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噩梦
鱼无双2021-01-18 20:344,367

  “你这些根本不叫桃花,叫犯冲。”沈放说。

  此时夏至的手心正好向上,他把手掌摊开,“你看我的感情线,分叉的,我之前在网上看到过,感情线分叉的人情路不顺畅,我现在开始不顺……嗷!”

  他说着就被沈放弹了一下脑门。

  “你怎么还有封建迷信的思想?”沈放说,“网上全是些神棍。”

  夏至喃喃:“无聊看到的……”

  沈放把夏至右手的袖子推上一些,温热的毛巾覆上盈盈可握的手腕,那手腕有也有青紫色的淤青。

  沈放每看到一处淤青,眉头就多皱一分,心里对那歹徒的恨更深,盘算着要怎么处理那人。

  两人的手心搭在一起,感受着对方的体温。

  夏至感觉到手部有酥麻的感觉,对方手心偏高的温度烫得他不舍得放开,直烫进心里,冷了一晚上的身心瞬间温暖了许多。

  “脖子也有,领子拉下去。”沈放说,把毛巾翻了个面,翻到干净的一面。

  “啊?哦……”夏至的脑子糊涂了,一时间没有转过来,半晌才动手把外套拉链拉开,毛衣的领子也最大限度拉下去,露出脖子和锁骨

  为了让病人休息,医院的灯光调得不太明亮,沈放把床头两盏灯都打开了还是很昏暗,他唯有再凑近一些。

  白皙的脖子上有两只明显的手印,是掐出来的青紫色,比手腕的力道要更重。

  沈放第一次见夏至的时候是秋天,那时候他就穿着外套,衣服领子盖了脖子一半,后面几次见面穿得更是多,把他连女生也羡慕的颈部和锁骨线条掩盖住了。

  而那好看的脖子却被暴力留下了痕迹。

  材质不算柔然的毛巾经过的皮肤都会微微泛起一片红,没有手上的皮肤跟受伤了差不多,让沈放更不敢用力。

  这是男生的皮肤吗?怎么一点儿力道就红了。

  “他当时很用力掐你脖子是吗?”沈放问。

  “嗯,挺用力的。”夏至说:“我还以为自己要死了,不过我用力踢了他的要害,他放开了我,他拿着刀子要捅我,我就……空手接白刃……挣扎的时候情况太乱了,刀子不小心向着他,刚好他扑过来……”

  夏至这会儿说起来没有怕的,因为旁边有个令他心安的人。

  平时看夏至唯唯诺诺的样子,手脚那么细没有一点力道,反抗起来比谁都狠。

  如果时间可以倒回去,沈放一定提早过去接他,也就可以避免。

  “我当时真的很怕,我怕疼,我也怕死,更怕……”夏至突然不说。

  沈放追问下去:“更怕什么?”

  夏至斟酌片刻,咬了咬不算湿润的嘴唇,说道:“更怕死得不好看,我知道那人想要干什么,那样子死掉真的太难看了,至少……”

  “不会发生的事就不要想了。”沈放已经停了手,把夏至的领子拉上去,拉链也拉上,被子盖上,看着他的眼睛说道:“你今天很勇敢。”

  这是第一次。

  夏至没少听别人说:你勇敢一点好吗?

  今天是第一次听别人夸赞他很勇敢。

  不是一点勇敢,是很勇敢!

  夏至露出今天晚上最大的笑容,似乎从未经历过那样的可怕的事,似乎左手上了药的伤口不疼了,心跳似乎快了些,胸口很暖和,双手想要张开,想要……

  沈放望着他笑有点入神,两人就这么对视着不眨眼,摩擦出一点暧昧的火花。

  互相觉得这样对视很黏糊糊的,不适合他们之间的朋友关系。

  夏至骤然心觉不妥,首先避开视线,低头看着已经干净的手指头。

  气氛由暧昧到尴尬。

  沈放随之侧脸过去,悄无声息地深呼吸一口气,起身说道:“我去趟洗手间,回来帮你擦药。”

  夏至轻轻“嗯”了声。

  沈放到了洗手间,放下毛巾,双手撑在洗手台上,微微弯腰,脑子里还在回放夏至刚才的笑脸,低头看着水流柱好一会儿,才堪堪冷静下来。

  想到夏至身上被暴力对待的伤,沈放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即使是深夜,那边的人依旧很快接电话。

  “高律师。”

