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为什么要那么傻,我明明什么都不会说出去,我只是莫名生气,我只是想找点小麻烦,只是想敲他一笔……”
席斌突然想到了很多年前,他们小时候的点点滴滴。
那时候他们还是小小的,林阜晨总是跟在他屁股后面。
那时候林阜晨家里还不是现在的一地鸡毛,虽然经常吵吵闹闹,但总算完完整整。
林阜晨幼儿园的时候就跟着他乱跑闯祸,然后替他背锅挨骂。
夏天他们跑到废弃的学校里玩探险游戏,破旧的红墙壁上长着一墙的爬山虎,他们在墙下,被蚊子咬的半死。
冬天他们在小院子里堆雪人。
席斌想给雪人添个围巾,于是抢了林阜晨妈妈给他织的大红围巾,围在了雪人的“脖子”上,害的席斌被妈妈骂了一晚。
生活这么就过成了这样,为什么越来越冷漠,为什么距离成了习以为常,为什么最终……还是害死了他。
席斌说着说着哭了起来,然后越哭越凶,越哭越凶,泪珠子一颗一颗的哭了出来。
最后成了嚎啕大哭。
再也回不去了,再也不会有了。
再也不会有充满着爬山虎的夏天,再也不会有人跟他一起堆雪人,再也不会有人傻乎乎的跟着他到处乱跑。
夏天最后还是结束了,并且永远的结束了。
“很多时候,总是因为一个苗头,事情就会不可救药的向着坏的地方发展,并且永不停止。”杜秋怀递给了给他一张纸巾,“去自首吧,你才十六岁,你还有机会,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席斌还在哭,仿佛水龙头的阀门一般止不住了。
大概这个世界上没有真正无情的人,人们偶尔会在绝情之后又挖掘出自己的柔情,然后哭一哭,祭奠一下自己死去的心肠。
远处的路灯全部都亮了,霓虹,车灯,广告牌,以及一切的发光体,照亮了整个城市,夜晚像白天一样亮的魔幻。
忙忙碌碌的人们目不斜视,白领们踩着高跟鞋,手里端着咖啡和文件出入写字楼。
很多人都来不及问一句,生活怎么就成了这样呢。
周围的气氛,无形的压力,越来越沉默。
大家几乎忘了心中的那个小人,忘了很多年前曾经打打闹闹,哭哭笑笑的夏天。
寒冬里,人们找到了事业,找到了地位,找到了钱。
唯独把自己弄丢了。
杜秋怀付了两杯咖啡钱,他想他该走了。
因为他突然想起来家里还有一只猫咪在等他。
尽管只是一只猫咪,但也勉强,算是家了吧。
杜秋怀顺路到宠物店买了猫砂,猫粮猫罐头,然后一袋一袋的扛回了家。
“喵呜~~~~喵——————”
杜秋怀一回到家,就有一只毛茸茸的东西快速冲向他,抓着他的裤脚,蹭他的衣服,原本黑色的西服,立马多了几根白毛。
杜秋怀拎起他的后脖颈,把他拎到猫砂盆里。
猫咪模模糊糊,闻着新倒上的豆腐猫砂,甚至吃了几口。
杜秋怀赶紧把猫从新拎了出来。
“白花花,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喵呜————”
“没错,这是埋屎的!”
猫哪里听懂他再说什么,大概是绝对这猫砂味道好闻,便又跌跌撞撞四根腿爬向哪里。
“白花花!你给我站住。”杜秋怀又从新拦住她,准备教育教育这只猫崽子。
“喵呜????”
“看好了,”杜秋怀把猫粮倒进了塑料碗里,“这才是饭饭!”
谁能想到平时摆着一张臭脸的杜秋怀,能对着一只猫说出“饭饭”这样可可爱爱的话。
“喵呜~~~~~~”
白花花似乎听懂了他的话,终于不去吃猫砂,来到了猫粮旁,开心的啃起猫粮。
谢天谢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