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境遇，杜秋怀不想评判他人的生活方式。
有时候生活就像一团麻绳，你以为你能轻而易举的理顺干净，但事实上，最后总会落得个焦头烂额。
人人生而平等是没有道理的，相反——人人死而平等。
席斌喝了口咖啡，继续说。
“市实验每周都有周测，第一周他毫无悬念的没考好。这也正常，因为他考进来的时候排名就不是第一，再加上很多人开学之前就已经把一学期的知识都预习过一遍了。
结果出成绩的第二天，他鼻青脸肿的来学校了，老师问他他说是自己摔得，但我知道，肯定是他妈又揍他了。
他这个人平时沉默寡言的，也没什么朋友，可能本身就跟其他同学没有什么共同语言，再加上竞争激烈，那段时间他变得神神叨叨的。
在后来的周测，他考的一次比一次好，不过完全没到第一的程度，直到第一次月考，他跌破所有人的眼睛，考了全班第一，年级第二。
我当时只觉得他聪明又刻苦，因为他的确聪明，天生就是学习的料。
随后的周测和期中考试，他也都保持了第一的成绩。
当时我想大概优秀的人到哪里都能发光吧。
直到后来的一次考试里，我发现他作弊了，他跟宋浩轩一起，合伙作弊，一个为了奖学金，一个为了保送名额。
或许你不知道，市实验是出了名的豪气，年级前五十名都有几万到几千的奖学金，综合测评前十名有参见P大保送夏令营的机会，宋浩轩不缺钱，他一直是奔着P大的名额去的。
他虽然成绩到不了前十，但加上在学校里担任的职务，平时参加的活动，前十绰绰有余。
林阜晨知道我知道这件事后，他跟宋浩轩把我约了出去，约在了公园附近的小河边。”
席斌好像不愿意往下说了。
太阳的最后一缕余晖也已经消失不见了，整个大地被黑暗笼罩着。
席斌的电话响了，他看了一眼就把电话挂了。
杜秋怀估摸着是火锅店的老板。
“后面的事情，你应该也已经知道了。”席斌端起杯子，把眼前的咖啡喝光，杯子里的液体已经彻底凉掉了。
“人生就是这样，你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那个先来。”
杜秋怀的眼神渐渐变得不友好。
他知道，眼前这个小孩在说谎。
“所以他是被你逼的跳河的吗？”杜秋怀很直接的问道。
“你知道了他的秘密，然后对他进行威胁，他不堪其负，最后跳河自杀？”杜秋怀说出了自己的推测，他不太确定，但一路推理过来，应该也是八九不离十。
“不是的，我怎么会威胁他，他有什么好被威胁的？”席斌急了，差点就骂人了。
“几万块对你来说不是小数目吧，你的家里，最近是添办了不少新家电吧？体育没有艺术花钱多，但市实验的特长生，恐怕比普通学生学费要高上一截吧，别告诉我你是靠兼职赚的钱，我已经查过宏润兼职服务生的工资了。”
杜秋怀在冲入那座老房子是，就隐约感觉到一丝奇怪，半旧的家具，却搭配着崭新的家电，能看得出，他们购买不超过两个月。
好一出罗生门。
“你到底想怎样？你是魔鬼吗？”席斌站起来，他想离开。
“你何尝不是魔鬼呢？”杜秋怀脸上带着冷笑，一把抓住了对面的人。
他的手劲很大，牢牢地抓紧了席斌。
要有多绝望，才能被逼的自杀？
“很遗憾你猜错了，”席斌忍住了想要打架的冲动，了解到前两天这个人徒手制服了那个进入他家行凶的凶手，他绝对自己可能打不过杜秋怀。
席斌从新坐回到了作座位上。
“我的确威胁他了，”席斌仰起头，闭上眼，“但我真的没想让他死。”
“你说我是魔鬼，可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是他要搞我，我才是受害者！”
“是你约的他吧。”杜秋怀问道。
“没错。”
“他又叫上了宋浩轩。”
“是。”
“宋浩轩又叫上了好友壮胆。”
“没错。”
“后来呢？”
“后来我们见面，我用他作弊的事情威胁他……希望他付给我封口费。”
“是那几万块的奖学金吧？”
“是。”
“他拒绝了你？”
“没错。”
“他之所以拒绝，是因为这不是你第一次威胁他了吧，他拒绝是因为你一次又一次索求无度。”
……
席斌沉默。
“没错。”席斌过了几分钟，才再次给出了答复。
“我威胁他，如果不给钱，就把这件事说出去。大家一旦知道了这件事，他就完了，无论是在学校那边，还是在他妈妈那边。”
林阜晨什么都不会，也不讨人喜欢，他只会学习了，尽管到了现在，成绩也是通过盗窃的手段获得的。
他没有办法，他想象不到事情暴露他该怎么办，这大概比让他死还难受。
“宋浩轩没所谓，他有钱，可以转学，可以放弃P大，可以选择出国，他的路太多了。”席斌继续说，“你看，这就是有钱人的好处。”
“但我这位倒霉朋友就不同了，他，没路可走，没有办法，没人商量。
那天他就跟疯了一样，把我推进了水里，你大概没感受过，十一月份的河水有多凉，我差点就死在了哪里。
最后是宋浩轩把我救了上来。
当我被救上来之后，林阜晨就不见了，宋浩轩的朋友告诉我们，林阜晨把我推下去后就特别慌张，但看见我几乎扑腾不动了，反而平静了下来，他在宋浩轩跳下水之后，找了块石头，抱着块石头也跳了下去。”
“你明白了吗？不是我的错，是他要杀我，是他要自杀，这一切都跟我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