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圣诞在即,吴智没有告诉朱郁郁,在G市遇到任会计的那天,他还偷偷去了最大的商场,他要为她挑选一份礼物,待节日来临那一日送她。
商场已提前半个月就开始营造节日气氛,四处挂满了银色的菱形雪花、红色与金色的铃铛层叠悬挂着,楼层里循环播放轻柔的歌曲,处处都散发着爱意,在一下下勾着顾客快点为爱打开钱包。
吴智在锦簇繁复的柜台里徜徉许久,最终在珠宝柜台前停下了脚步,他被一颗钻石挂坠吸引,镂空的心型玫瑰金,中间嵌着一颗小小钻石。他请柜姐将它取出来,小钻设计精妙,只要轻轻活动就微微震颤起来。它躺在柜姐戴着黑色手套的掌心发出微小颤抖,像一颗胆怯却充满想要表达的心,在灯光下折射出耀目光辉。
“这个吊坠名字叫怦然心动。”柜姐微笑着说。
吴智毫不犹豫,立刻掏出钱包刷卡。他藏了一些心里话想要同时告诉朱郁郁,她值得一次郑重的告白。
礼物已经早早备好,这些时日等待的过程却有些煎熬,朱郁郁似乎最近对他有些微妙的冷淡,吴智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却不敢去印证,忐忑着迎来了平安夜。
纵然是沧北这座小城,平安夜也早早有了节日气氛。很快已临近下班,朱郁郁看到月光灯专利提交修改数据后依然被专利局驳回了,她有些挫败,将审批回复打印出来打算第二日给石玉看,一边整理好资料准备从公司离开。
出来公司大门,朱郁郁看到吴智的黑色汽车停着门口,见她出来,向她闪了闪灯。
她犹豫了一下,拉紧背包带子,自己大步向出口走去。
“郁郁,今天过节呀,我们去吃饭好不好。”吴智连忙发动车,缓速跟在她身后。
“不了,我答应了妈妈回家吃饭。”朱郁郁头也不回。
“那你上车,天气太冷了,我送你回家。”吴智紧追不舍。
“不需要,我自己走走更暖和。”朱郁郁带了些冷淡,吴智究竟瞒着什么她一无所知,但是这种不坦诚的感觉已令她对吴智失望。
“你上车吧,我对你有话说。”吴智有些着急,大冷天居然微微有些出汗,忍不住隔着车窗喊出声来。
朱郁郁听到这句话停下脚步,回身看他一眼,两步走过来,拉开车门坐在了副驾驶上。
“你想对我说什么?”
吴智吞一口唾液,“我……挺多话想对你说的。”
“你慢慢说,离我家大概有十分钟的车程。”朱郁郁目视着前方的红绿灯,十分钟已经足够讲清隐藏在他们中间的这个人和为什么。
“我知道你最近有些不开心。”吴智努力措辞,“我也知道自己很多地方还可以做得更好,我想说……你是我认真想要对待的人。”
朱郁郁目不斜视,想要听他说完。
前方红灯,车子全部停了下来,吴智从右边口袋里拿出那枚名为怦然心动的吊坠,它躺在精致的小盒子里,盒子被吴智摁开时发出轻轻的一声“咔”。“这是我送你的礼物,希望你能读懂我想说的话。”
朱郁郁扭头看一眼,小钻在发动机的轻微震颤下一同抖动,像要振翅的心。“你还有别的想对我说的话吗?”
吴智从她的表情里没有看到预期的惊喜,有些意外,但也在预料之中。“郁郁,你是在生我气么?”
朱郁郁侧过头来直视他,“我不缺这种刻意营造的惊喜,我记得你说过你喜欢真诚的人,很巧,我也是。如果没有其他的话可说,对不起,那我先走了。”说完毫不犹豫推开车门,下车关上,回身对吴智说了一句“再见。”随后迈开大步开始穿越停滞的车流。
吴智看她已经跨到了人行道上,自己的车子却夹在车潮中动弹不得,又担心又着急,连叫几声她的名字,最终还是只能看着她的身影越走越远。
朱郁郁憋着一股气向家里走去,越走越快。她心中对吴智生出的除了生气,还有越来越大的失望。刚才已经算是给了吴智一次解释机会,她心中暗想,如果他有意隐瞒再有意错过,那还谈何未来,不如及时放手。
回来家中,朱母已将炒好的菜摆好,只等她洗手吃饭。
朱郁郁放下包包,去厨房拿来碗筷给朱父朱母盛饭。朱母治疗的效果不错,脸色红润,现在看来已与常人无异。
一家三口坐下,朱母先给她夹一筷子菜,母女俩边吃边听朱父絮叨今天的生意,这是属于朱家的小快乐。
饭吃了一半,大门突然被人敲响,朱母放下碗道,“估计是你楼上王姨,她晒的衣服又挂在我们家阳台栏杆上了。”一边紧走几步去开门,门一拉开,却看到门外站着一个高个子陌生俊秀男子,“你……找谁呀?”
“我找朱郁郁。”朱郁郁与朱父同时向门口望去,男子手里大包小包拎着礼盒,有些紧张地站着,正是吴智。
朱父连忙起身迎接,“是郁郁的同事吧,我们见过。”
吴智看清朱父,一眼就对上号,想起来自己曾经采购大理石时要求朱父以B料冒充A料开单的事,脸腾的一下红起来,额头的汗不听大脑指挥,齐齐炸了出来。
朱母连忙招他进屋来坐,朱父打量着吴智,见他一脸紧张,又看一眼表情不太好看的朱郁郁,在心里立刻明白了个七八分,“来来来,老伴儿,咱俩去厨房烧一壶水。”说完一把拉着朱母进了厨房。
厨房里,朱母一脸不解地小声问朱父,“这小伙子是咋回事?”
朱父胸有成竹,“还能咋回事,这是找郁郁来赔礼道歉的呗,没见他拿着一堆礼盒么。”
“道啥歉啊?”
“要说你们老太婆不懂呢,这小伙子上次找我拿货赚差价,我不是告诉郁郁了嘛,估计郁郁在公司收拾他,给他穿小鞋了……”
“哦,原来是这样。”朱母恍然大悟,一边示意朱父,“你说话小点声。”
老两口在厨房里窃窃私语,却突然听到大门一声响,走出厨房一看,客厅里放着吴智拎来的一堆东西,而两个年轻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此刻的朱郁郁已经拉着吴智火速离开了自己家,她觉得吴智一定是疯了,居然跑到自己家里来。“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吴智刚见到朱父,本来就紧张,现在双倍的紧张,整个人三魂六魄散了一半,“我……来找你道歉。”
“道歉什么?你错了什么。”朱郁郁怕父母知道更多,生气地一边揪着他离开一边压低嗓子喊道。
“我……对你有所隐瞒。”
朱郁郁放下揪着他的手,盯住他道,“那你好好说明白,对我隐瞒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