在这么杠着是什么意思呢,想让他跟你服软?”
陈墨染点燃了手中的香烟,狠狠地吸了一口,然后才开口:“二哥,你不知道,打从很早之前,我就看那老家伙不爽了,不是因为他对我做了什么,而是我妈,你是不知道,这老家伙现在才弄出私生子,可是从前也没干净到哪里去,我妈最后那些年,”他话语停顿了一下,“最后的那些年,过的特别压抑,特别痛苦,二哥啊,我现在闭上眼睛还能想起来我妈背着我偷偷哭的场面。”
顾长宁没说话,陈墨染继续:“那时候我和老家伙的关系就不好了,可是我妈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让我一定要忍着,还说血缘父子,没必要最后撕破脸,不过后来我妈死了,他也就没什么顾及了,想要彻底的掌控我,呵呵,给我找了那么个女人,以为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不就是想用我洗白自己么,以前利用我妈现在利用我,你说我为什么要忍着他,我也就只有这么一个一辈子,我不想将就任何人。”
顾长宁知道,其实陈墨染没有说实话,至少没有说全部的实话,陈冷什么人,陈墨染从小就应该知道,如果要爆发,依着他的脾气早就爆发了,不会等到自己都要三十岁的时候。
所以说,陈冷和陈墨染之间应该是还有什么事情,作为一个导火索,彻底把陈墨染给点燃了。
顾长宁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点头,“既然是这样,想必也不是什么大事,等老先生那边明白你的决心,知道没办法掌控你的时候,估计就放弃了,你也就自由了。”
陈墨染呵呵的笑了一下,却笑的复杂难辨。
顾长宁当做没看见。
……
翁霞都不知道自己是这么熬到现在的,全身疼的都不知道究竟是哪里疼了,脑袋也一抽一抽的疼,怎么躺着都不舒服,感觉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好地方,都是大大小小的伤口。
翁霞瞪着眼睛躺在床上,这个时候了,也早就没了眼泪,身边连个人都没有,哭根本没意思,眼泪这个东西,都是给别人看的,没人心疼,哭只能是在浪费体力。
她一天没下床,感觉有些憋不住了,于是坐起来。
床边有个轮椅,翁霞尝试着自己坐到轮椅上去。
之前的几次,她虽然耗费的时间长,但是也都成功了。
可是这一次不知道是这么了,任凭她这么用力,也挪动不了分毫。
本来体质就差了,这么一折腾,汗一下子就出来了。
翁霞咬着牙,想要挪一下腿,可是两条腿都打着石膏,根本不听使唤。
翁霞弯身去够轮椅,胳膊太短,始终够不到。
她折腾半天,一无所获,气的她狠狠地捶了自己的腿两下。
她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这么窝囊过,居然连上厕所都办不到了。
铁门就是在这个之后吱呀一声打开的,进来的是那个女人,她随便瞟了翁霞一眼,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端了饭菜过来,随手把饭菜放在旁边的木柜上,然后一只手提着翁霞的一只胳膊。
翁霞可不敢指望人家能扶着自己去厕所,见她搭把手,赶紧用最后的力气挣扎着起来,连滚带爬的坐上了轮椅,然后摇着轮椅去了马桶那边。
若是放在从前,有人在这里,她怎么也不会好意思就这么脱裤子的,可是都这个时候了,命能不能保得住都不知道,还要脸有什么用。
她也不顾及那么多,吭哧吭哧的坐上马桶,先痛痛快快的解决了再说。
而后穿裤子坐上轮椅,在摇到床边。
那女人已经拿出纱布和消毒水,看了一眼翁霞,再次提起她的一只胳膊。
翁霞顺着她的力气,呼哧带喘的上了床。
那女人似乎还有些赞赏她:“居然没哭,挺让我惊讶的。”
翁霞抿了一下嘴唇,“哭也没人心疼,不哭了,还费体力。”
那女人难得笑了一下,不带有任何讽刺的神色,“你能想到这一点,证明还不笨。”
随后她按着翁霞的身体,让她躺下,一边解她的衣服一边说:“先换药,然后再吃饭。”
翁霞睁着眼睛看着头上的铁皮棚子:“陈冷的人,现在一定在疯狂的找我吧。”
那女人嗯了一下:“昨天找到了这里,不过被人给截住了,所以说,你接下来应该是安全的了。”
翁霞向下瞟了一眼,见那女人说这句话的时候一点表情也没有,稍微的意外了一下。
昨天她其实是有感觉的,她本来情况有些糟糕,所以心里的这根线就绷的紧了一些,听见外边有脚步声,她还特意屏住了呼吸。
不过并没有人靠近,似乎是有些交谈声,不过太小,也听不清楚,而后就再也没有了。
想来,应该就是那个时候吧,陈冷的人差点就把她给揪出去了。
翁霞再次看着棚顶,不说话。
其实按理说,这些人都能把自己从陈冷的手里给弄出来,想要保证她的安全,也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怎么会让陈冷的人都找到门口了呢。
翁霞想了一下,就有些明白了。
这些人不是没能力保护她,也不是失误,而是根本就不在乎她的死活,若是稍微在意一些,都会把她送去医院或者小诊所,又或者是,请个医生过来给她看看,请个保姆过来稍微照顾她一下。
可是都没有,足以说明,那些人其实根本不在乎她是死是活。
其实也对,她自己几斤几两重还是分得清的,人家救了她一次已经可以了,不能强求太多。
见翁霞不说话了,那女人再次开口:“你若是身体康复了,准备接下来如何。”
翁霞愣了一下,接下来如何,她还真的美想过这个问题。
她每天想的都是如何能活下去,而真的活着之后该做什么,她一点都没有考虑过。
那女人也不着急,她不说,她也不继续问。
翁霞眨了眨眼睛,接下来,如果有能力的话,肯定是要把孩子抢回来的,而且还要让陈冷付出代价。
她被他弄得这么惨,怎么可能就这么咽下这口气。
不过,说到报复,她怎么报复,她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也没有靠山。
那女人给她缠上纱布,然后帮她把衣服扣子扣号,扶着她坐起来,最后又把饭菜放在她手里:“你的心情我差不多能理解,但是以你的能力,想要给自己报仇,简直是做梦。”
翁霞苦涩的笑了一下:“我知道,所以接下来的事情,我想都不敢想。”
女人这次没着急走,而是再次走到不远的地方,坐下来,“也没什么不敢想的,你现在眼泪都没有了,懦弱肯定是少了很多,只要你敢想,肯定就敢做,敢做,就能成功。”
翁霞直觉她是有什么话想对自己说,于是抓紧机会问:“你们能帮我么,能帮我变得强大么,强大到,如同你们一样,有能力自保,甚至有能力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