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得得,别说了。”沈诚觉得他是自取其辱,他一个单身狗,干嘛给这人提供单方面秀恩爱的机会。
他是来拆散这俩人的啊!
“我要去看守所了,您先回吧,有事情我给你打电话。”沈诚开始送客了。
“我跟你一起。”纪思瑜黑着脸。
“大小姐!”沈诚满脸写着拒绝,“你去了也不让进啊,去有什么用!”
“我乐意!”纪思瑜的表情像是要吃人。
沈诚觉得自己一天天要被气死。
杜秋怀气完纪思瑜气,活活要被这俩人折磨死。
行行行,爱咋咋咋,是他单身狗不懂了。
“算了,”纪思瑜突然松口了,真正是关心则乱,他最近也是昏了头,“我不去了,我突然想起来还有其他的事情。”
沈诚点点头,没再去理他。
沈诚之前看守所来的很勤,这次也是熟门熟道地见到了杜秋怀。
律师见当事人有时间限制,于是两人也是很有效率的长话短说。
“杀陈卓的,跟找我要照片的是两伙人。”杜秋怀简单明了的的告诉沈诚。
其实这个结论也是他昨天晚上来到公安局才得出来的。
“凶手杀陈卓的手法,不知道你注意到了吗。”杜秋怀说道,“凶手杀死陈卓后,割了她嘴唇,这不难让人想到十年前杜佳和做的那起连环杀人案。”
“当年警方没有公布细节,因此知道细节的人并不多,你想想,除了你我,还有谁对这件事这么清楚?”杜秋怀问道。
“可他图什么?他的动机是什么?”沈诚无法理解。
“沈诚,你不能跟一个疯子讲逻辑。”
“可是现在警察已经开始重新调查起来十年前的那个案子了,你为什么要把真相说出来,不是说好了要这辈子烂在肚子里面?”
“没什么,就是觉得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该还这件事情一个真相了。”杜秋怀倒是一脸无所谓。
“你忘了之前他们都是怎么说你的了?”沈诚一副恨铁不成钢。
沈诚原本也不相信偏见能杀人,但亲眼目睹了之后就不得不信了。
这世界上有很多匪夷所思的东西,但大多数的匪夷所思都会被一点一点的证实——他们都是真的。
但在见了太多的荒谬之后,杜秋怀觉得一切荒谬都不算事了。
都已经被砍了八百多刀了,再砍上他一刀,他还会喊疼吗?
“不就是杀人犯的儿子吗?我现在连被叫杀人犯都不怕了,还会怕这个?”,杜秋怀越发的佛系无所谓。
“再说我现在在你手底下打工,你又不会因为身世这种问题炒我鱿鱼。”不仅无所谓,还能抖个机灵。
“放屁,你要影响了我赚钱,我立马把你踢了。”
“沈诚,你这么心软,你才不会呢。”杜秋怀歪头笑笑,他这一笑,简直是人畜无害。
“呸,真是败给你了。”沈诚呸了一句,但还是嘴硬心软,不跟他计较。
“说正经的,你跟纪思瑜到底怎么回事啊?”沈诚想起纪思瑜那表情,那眼神,就觉得瘆得慌。
“唉,你是不知道,今天早上他来找我,他那个脸色,惨白,那个眼神,简直要吃人,我的妈呀…… ……”沈诚顿了顿,继续说道,“他还说什么要缠着你一辈子,你这朋友,是不是脑子有点毛病,你要没这心思,可快断了他这念想吧!”
就在沈诚问纪思瑜是不是有毛病的时候,杜秋怀狠狠瞪了他一眼,原本一直平静的一颗心,突然有了骚动。
断了念想…… ……要说断念想,他还真不知道是谁要断念想。
“念想,怕是断不了了。”杜秋怀苦笑说道。
“???!!!你们发展到那哪一步了?”沈诚直接惊了,他本以为是纪思瑜那小子一厢情愿,谁想到是正主点头的。
“我跟思瑜……”杜秋怀若有所思。
到哪一步,他有点说不上来。
他也不太清楚这算不算在一起。
“难道你们!!已经那啥了?!”沈诚脑海里出现了不可描述的画面。
“那啥?” 沈诚也太古板了吧,他是想说出柜吗?这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就是那个!” 车轱辘已经在沈诚的颅内压过了。
“算是吧。”杜秋怀犹豫了一下,算是互通心意了吧,但也没明切在一起。
所以,算不算是真正在一起呀……
!!沈诚听了杜秋怀的回答仿佛听见了晴天霹雳。
他认识杜秋怀多年,多年以来,杜秋怀对所有的小姑娘都想一朵高岭之花,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有多少人妄图给他介绍相亲,全都以失败告终。
而他俩,这俩才认识几天,就已经搞到床上去了?!!!!
