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年，刚姜丽颖打过电话，那个孕妇......”
石磊叹了口气，终是说：“孩子没了。”
陈则年看着窗外，久久没动。
“你别自责，明明就是那个吴光干的好事，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陈则年扭过身，问：“重要么？”
“重要......不，不对，不重要。”
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
谁对谁错都无所谓，孩子已经没了，不管是谁造成的，总归是没了。
陈则年感到心烦意乱，他随手拿起资料外套，抬脚往出走。
“去看看。”
石磊知道他这会儿心情不好，连忙跟了上去，一边跑一边说：“你等等我，阿年。”
陈则年步伐很快，他和石磊暂时没有车，只能打车去，好在贵阳医院离这里不远。
他们两手空空，不知道该拿些什么，其实也没意义。
那孕妇就躺在病床，两眼无神，呆呆楞楞的看着天花板，眼睛又红又肿，整个人都快要垮掉了。
易竹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她对孕妇轻声细语，表情柔和。
陈则年有一瞬间感到恍惚，他印象中易竹是不会安慰人的，这么多年过去，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性子没多大变化，但却比高中的时候更成熟稳重了。
一个女人太理智，就会变得独立，这样会显得男人很没用。
陈则年推门进去，孕妇看都不看一眼。
她老公是那家饭店的经理，因为男方父母的原因，两人感情不合，一度冷战到崩裂，最后走到离婚这一步。
从住院到现在，孕妇的家属没有一个人来探望过。
从穿着打扮就能看出来，这孕妇并不缺钱，对于一个有钱的女人来说，离了婚未必不能好好生活。
但坏就坏在，她情场感到失望的时候，孩子又在这个时候没了，心灰意冷，情绪大起大落，导致精神彻底崩溃。
易竹已经劝很久了，可惜一点用都没有。
陈则年走进去，来到易竹面前。
“怎么样了？”
易竹摇摇头，说：“她得需要点时间。”
这是个很坚强的女人，从表面就能看出来，面对这样的事，也能不哭也不闹。
但她找男人的眼光还是不行。
石磊问：“竹子，你吃饭了吗？”
“还没。”
“待会儿咱一块吃个饭吧。”
易竹抬手看了眼时间，说：“叫秦阳一起。”
陈则年看她一眼，又挪开视线。
不知道是良心发现还是别的，吴光被诸葛带到医院。
那孕妇看到吴光，瞬间变了脸，一副恨不得把他抽筋拔骨的样子，看得吴光心里发毛。
诸葛说：“道歉。”
吴光：“......”
他哥可能是个神经病。
他们是什么人？罪犯啊！
给一个孕妇道歉？坏人给好人道歉？
吴光简直不理解诸葛的脑回路，但他不敢忤逆诸葛的意思，只好低头：“大姐，对不起。”
“滚！”
吴光眼睛一瞪，就要发火。
诸葛抬脚踹到他后膝弯处，吴光没有防备，“噗通”一声跪在孕妇面前，疼的龇牙咧嘴。
他不可置信的抬头：“哥？”
诸葛沉着声：“看看你干的好事。”
吴光咬着牙，把头低下了。
孕妇越看他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直接抽出水果篮里的水果刀，径直朝着吴光刺去。
易竹惊呼一声，连忙拉着陈则年后退，像是本能反应，呈现出一种保护的姿态。
石磊嘴里冒出一句“卧槽”，却没阻止。
吴光迅速察觉到危险，但他毕竟没有好的身手，虽然避开要害，却还是被捅了一刀在手臂。
孕妇入了魔似的，神情疯狂：“你这个杀人犯，你还我儿子。”
陈则年这才知道，原来没来得及出世的，是个男孩。
易竹说：“走吧。”
他们不想管这种闹剧，况且有诸葛在，他既然想要扮演一个慈善家，就一定不会把事情做的太单调。
倒是吴光倒霉了，也算他咎由自取。
石磊说：“诸葛哥，我们先走了。”
诸葛点点头，交代道：“别忘了明天正式上班。”
“知道了。”
......
从医院出来，三人总算松口气。
陈则年不敢和易竹靠太近，他走石磊身旁，见两人举止亲近，顿时心生不快。
他把石磊往旁边拽，姿势粗暴：“你离她远点。”
易竹抿着嘴乐，石磊满脸无辜。
他们随便找了家小餐馆，点几盘家常菜，要几碗米饭，吃得挺来劲儿，就是没人说话。
陈则年无比庆幸，现在没有那种隐形的摄像头安在身上，否则就真的孤立无援，凡事都要靠他自己了。
现在不一样，他有易竹，还有石磊，都是可以信任的人。
易竹说：“那个吴光，你故意得罪他，以后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找机会做了他！”
陈则年掀起眼皮，看着他：“你当你是什么？”
石磊低着头，不吭声了。
易竹想了想，说：“你故意得罪他，结了梁子，是以后想要从他身上入手，因为你们两个有过节。”
陈则年惊讶的发现，易竹的逻辑思维和推理能力都还不错。
他来了点兴趣，压低声音：“接着说。”
易竹喝了一口矿泉水，润润嗓子，说：“如果从吴光那里泄露出什么事，也是他自己的责任，诸葛没理由怀疑到你头上。”
顿了顿，她问：“我说的对不对？”
“还有。”
“还有什么？”
陈则年冷笑一声，说：“吴光对诸葛忠心耿耿，但他对姜丽颖有心思，所以一定恨我，想要找机会对付我。而诸葛，喜欢的是聪明人。”
易竹和石磊对视一眼，齐齐笑了。
诸葛选了个最不聪明的当左膀右臂，也难怪他漂泊这么多年，凡事都要亲力亲为。
吃完饭，陈则年点支烟。
石磊拍拍秦阳肩膀，问：“兄弟，跑赛车是什么感觉？”
“你猜猜。”
“像过山车一样？”
“比那个刺激多了，”秦阳笑，“你掌握着生死，掌握着速度，也掌握着时间，只有在那种时候，才能集中所有的注意力。”
“哪天带我兜一圈试试。”
秦阳勾了勾唇，痛快答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