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的货大部分都在西城，与南城相近，被一个叫刘康的男人打理着。
因为生意忙，吃饭聚餐的那天，刘康不在。
这是陈则年和刘康的第一次见面，两个男人握手打招呼，刘康这个人很会说话，他对陈则年没有敌意，大大方方给他看电脑里文档记录的账本和客源。
陈则年看两眼，挪开视线。
他不了解市面上茶贩的价格，但大概数量和钱数倒是记得几个，下午和石磊去市场调查一下，就知道他手里管的这批货，是不是幌子了。
说到货，陈则年就头疼。
他库里的茶叶不多，但客源却没有几个。毕竟是新手入门，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茶叶半潮了。
这是石磊一早发现的事，不懂茶的人也知道，茶味要是跑没了，再好的茶叶也没有意义。
石磊这边焦头烂额，问：“怎么办啊？”
陈则年说：“给吴光打电话。”
石磊“哦”一声，通讯录里翻出吴光的手机号码，直接拨过去。
嘟嘟嘟响了几声。
“喂？”
“我是石磊。”
“有事么？”
石磊清了清嗓子，说：“库里的茶叶都潮了，怎么解决？”
那边静一瞬，突然传来嗤笑。
“你有病吧？”
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石磊耸耸肩，把电话拿给陈则年看。
“他挂了。”
“给诸葛打。”
石磊也不傻，想明白了陈则年的用意，直接给诸葛打了过去。
通话中。
这完全不出乎陈则年所料，大概他南城这批货潮了的事，诸葛已经知道了。
不到半个小时，诸葛的电话打过来。
石磊接通，刚要搁在耳边，被陈则年抽出来，示意他别吭声。
那边不知说些什么，陈则年说：“我就是。”
诸葛倚着办公椅，揉了揉眉心：“没事儿，每年都有茶叶得潮一部分，有地方解决。过几天我找客户联系你，货给他，钱拿回来就行。”
陈则年“嗯”一声，挂了电话。
石磊确定诸葛听不见了，才恨声恨气的说：“这吴光就他瑪是条狗，打他两巴掌是不是还得看一眼诸葛那个老东西。”
陈则年摇摇头，“说话注意点。”
中午姜丽颖来探班，站门外就嗅到熟悉的茶叶味，挑了挑眉，直接走进去。
这两人喝着几百块钱一包的好茶，牛嚼牡丹似的，把茶水当自来水喝。
姜丽颖把午餐放桌上，说：“真浪费。”
石磊嘿嘿一笑，从柜里翻出一次性杯子，给她倒了点。
姜丽颖摆摆手，说：“快吃吧，趁热。”
石磊：“你做的啊？”
“对啊，快尝尝看，好不好吃。”
石磊拆保温盒，一边拆一边拍马屁：“你做的肯定好吃，闻着都有食欲。”
他这人会说话，三两句把姜丽颖哄高兴了，连蒙带骗顺手拐来一辆车。
石磊看着手上跑车标致的钥匙，抿了抿嘴：“能不能......换一种车型？”
“你想要什么样的？”
她问的直接，石磊答的也直接：“路虎可以吗？”
“没问题。”
姜丽颖没拿回车钥匙，只说：“过两天我让人送过来，这个就备用吧，我不喜欢宝蓝色。”
石磊点头，也不跟她客气。
姜丽颖手艺是真的不错，石磊发现，如果抛开背景，抛开诸葛那方面，姜丽颖其实是个很合格的结婚对象。
他甩开脑子里古怪的想法，有点尴尬的朝着陈则年笑了笑。
陈则年：“......”
被他笑得一脸莫名其妙。
饭后，姜丽颖站起来，准备回去。
石磊说：“我送你吧。”
“不用，谢谢。”
她凑到陈则年面前，问：“这周末的时间，可以腾出来留给我吗？”
“可以。”
姜丽颖笑着说：“那就这么说定了。”
三天后，陈则年接到第一个客户。
对方是个啤酒肚的中年男人，他给陈则年打电话，干脆说是诸葛介绍来的，对他库里的陈茶感兴趣。
陈则年抿了抿唇，问：“你什么时候要？”
“越快越好。”
“你定个时间。”
对方说：“那就这周末吧，价格都好商量，你一定会满意的。”
说完，不等陈则年开口，直接挂了电话。
没多久，他手机又收到一条短信。
[陈先生，周末上午九点，我在浅水阁等你。]
浅水阁？
陈则年皱了皱眉，他不觉得那是谈生意的好地方，倒像是放松的地方。
......
周末那天，陈则年爽约了。
姜丽颖气冲冲的到南城去找他，结果人不在，打电话没人接，她干脆去诸葛的公司质问。
诸葛盯着红檀木的桌面，被拍出一个脏兮兮的手印，留下浅浅的痕迹。
他抬头，问：“毛毛躁躁的干什么？”
“陈启航呢？”
“谈生意去了。”
姜丽颖心里咯噔一下，她从诸葛的语气，听出了一丝不对劲儿。
“客户是谁？”
“老贾。”
姜丽颖失声叫道：“贾克会把他坑死的，哥你这样做太冒险了，万一陈启航知道了，他不同意怎么办？”
“可他已经犯罪了。”
“那是他不知情。”
“跟警察说，警察会相信吗？”
姜丽颖突然就感到一种恐慌，以她对陈启航的了解，这个人脾气这么冲，一定不会就这么心甘情愿的上当受骗。
诸葛见她脸色不好，叹了口气：“你别担心，他没你想的那么难对付。”
这话诸葛说出来，自己心里都没底，他看不透陈启航这个人，急着把他拉下水，是担心夜长梦多。
况且，吴光是个没脑子的，他必须得找到一个值得信任和托付的聪明人，显然陈启航是最好的人选。
至于吴光......
没用的人，还是要尽快处理。
吴光此时正在发廊染头发，他无意中照镜子看到自己脑袋上几根白头发，结果越翻越多，根本拔不干净。
正气恼着，手机就响了。
是贾克。
吴光接听，朝着身后摆摆手，示意发型师往后撤，问：“老贾，怎么了？”
“听说公司来新人了？”
“就一个玩电子竞技的，没什么来历。”
贾克深思一会儿，提醒他：“你别小看了他，还是处处防着点，信我的总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