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的手握在一起须臾,丁志明突然拉她起身向门外停车场走去,才出来门外,朱郁郁立刻将包好的固废样板递给丁志明,似乎早已等候多时。
丁志明接过样板放进后备箱,等石玉坐稳,一气呵成地关门发动汽车,他一路将车开得飞快,石玉完全搞不清节奏,只是一脸懵地跟着他狂奔。车停稳,丁志明去拿样板,她低头看一眼腕表,正是下午两点。走下车来一看,他们来到的地方,是省建科院的门口。
门卫听到丁志明报上来的名号后,立刻请他们尽快进去,说沈老师已经等候他们多时,并拨通内线电话告知他们已经抵达的消息。
进入院内后,有人立刻出来迎接领路,带他们沿着长长的通道向里走去,石玉懵头转向,低声问他到底怎么回事,丁志明一手拉住她,另外一只手伸出一只手指,示意她跟着自己走。
抵达一间大会议室,长圆形的会议桌前已经坐满了人,前方的一块大幕布上放着投屏,石玉大吃一惊,屏幕上的投影正是自己给沧北政府做的参赛演示墙。石玉瞪大双眼,坐着的各位却集体鼓起掌来。
少顷之后掌声停下,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站在台前,手持麦克说道,“这位就是被我们今日评选为绿色建筑金奖的研发人,石玉女士。”掌声再次四起。
石玉站起身来接受掌声,有些不知所措,又低头看一眼丁志明,他只是笑着不说话。
老者继续说道,“石女士,我姓沈,是建科院专家组的成员。今天我们原本是作为评委出席,为省里的绿色建筑做评比,没想到你的产品与建科院的研究方向不谋而合。很早以前我就听我的学生小丁提起过你的研究方向,没想到今天可以亲眼看到你的作品,所以我才拜托小丁邀请你亲自来到这里,有一些关键数据想与你现场讨论。”
石玉有些恍惚,“省里的绿色建筑评比不是明天么?”
“明天是给社会人士做现场展出及颁奖,评比不用去现场,通常是提前一天就开始了,要从专业数据、趋势、成本各方面来提前综合考评。”沈老师笑道。
石玉明白起来,自己是被丁志明拖到了评比现场。
“我们国家这些年来,各行业的工业化水平都在飞速提升,而装配式建筑既是建筑主体结构的工业化,也是装配式装修的工业化,是我国建筑业发展的重要标志,你做的这个产品演示墙,与我们一直在研究的装配式建筑不谋而合。最重要的是,你将原料的采集来源集中在建筑垃圾上,这一点是我们完全没有想过的,可谓一举两得,非常出色!”沈老师对石玉竖起赞许的拇指。
“我们有几位评委想询问你一些问题,不知可否方便?”
石玉搞清楚状况后,已经不再慌张,坦然说道,“没问题,大家可以随意发问。”
丁志明坐在台下的一侧,看着针对固废技术侃侃而谈的石玉,台下坐着的专家们将固废样板轮流传递着仔细观察,又轮流对她提出问题。她变回了那个镇定、冷静的女孩,在讲述的过程中脸上也恢复了他熟悉的神采。他的思绪飘回到上午向石玉表白的那个时刻,现在才有点紧张起来,回想到石玉将手放进他的手心里,能在这个年龄重新遭遇彼此心动何其幸运,他不再抗拒命运的安排,有点鼻子发酸,又心口一甜。
评比会变成了固废技术研讨会,从下午两点一直聊到五点半沈老师才肯放石玉离开,临行还要特意叮嘱一句,建科院的专家组要将固废技术立项,会针对它来制定行业标准,届时要请石玉加入一起制定标准。
这一日翻天覆地的变化令石玉惊异,二人回来停车场,石玉扬起脸道,“如果我今天不答应你,你会如何做?”
丁志明信心满满,“我会坚持到你答应我,大不了就是和沈老师的约定迟到而已。”
石玉笑起来,“怎么如此突然,你仿佛突然开了窍。”
丁志明拉起她的手,“不是突然,是之前我不敢正视自己的心,我已三十几奔四十岁,生命之路快走过了一半,已经没有多少时间让我错过,我想后面的路陪你一起走。”
“哪怕我破产么?”
“你不会破产,我看到了你的斗志,你已经回来了。”
受了爱意鼓励的石玉,望向丁志明,一双眼睛闪闪发亮,“我会加油。”
第二天下午,石玉接到了李书记亲自致电的好消息,“石总,沧北最终拿下了全省的绿色建筑评比金奖,这个结果我是实在没想到,本想着不排名倒数就已经是飞跃了,出乎意料的是它这么争气。石总,我代表沧北市政府真心感谢你!”
早一日就已经知道这个结果的石玉谦虚应对,将功劳全部推到领导的慧眼上,李书记更为高兴,一口气说道,“省领导非常重视这个固废演示墙,特意找到我谈了半天的话,主要是针对沧北的固废垃圾处理情况,要求我们将这个技术快速灵活运用起来,还愿意拨款支持。等我回来之后,我要来规划一个智慧产业园,到时候市政府批一块地给你,大力支持你把固废技术发扬光大。”
石玉听到这个消息,又一次睁大眼睛,对身旁的丁志明指一指话筒,丁志明凑过来和她一起听李书记继续说,“听说建科院对这个技术也非常感兴趣,很快要制定一个行业标准,到时候整个沧北的未来都真的会被改变了,未来可期,未来可期啊……”
丁志明笑意浓浓,等着石玉挂断李书记的电话,“李书记还不知道,制定行业标准的专家正在此地。”
石玉觉得一切不可思议,“这两日仿佛做梦,是你带给我的好运么?”
丁志明揽住她,拍拍她的后背,“这一切都是你应得的,与好运无关,时间到了,该来的一切已经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