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光一口气跑到姜丽颖的小区楼下,他猛然意识到,既然是出了内鬼,那他此时跑出来,不一定是真的跑出来了,很有可能是那些该死的条子,想要放长线钓大鱼。
吴光抹了把脸,不是他该精明的时候不精明,不该精明的时候瞎精明,实在是这事儿太悬乎了。
谁能想到公司里最受器重的一伙人,竟然都他妈是条子呢?
诸葛真够眼瞎的,哪怕吴光不想橙色,也不得不承认。
吴光不敢联系姜丽颖,于是又贼眉鼠眼的从小区出来,转身往自己家的小区跑。
又是一口气跑到家里,他慎重的锁了门,然后手机卡掰断扔进马桶里冲掉,一头栽倒沙发上,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还好他反应够快,否则这时候可能该吃牢饭了。
吴光捂着脸,他今晚逃出来,竟然有些希望诸葛就这么被抓了。否则他就这么扔下姜丽颖的哥哥不管,以后不管是什么,可能都不会有机会跟姜丽颖在一起了。
但诸葛没出来就不一样了,他不在,自己可以随意找了个理由,姜丽颖毕竟不在现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吴光给自己机智的想法点了个赞,身心疲惫,沉沉睡了过去。
他不知道他离开以后,诸葛陷入一种怎样的水深火热。
外面是水泥路,他从三楼到最高层跳下来仍然存活的可能性为零,二楼和一楼密密麻麻都是人,想要浑水摸鱼不太可能。
谁不知道诸葛长什么样子,他们已经对他的长相,熟记于心了。这身衣服根本不能替他遮掩什么,勉强能安全穿梭三楼以上。
从那些人的口中得知,赵鹏被抓了,而吴光却跑了。
诸葛咬了咬牙,吴光跑了不是什么好事,他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真怕他愚蠢的落入条子的圈套,把他妹妹给逮住。
诸葛脑袋都疼了,他一边半低着头,一边混在这群人里面。
“哎,哥们,里面的都查过了吗?”
诸葛把头埋低,摇了摇头:“还没。”
那人看了他一眼,看不清脸,总归穿着自己人的衣服。
“走吧,咱们一起去看看。”
诸葛想要拒绝,发现后面来了一批人,他走不掉,只能点头。
最里边三间房,那人带着诸葛一间一间的搜,洗手间卧室客厅甚至厨房也不放过,诸葛看这间房有点眼熟,可这里的格局都差不多,他也想不起来到底哪里眼熟。
直到,他和那个条子一起找出柜子里的陈则年。
陈则年抬起头,挥挥手:“嗨,老板。”
那条子惊恐的看着自己的“同事”,然后迅速掏出枪,指着诸葛的脑袋:“别别别......别动,举起手来。”
诸葛黑着脸,抬起手。
“那个你要怎么处置?”
条子看了看陈则年,对方打了个哈哈,然后眉头一挑,勾起半边唇。
“嗯?”
条子感觉世界观都崩塌了,这人怎么能是自己人呢,怎么能够是自己人呢,他不干正事儿,躲柜子里干什么。
当然条子是不敢问的,他们也有自己的规矩,既然没直接表露身份,说明暂时没有公开的打算。
于是条子点点头,说:“你们谁都别动,谁动我就开枪打谁。”
陈则年眨眨眼,说:“我赌你的枪里,没有实弹。”
诸葛:“......”
条子一脸“都是同事给点面子”的表情,陈则年哈哈大笑,趁着他还没反应过来,拽着诸葛就往出跑。
诸葛都蒙了,他以为到现在为止,只有穿警服的他跟陈则年还没有被抓,是因为陈则年是条子,可现在完全没必要装下去,他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消息不是他泄露的?
不可能。
诸葛很清楚自己公司里的人,这些年虽然手底下人办事效率不高,但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他大脑飞速运转,陈则年一口气爬到八楼,选了个不起眼的房间,直接锁了门。
诸葛扶着墙喘气,问:“你什么意思?”
陈则年抿了抿唇,说:“这事儿是我泄露的没错,但我不是条子。”
诸葛狐疑的看着他,“你不是?”
陈则年一脸古怪的看着他,解释说:“我答应跟条子合作,只是我想让吴光彻底消失,没有别的意思。”
诸葛显然不信,问:“你知道这次的利润是多少吗?区区一个吴光,值得你花这么高的代价?陈启航,别拿我当傻子。”
陈则年却很冷静的看着他,说:“你可以不信,我现在就能把你交出去。”
“你把我救出去,我就信你。”
陈则年摇头,说:“但我不信你。”
他拍拍手,站起来准备往出走。
“我是没有办法逃出去,也不需要逃出去,在条子眼里我除了是他们的线人以外,还是无辜的受害者。”
“你放屁!”
诸葛气得脸红脖子粗,他理智认为陈则年不会因为小小一个吴光,同意跟他们合作。他这样的人,除了自己本身就是条子,诸葛想不到其他的能解释。
但现在陈则年救了他是事实,明明可以尽快结束,这样反而容易让人相信,他针对的目标只有吴光。
诸葛看着陈则年,逐渐冷静下来:“吴光跑了,你救我有什么用?”
“他很忠诚你,你出去以后,他一定会找你。”
诸葛问:“你就那么恨他?”
陈则年冷笑一声,说:“我很讨厌别人对我的女人背地里玩阴的,一次都不行。”
诸葛想到陈则年对易竹过分的在意,像入了魔一样,竟然就真的信了。
“好,如果我能出去,一定帮你弄掉吴光。”
陈则年问:“你舍得?”
“你不信我?”
“不信,”陈则年说,“你只需要让吴光来找你,其他的事我自己会处理。”
诸葛一扬眉,突然就笑了起来:“阿航,真希望以后还有跟你合作的机会。”
陈则年点头,“我也希望。”
两人达成了共识,诸葛和陈则年交换了个眼神,诸葛突然就开始扒身上那件警服。
陈则年:“不用,这衣服或许能用的上。”
诸葛动作一顿,果然听他的,没有在继续脱了。
他现在除了陈则年,没有任何别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