  “二少爷,有什么事吗?”那边的人彬彬有礼,没有被半夜扰清梦的火气。

  高律师是家里公司律师团队的人,公司时常会半夜出点问题需要他处理,所以他是二十四小时待命,工作能力一流,请他帮忙处理这件事才是杀鸡用牛刀的典范。

  “嗯,今天晚上我朋友遇到点事。”沈放说:“要麻烦你帮忙现在去警局处理,用你最大的能耐,让那个人吃苦头。”

  洗手间的镜子里,反照出男人满脸的阴狠,那是豺狼虎豹猎食的时候才有的冷酷杀意。

  准备圈养进窝里的兔子被欺负了,当然要用最狠的手段反击回去。

  沈放最后补充,“高律师,悄悄地做,别告诉其他人。”

  高律师:“是,二少爷。”

  沈放用五分钟把事情的经过阐述给高律师,将前两天晚上那疯子在‘夜曲’疯狂求爱的监控记录发过去,还有陈俊刚刚发来的伤情鉴定也一并打包发过去。

  虽然今晚的案发地点是正在修建的街道,周边没有监控录像,也就看不到事情的经过,目前情况夏至是刺伤人的主犯,等那疯子醒了装孙子倒打一耙不是不行,搞不好夏至是不利的那一方,但是高律师何许人也,那疯子可不是拘留那么简单。

  交代好事情之后,沈放回到病床旁,夏至已经等不到他回来给自己上药,撑不住先睡着了。

  沈放拿过床头柜上医生给配的药膏,扭开盖子,指腹取了点软膏,轻轻擦到夏至受伤的伤口上。

  伤口会有点疼痛,睡梦中的夏至皱了皱眉头,嘴里不知呓语一句什么,手指瑟缩了一下,又无事般继续睡。

  沈放等他动作停了,继续给他擦药。

  手、脸、脖子。

  夏至转了个身,双腿踢了踢被子,被子便往下滑,被窝里的衣服早被他睡得往上堆,露出纤细的腰肚。

  沈放看到他的后腰也有淤青。

  于是往手掌挤了些药膏,在他后腰那儿慢慢晕开。

  手心传来的嫩滑感让沈放有点儿心猿意马。

  这哪是男生的腰啊,那么细,跟手掌这么宽,那么白,比今晚下的雪要晃眼,还滑,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

  沈放忽然觉得自己是个流氓,趁人睡着了借擦药在人身上到处乱摸。

  他收回了手。

  冷静,我是个君子。

  擦完药后,沈放看了看时间,竟然已经凌晨四点钟,外面的雪早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

  沈放调整了个坐姿,一手撑在床头柜上,拖着下巴,眼睛不眨地看着熟睡中的人,折腾了一晚上,他也累了,慢慢闭上了眼睛。

  两人这一觉都睡得不安稳。

  沈放完全是因为坐着不舒服,睡得很浅,充其量是闭目养神而已,他隐隐听到些声响,于是睁开眼睛,只见夏至在翻身,含糊地不知道说了句什么。

  医院内的暖气开得并不大,但是夏至的额头和脖子出了一层薄汗,额头和鬓间的头发被打湿,沈放摸了摸,冷的。

  就在下一秒,夏至整个人抽搐了一下,眼睛猛地睁开看着沈放,身体往后退,像是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

  那一瞬间,沈放从他的瞳孔里看到恐惧。

  夏至不知道睡了多久,只知道好像入睡之后就一直做梦,梦到自己一个人走在黑夜的单行道里,突然有个男人举着刀子在后面追,夏至无意间跑进一个迷宫里,那个迷宫的格局很大,路很黑,很小,很乱。

  面对众多分岔路,四面八方传来的脚步声让他不知道往哪儿跑,有拐不完的弯,有到不了的尽头。

  在梦里的夏至跑了很久很久,仿佛一个世纪那么长,心脏快要跳出胸口。

  那男人狰狞的面目突然出现在眼前,夏至突然脚下踏空,他掉进了黑不溜秋的深渊,身心都能感受到离心力。

  猛地睁开眼睛是白色的天花板,敏感的神经感觉到旁边有个生命体整向这边来,想到梦里突然出现的疯子,夏至下意识地往后退,手用力一挥,啪地一声不知道打到对方哪里,大喊:“不要碰我!”

  他的身体还在颤抖,猛飚冷汗。

  半晌后,刚睡醒的眼睛清明了,才看清那人是沈放,他的侧脸有一块红了。

  夏至找回思绪,终于在噩梦中找回神智,看到对方无缘无故被自己扇了一巴掌,夏至懊恼又愧疚,“对不起,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是你。”

  然而沈放没有责怪他,温声笑道:“没想到我人生中第一个耳光是被你打的,做噩梦了?”

