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秋怀从姿色出来,便开车去向宏润火锅店。
尽管他对生肉有着很大的阴影,但是他还是硬着头皮上了。
他这前二十五年有过太多硬头皮的时刻了,他能走到现在,大概是因为头铁吧。
毫无疑问,席斌就是本案最关键的人,只要这人说了实话,就直接“破案”了,张雪梅的执念也好,妄想也罢,都可以直接幻灭了,到时候一系列大事小事,该罚的罚,该赔钱的赔钱,一切就该尘埃落定。
他还不信这个邪,就一小屁孩,他还能搞不定。
他来到火锅店的时候席斌正拿着小本子给客人点菜。
虽说他之上高一,但看起来已经快赶上杜秋怀高了。
没关系,身高不算什么,体育生也没什么。
论打架,这人实战经验一定不如他。
杜秋怀已经想好了,直接问,问不出来就打一架,反正今天就要了结了这事。
不过往往现实和想象很不一样。
席斌很远就看见杜秋怀了,他给客人点完菜,就朝他那边走了过去。
“你想知道林阜晨的事情,是吗?你是张雪梅请的律师?”席斌眼里充满了敌意和防备,那眼神像极了一直面对着强大敌人的小兽。
野性十足。
“没错,看来你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到外面说吧。”席斌看了一眼店里来来往往的客人,把他拉到了外面。
“就这样翘班,没问题吗?”杜秋怀带着席斌来到了附近的一家咖啡馆,两人面对面坐着。
“打工摸鱼不是很正常吗,”席斌自嘲的笑了一下,“我忘了,想你这种有钱人,是体会不到我们这种底层人民的辛苦的。”
“虽然我不想反驳你,但如果你知道我每天都在干什么,我想你绝对说不出这种话,每行都有每行的苦,况且我也是给人打工。”
“哼,说的比唱的好听。”
“我已经见过宋浩轩了,他跟你说了吗?”
“……没有。”席斌的确不知道,他这两天根本没去学校,准确的来说,自从林阜晨溺死之后,他就没去过几次学校。
“我知道的信息,可能远比你以为的多,所以如果你要坦白,最好想清楚,不要骗我。”杜秋怀的语气很生硬,像个没有感情的谈判机器。
不过他也不算谈判机器,因为有些时候,他的谈判机巧糟糕透了。
“呵,如果我是诚心来骗你的,我还会坐在这里跟你讲话吗,如果我想躲起来不见你,你觉得你能找到我吗?”席斌有点生气,或者说很生气。
“我能。”杜秋怀很是平静的回道。
他没骗人,他还真能。他擅长于运用各种合法或者不合法的手段找人,并且总是能够成功。
“城东西巷376号对吗?”杜秋怀准确的说出了一个地址。
城东西巷对于A市来说算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它位于A市城东,离市中心非常远,几乎要偏离A市了。A市是近几十年发展起来的,房价几乎也是在近十几年突然猛增,而边缘化的城东聚集着一系列的城中村,比较大的有西巷和南巷。
这两个区域聚集着来A市的打工人,和原本就贫困的原著居民。
西巷非常之乱,各种房子,违章建筑乱糟糟堆在一起,以至于没有在那边居住过一段时间的很难区分出那里是哪里。
因此即便是杜秋怀,在很多年后第一次进入那片区域后,依然在找人这一方面,花费了很长时间。
“我妈告诉我了,那天是你救了她对吧,张雪梅那个疯子找人要杀我,我不在家他就砍伤了我妈。”席斌缓缓说道,“我都知道了,虽然你可能并不是出于什么好心,但你确实救了我妈,所以我今天才会和你坐到这里,告诉你我能说的事情的来龙去脉。”
两人说话期间,咖啡端上来了,席斌低着头用小勺子一圈一圈的搅拌咖啡,半晌才继续说。
“张雪梅,就是一个疯女人,她是个疯子,这一切事情,都是因为她才发生的。”席斌盯着咖啡杯里的泡沫,缓缓道来。
“我跟林阜晨从小就认识,他从小学习好,我不行,我是靠体育才考上市实验的。
林阜晨他爸和他妈很早就离婚了,他妈一个人带着他,也一直没结婚。
我原本想着他们也不容易,我们两家很早就认识,再加上我们俩从小就是同学,所以我们关系还不错。
但后来,我们上了初中,他们家的关系就越来越紧张。
林阜晨只要一次考试考不到第一名,他妈就打他,他妈也真够狠的,是他娘的真打,每次都打得他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