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智心慌意乱，已经无力招架朱郁郁的质询，直接坦白道，“我有些过去犯的错误要跟你说清楚。”
朱郁郁深吸一口气，“你离过婚是么？”
吴智如被人突然给了一棒，瞪大眼睛道：“你在说什么？”
“其实你送我那天打电话我就听到了，你说让她以后别再烦你，说你为她做的已经足够多，还说你们已经没有关系了。”朱郁郁眼看就要泪盈于睫，“你对前妻这么狠心，以后对我也会一样狠心。”
“停停停……”吴智意识到朱郁郁到底在说什么，伸手做一个投降的姿势，“朱大小姐，我先申明我没有结过婚，然后再申明那天打电话的也不是什么女人。”
“不是女人？”朱郁郁瞬间收住泪水，“那是什么人？”
吴智无可奈何，沉默两秒，看着朱郁郁说道，“那天给我打电话的人，是任浪涛。”
现在轮到朱郁郁瞪大眼睛，“任浪涛？那第二次在街角的电话呢，为什么你说威胁你。”
吴智将投降的手放下，“他的确是在威胁我，这也是我今天打算跟你坦白的话。”
朱郁郁深吸一口气，听吴智竹筒倒豆子，将任浪涛如何坚持成立益北、如何踢掉了叶厂长的事一一道来。
朱郁郁蹙眉听他说完，觉得这些都是早已知道的无关痛痒的小事，直接发出一句困扰她心中良久的疑惑，“那家做出口的公司是怎么回事，你怎么知道他们几个月前就申请专利了。”
吴智被她直击核心，停了一停，慢慢说道，“任浪涛早就想偷走透光石的技术，是他卖给了那家公司，在第一盏月光灯刚做出来时就对我说过，所以我才一再提醒你盯住图纸。”
朱郁郁听完心中一沉，有点懊恼自己太过粗心，又对吴智带了一些生气，“你为何不早点直接跟我说？”刚说完，脑中电光火石一闪，“我知道了，你不敢说是因为怕任浪涛威胁你，所以你是有什么把柄在他手里，对么？”
吴智听到这句问话，突然沉默了下来，朱郁郁见他如此表情，心中生出强烈的不祥预感，“公司造成今天这个局面，是不是与你也有关系，你早就和任浪涛是一伙儿的么！”
吴智急忙否认，“我承认一开始是帮他做过一些事，但我也只是他手中一枚棋子，他卷走公司资金的事我一点没有参与。”
朱郁郁突然咄咄逼人起来，“那到底是什么把柄？”
吴智嗫嚅起来，不敢直视朱郁郁的眼睛。
“最后给你一分钟，如果不说，以后你永远没有机会再同我说话，我说到做到。”朱郁郁怒火中烧。
“好好好，我说。”吴智低下头，将最早石玉离开设计院的始末一五一十交代出来，原来当年石玉负责的那个酒店设计方案，正是任浪涛安排吴智找人弄了木马程序，并让吴智亲自假冒甲方身份，哄骗石玉手下人点击链接，完成了方案盗取。
“任浪涛的本意是让石玉受一点设计院的处分，以她傲骨的性格一定会尽快辞职加入联振，我也没想到最后闹到报警，毁了石玉在设计行业的前途，她和我一样……都是受害者。”吴智不敢看朱郁郁，将这些话统统说完，深深呼出来一口气。
朱郁郁听完吴智这段话，胸口如同中了一支羽箭，她红着双眼道，“不，你与她不同。石玉向来坦坦荡荡从无害人之心，而你却如此伪善，是我看错了人。”
“郁郁，你听我说完，我有在将功补过，益北账上还有一笔钱，是他从别的账户过账来的，我已经冻结了财务U盾，正因为拒绝再配合他，所以才一直被他威胁。”吴智上前一步，想要拉住朱郁郁的手。
朱郁郁同时后退一步，保持了与吴智的距离。她不再说话，回过身来向家的方向走去。她听到胸膛里有东西破裂的声音，她无法接受这个让她倾注过感情的人、前不久还曾经畅想过与他的未来的人，会在那么久之前就是隐藏在身边的背叛者。
第二天早上，朱郁郁拿着昨日已经打印的专利局回复来到石玉办公室，石玉见朱郁郁红肿着一双眼睛，吃惊问她，“昨日平安夜，你似乎不太平安？”
朱郁郁情绪低落，不想说话，只是将打印的内容递给石玉。石玉接过来看完，安抚她道，“没关系，我可以再来调整试试。”
“不用调整了，这个专利已经被申请了，是偷走我们的图纸申请的，核心数据一模一样，再调整也没有用了。”朱郁郁哑着嗓子，想到背叛石玉的居然是自己爱过的男人，内心充满难过。
石玉抬头看她一眼，“谁偷的图纸？到底怎么回事。”
“你出国那天图纸就被任浪涛偷了，是他卖给了那家做出口的设计公司，昨天吴智跟我说的。”朱郁郁想到昨日的谈话，胸中依然郁愤难填，“你离开设计院，也是被任浪涛安排陷害的。”
听到设计院三个字，石玉呆立半晌，三年前发生的事已经恍若隔世。当年发生的事一幕幕在她脑中闪回，她仿佛看到了当时那个唯唯诺诺向甲方赔不是的自己、王院长板着脸命她将事情一一说清楚、还有周身那些窃窃私语看到她就马上散开的同事，她呆了片刻，突然发出轻轻一声笑，朱郁郁盯住石玉，唯恐她是受了刺激。
“都是过去的事了，当时那个环境其实我也并不开心，权当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石玉轻轻说。
朱郁郁瞪起肿着的眼睛，“现在这还算最好的安排？我们的专利都被偷走了呀。”
“没关系，有些是能被偷走的，也有一些是偷不走的。可以继续研发新技术，我们还有固废产品呀。”石玉以为朱郁郁哭红的眼睛是因为这件事而不甘心，安慰她道，“专利不申请也罢，现在我们的外销订单不是一直也不断么。”
朱郁郁知道扛压力最大的是她，见她如此，便将心中关于吴智的话压了下来，也不想再说太多。
待朱郁郁离开办公室，石玉发出深深一声叹息。
她心知肚明，如果月光灯真的是为她人做了嫁衣，那这家公司绝不会任由她们如此抢占欧洲市场，一旦对方启动了版权保护，海外订单估计很快就会不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