  夏至抹了一把额头,满手心是汗,点头,“嗯,梦里也不放过我……”

  昨天晚上跟人打了一场,夏至现在身上每一块肌肉叫嚣着酸疼,单是伸了下胳膊就让他疼得龇牙咧嘴。

  沈放一下一下地摸着他睡乱了的头发,“已经没事了。”

  夏至看墙上的时钟,差不多六点,原来只睡了两个小时,还做了个噩梦。

  外面的天色才刚泛鱼肚白,冬天的早晨特别迟来。

  沈放问要不要继续睡会儿,夏至哪里还睡得着,生怕睡回去又碰到那疯子。

  眼看天快亮了,夏至说:“天亮了,要去警局吗?早点去早点结束,不然你赶不上上班时间。”

  沈放拿过床尾的外套给他穿上,“我们不用去警局。”

  “为什么?我们昨晚跟警察只是简单说了一下,应该有些手续没办吧。”夏至问:“我是当事人诶,不在场怎么行?”

  沈放:“我请了个律师朋友帮忙,他会把事情办好,不用操心,穿上鞋子走了。”

  “哦。”夏至眼睛轱辘转动,迟疑两秒才说:“要不别了吧,不算什么大事,太麻烦……”你的朋友。

  “不麻烦,他平常闲得慌,十分缺业务锻炼能力。”沈放睁眼说瞎话,“而且他不收钱。”

  平常闲得没时间陪老婆孩子的高律师此时正在警局处理一宗他生平遇到过最小意思的案子。

  “不收钱?不太好吧,人家也要养家糊口啊,要不……”夏至还没说完,沈放敲了一下他脑袋,催促道:“穿鞋,怎么?要我帮你穿?再绑个漂亮到能起飞蝴蝶结?”

  “马上马上。”夏至刚睡醒,压红的侧脸还没消,又被逗红了,他坐在床上弯腰去穿鞋,怕耽误对方上班时间,手指快速动作绑鞋带,嘴里嘟嘟喃喃说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他说得太小声了,沈放没有听清楚,低头弯腰问道:“你说什么?”

  “就是……”夏至说着已经穿好鞋子,他不知道沈放正弯着腰,脑袋就在他头顶,他起身抬头,头顶跟沈放的下巴来了个剧烈碰撞。

  两声痛呼同时响起,经过的护士往这边看了眼,见没事继续干活。

  旁人单看就觉得很疼。

  一个捂着头顶,一个捂着下巴,互相疼得眼泪快出来。

  “我脑袋穿洞了没?”

  “我下巴脱臼了没?”

  两人同时问出,安静了顷刻,又同时笑出了声。

  夏至已经忘记自己要说什么,上前去看沈放的脸,上手摸到他下巴的青茬,经过一夜有点刺手,忍不住笑,边说:“对不起,你没事吧,完了,你这张脸我赔不起啊。”

  沈放张了张嘴感受自己的牙关,还好,说道:“夏至,我这一大早上不是让你扇耳光就是锤下巴,得赔我啊。”

  “那我……”夏至想想自己能有什么可以赔罪的,“我请你吃早餐吧,你想吃什么?贵一点也行的。”

  沈放:“走吧,吃完送你回学校。”

  “嗯。”夏至习惯性摸了摸口袋,发现少了样东西,于是问:“我手机没找回来。”

  “这儿。”沈放从口袋拿出一部手机放到他手里,“我捡到了。”

  两人去了医院旁边两条街的一家饭店,请客不能寒酸,夏至特意选了一家粤式餐厅,点了餐,等待的时间里,夏至有点心不在焉。

  他原本在医院里没有注意,出来看左右街道,又回头看那医院后现代建筑风,才知道那是市内最好的一家私人医院,收费贼贵。

  昨晚那位医生的胸牌好像写着是个科主任来着,那收费得多吓人啊,医药费全是沈放给垫付的。

  “哥,药费你垫的吧,多少钱?”夏至问,他估计应该要上千。

  点的食物来了,沈放夹了个烧麦一口吞,“不多,不用给我。”

  “要的,我给你转一千吧,应该够的。”夏至拿出手机要转账。

  “不……”沈放突然噤声。

  以夏至目前对他的认知是个穷小子,之前单是接送就跟他算清楚车费,那医院的花费不少,一定是怕他没钱吃不上饭。

  于是沈放把金额砍了大半,说:“两百。”

  “这么少?缴费单子给我看看。”夏至向他摊开手。

  沈放轻轻一句,“……扔了。”

  最后夏至怀着疑虑给他转了两百,并且盯着沈放把钱收下,他知道沈放一定是把数目报少了,只能以后有好东西多想着他点儿了。

继续阅读:第十五章,不一样的小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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