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乎透明的防晒服,什么都挡不住。
易竹裤子黏糊糊的不怎么舒服,她似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又不太确定。
因为今天不是她的生理期。
人在紧张的时候,手会下意识护住自己最想保护的地方,她用行动证明自己有多在意这份尊严。
陈则年与易竹面对面,他能感受周围落在易竹背后的视线越来越多,但能够肯定一定不是源于他。
“怎么回事儿?”
宋梓东站起身,直接挡在易竹前面。
他们三个人站成夹心饼干的队形,易竹腰被他握住,转了个方向。
入目一片猩红,刺眼的红。
她耳尖也透着红,双手攥成拳,极力隐忍着什么。
陈则年不觉得易竹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仔细辨认,颜色也不对。
他手指剐蹭她染红的裤子,易竹浑身一抖,整个人都快烧起来了。
陈则年低头凑近,轻轻嗅一下。
他神情严肃,半点看不出轻浮在里面,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
下一秒,猛地踹翻课桌。
所有人都被他突然暴怒的情绪吓了一跳,他脸色阴寒,目光紧紧盯着在场的这些人。
“谁干的?”
教室鸦雀无声。
陈则年反手把衬衣脱下来,罩在易竹头上。
他低声吩咐:“穿上。”
易竹听话照做。
他衬衣宽松,穿她身上长度刚好遮住牛仔短裤,一双细腿又白又直。
陈则年肌肤暴露在空气中,不少女生大着胆子盯他背影看,一个个心跳加速面红耳赤。
他抬脚把教室的门踹上,猛地回头:“谁他妈干的?”
易竹站原地发愣,被宋梓东扯到最后一排的课桌坐下。
这事儿也算是差不多该真相大白了,他就说哪有那么多意外,今天这一出根本就是冲着易竹来的。
也难怪陈则年发火,在他们俩眼皮子底下出这种事,还不止一次,搁谁心里头都不舒服。
况且,这事儿易竹解释不清楚,今后就是六中最大的笑柄。
人言可畏,字字诛心。
像她这种脸皮薄的女生,心里一定受不住。
午休时间只有90分钟,陈则年堵着门,谁也出不去,顿时怨气满天飞。
他们不敢把怨气明晃晃的指到陈则年头上,就只好隐晦的骂那背后算计易竹的人是个资深绿茶,非但没讨到便宜还连累他们这些人。
骂声越来越难听,陈则年穿过人群,目光落到撕毁易竹试卷的那个女生脸上。
“给易竹道歉。”
剧情反转的太快,所有人都还沉浸在午休时间被一个小婊砸耽误的心情中,没想到背后作祟的人,就这么轻易的被揪出来了。
那女生本就被陈则年盯的发毛,底气不足,跟监考老师叫板的嚣张气焰顿时消散的无影无踪。
“我......不是我干的,她染了一裤子姨妈血是事实,难道你要把这强制性说成是人为吗?”
如果是姨妈血,确实没有人为的道理。
但易竹过于紧张或许还没有闻到,他却清晰嗅到了来自指尖的红墨水味儿。
而在所有人都怨天尤人的时候,她却表现的很忐忑,尽量把身体躲在人群后,避开他的视线。
这是典型心虚的表现。
至于证据......
易竹裤子上的红墨水,就是最好的证据。
其实过程对他来说根本不重要,他大可以直接告诉这间教室的考生,易竹裤子上的红色液体就是红墨水,根本不是什么姨妈血。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他说的话就是事实,没人敢反对。
她是个例外。
陈则年的声音有些低沉,“谁指使你的?”
“不是我......”
话还没说完,被陈则年动作粗鲁的单手拎着领子,从位置上扯出来,直接推到墙壁上,脸贴着墙。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那女生吓得哇哇直叫,不敢反抗,眼泪狂飙。
精神和心理上的压力,让她无处遁形,把事情原原本本全盘托出。
这是一场很狗血的剧情发展路线。
有人嫉妒不堪一击的易竹被捧到天上,自己却因为大势已去一落千丈,心生歹意,设计了这么一出好戏。
其手段最高明的地方,是利用别人的手无形中掌控所有,却漏算了至关重要的一个人。
善宁信终是输得一败涂地。
那女生被宋梓东踹了一脚,直接“噗通”一声坐地上,捂着脸嚎啕大哭。
颜面扫地,自食恶果。
易竹自始至终都在一旁安安静静的看着,她外表纯粹又干净,却不出声阻止。
时而冷静,时而木讷,时而倔强。
瑕疵必报却不斤斤计较。
......
考试结束,七点半散场。
善宁信从考场出来,外面天彻底黑了,乌云密布,像是要下一场大雨。
她途径二楼,余光瞥到熟悉的身影。
“阿年?”
那身影顿住,缓缓回头。
距离较远的原因,他站在昏暗的灯光下,神情晦暗不明。
善宁信静了一会儿,低声说:“你不高兴吗?”
她心中隐约有一种期待,最初抱着不成功就失败的想法,可当真正面对陈则年的那一刻,占有欲吞噬她所有理智。
她疯狂的希望易竹能够名声扫地,让所有人都厌恶她,讨厌她,无一例外。
静寂的环境中,脚步声清晰可见。
他在走廊的尽头,步伐沉稳的走到她面前。
善宁信露出温婉的笑容,轻轻搂住他的腰,头枕着他的胸膛,一下又一下听着他的心跳。
“阿年,别不开心,我会一直陪着你。”
她话音刚落,被他突然一把推开。
善宁信踉跄着后退几步,猛地抬头:“阿年,你怎么了?”
陈则年厌恶的皱着眉,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什么垃圾,语气极不耐烦:“你以后,别靠我那么近。”
她心沉入谷底。
隔几秒,他转身离开。
空荡荡的走廊,像开了特效的深谷山洞,充斥着他宣判一样的声音。
“你给我听好了,今天的事我暂且放过你,如果你在把主意打到她头上,别怪我不留情面。”
善宁信红着眼眶,伸手却来不及挽留他越走越远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