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苑小区,顾家。
院外停着一辆军绿色牧马人,车牌藏A00006,庄重又气派。
李璨让易竹和顾斩先进去,两人一前一后,保持着一段距离,谁也没有率先开口说话。
鞋柜上摆着三双提前准备好的拖鞋,易竹等顾斩输入指纹锁,跟在他身后进去。
沙发上坐着个大概三十岁左右的男人,板寸头,样貌出众,举手投足间都充斥着一种铁血的气息。
这是个在部队铁血铮铮的汉子。
顾家这一脉,就只有顾严契是非分明,对易竹向来没有偏见。
“小叔叔。”
她这声是发自内心。
顾严契站起来,走到易竹面前。
他笑着摸了摸易竹的头发,语气柔和:“又长高了。”
“是你走的太久了。”
顾严契无奈的看着她,哄小孩似的:“来,抱抱我们竹子。”
李璨从外面进来,拦着顾严契不让他抱,笑着说:“都多大了还让你小叔叔抱着,丢不丢人?”
“没事儿。”
顾严契轻松拎着易竹的胳肢窝,把她从原地举起来。
易竹咯咯咯的笑。
李璨有点怔,她已经很久没听到过易竹这样的笑声了。
顾严契小心翼翼的把易竹放下来,这才偏头去看靠墙壁上的顾斩。
“不错,身子骨结实不少。”
顾明渊笑着招呼易竹:“带着你小叔叔过来坐。”
饭后,顾严契蹲外面抽烟。
易竹紧挨着他,小脸不自觉漫出一股亲近之意。
顾严契宠溺的刮了下她鼻子,问:“还是不愿意留在顾家?”
她想也不想点头。
顾严契没丝毫意外,顾家在她眼中就是一座较为豪华的牢笼,困住她的人,也捆绑不了她的心。
带翅膀的人早晚会飞走。
顾斩在他爷爷的葬礼上没见到顾严契,心里多少有点怨气,再加上顾严契对易竹的态度,总归是不愿意跟他亲近。
但他对易竹的态度倒是缓和了不少。
顾严契未免觉得好奇,“你是不是对顾斩做了什么?”
“那也要看他是不是真的无可救药。”
顾严契没忍住,噗嗤一声乐了。
“他那性格还真算计不过你,这样也好,也该吃点苦头长长教训。”
易竹摇头,说:“我没打算让他吃苦头。”
“那你是怎么打算的?”
这话陈则年也问过她。
易竹盯着地面上的烟蒂,说:“也没什么太大的打算。”
顾严契哭笑不得,藏的够深的,连他都不肯说。
“有什么事就告诉我。”
“什么事都行?”
她目光格外专注认真。
顾严契很郑重的点头,对她承诺:“什么事都行。”
她不是顾家的责任,也不是他的责任。
但顾严契心里对易竹的偏袒,早已经日积月累,堆积成山。
岁月没有改变她的样貌,哪怕饱经风霜,也仍旧不失最初的珍贵。
......
顾严契亲自开车送易竹回去。
他把车停楼下的时候,楼道里站着个男人。
准确的说应该还是个青年。
陈则年目光掠过易竹,笔直的看向她身后的男人,面露不善。
顾严契微微惊讶,好厉的一双眼。
易竹转身对顾严契介绍:“这是陈则年。”
她没有介绍跟他之间的关系,朋友或者同学,其实都太牵强。
三更半夜,孤男寡女。
顾严契强制性抛开脑子里带颜色的画面,虎着脸:“给我过来!”
易竹站着没动,知道顾严契不会真的动怒。
她给陈则年介绍身后的男人。
“这是我小叔叔,顾严契。”
陈则年点头,语气平淡:“你好。”
神情不卑不亢,没有讨好也没有自来熟的跟着易竹称他一声“小叔叔”。
顾严契对陈则年的印象还不错。
他见陈则年没有要走的意思,易竹似乎也对这种事习以为常,顿时心生不悦。
“你还有事么?”
“有。”
顾严契黑着脸,沉声说:“已经很晚了,明天竹子还要上课,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这就是在下逐客令了。
陈则年静静看着她。
易竹抿抿唇,配合着点头:“是有点累了。”
她今晚心情似乎格外好。
陈则年知道她是受到顾严契的影响,只是让他意外的是,这个人也姓顾。
而且,他在易竹的心里分量不低。
陈则年看着她,淡淡开口:“我先走了。”
这不是他作风。
但易竹暂时没空仔细考虑这些细节上的事,一边点头一边对顾严契说:“你跟他一起走,就送到这儿。”
顾严契挑了挑眉,有点意外。
“真不用我送?”
易竹已经走进电梯里,语气很干脆:“晚安,小叔叔。”
她声音听起来很软,是那种没有戒备,褪去所有伪装,埋藏在最深处的属于女生的娇俏。
陈则年心里有点堵,不爽的蹙着眉。
“走吧,我送你。”
“不用。”
顾严契暗骂他不识好歹,又警觉的意识到,他很有可能是在拖延时间,等自己离开以后,在上楼去骚扰竹子。
任何男人在顾严契眼中,都是想要拱他家小猪的烂白菜。
很快,他发现自己想多了。
陈则年那辆捷豹在夜幕中尤为闪耀,他一脚油门窜出去老远,把顾严契远远抛在身后,用实际行动否决了顾严契的想法。
原来是自己开了车。
顾严契啼笑皆非,他向来不住顾家,去附近随便找一家酒店,开了个房间,痛痛快快洗了个澡。
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刚好十一点。
他拿手机给易竹发了条微信,半天都不见人回。
易竹此时正忙着应付去而复返的男人。
他来了也不说话,强制性摁着易竹的腰,让她坐自己腿上。
易竹歪着头问:“你干什么?”
“说晚安。”
易竹:“......”
她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腰上的软肉被他不轻不重掐了一把。
易竹眼睛里泛着水光,软着声:“晚安。”
陈则年眸子一暗,凑到她脖颈处,唇贴着她白皙的皮肤,“啾”一声。
他没太用力,留在上面的痕迹并不深。
易竹耳根子都红了。
她怕痒的推开他,站起来说:“早点睡。”
话还没说完,就被他重新扯回去,易竹眼疾手快伸手去拦,听他阴恻恻的威胁:“今晚不想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