是他老了吗?现在的年轻人都这样?!
呸,他俩分明是同龄人呀!!
“其实就是昨天的事,昨天我们从槟城回来,我也不知怎么的,一冲动就……”杜秋怀回想起昨天晚上
“别,别说了,”他不想听,他一点都不想听。
原来还是冲动产物。
果然年轻人还是太冲动。
“这种事情,还是你留着一个人慢慢回味吧,别告诉我,真的,我没有那种趣味!”
他一点都不想听这对狗男男是怎么勾搭上床的。
杜秋怀正准备说其他事情,沈诚突然又开口了:“等等!你俩谁主动的?”
要是纪思瑜那个小妖精主动勾引他,沈诚还能接受,要是杜秋怀,啊!!那简直…… ……
“我。”
啊!!!
沈诚几乎是把抗拒和毁三观给写到脸上了。
“用不着这个表情吧,怎么,恐同啊。”杜秋怀双手托腮,无所谓的说道。
“不是不是,就是想表达一下震惊。”何止震惊啊,简直三观震碎。
“那个,”沈诚现在就想赶紧转移话题,“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等。”杜秋怀不紧不慢说道,“等待时机。”
唉,事到如今,敌人在暗,自己在明,也没有别的好办法了。
“那你在里面还好吗?”
“还行,就是饭难吃了点。”
“你就知足吧。”沈诚见杜秋怀还能抱怨,那情况就不算糟,“我拜托了警察照顾着你点,你也别胡乱蹦跶,老老实实,安稳一点。”
“知道了,老妈子。”杜秋怀极其敷衍的答应着。
沈诚跟杜秋怀有的没的又说了几句,时间就差不多到了。
杜秋怀又被送回去严加看管。
现在也只有等了,这种事情急不来,只有慢悠悠的等着,狐狸才能自己露出尾巴来。
林徐修这几天,天天加班,简直要睡在办公室了。
他们约谈了石阳平的前妻,石阳平的邻居,房东,查了他的银行流水,都没有查出任何问题。
鉴定了他包里的凶器,衣服上的血迹,所有种种,都将矛头指向了石阳平。
所有证据表明,石阳平就是杀人凶手。
十年前的连环杀人案倒是有了进展,根据杜秋怀的指证,和地下室留下的证据,凶手就是杜佳和,而凶杀案的第一现场,就是杜秋怀老房子的地下室里。
陈年旧案终于水落石出。
新闻里也开始大肆报道,赞扬警察们终于侦破十年前的悬案。
只不过犯下罪过的凶手早就烟消云散。
倘若半月前破案,尚且还能把他拉出来鞭尸,而今都已经火化了,连鞭尸都做不到了。
死者家属们了解了真相又如何,连仇都没处报。
不过经年的痛苦,现在也不知还剩多少了。
将近半个月过去了,证据还是从前那些证据,是石阳平杀的人确凿无疑了,整个案子也到达了收尾阶段。
杜秋怀被放了回去。
“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林徐修在杜秋怀临走前问了他一句。
“都是猜的,倘若真有什么真相,会大白于天下的。”大白不大白于天下他不知道,但他知道,如果有什么真相,必然还会有麻烦找上他身边的。
生活就是源源不断的麻烦。
“那有缘再见吧。”林徐修向他摆摆手。
“还是不见得好。”谁想跟他再见啊,见到他就没什么好事。
杜秋怀告别了林徐修,一个人打车回家。
虽然没什么值得庆祝的,但出狱回家好歹是件好事吧,居然没有一个人来接他。
不知为什么,居然还有点心酸。
错觉,绝对是错觉。
当他回到家里时,天已经快黑了,他一进门白花花就朝他扑了上来。
半月没见,胖了。
看来纪思瑜把它喂的很好。
但他转了一圈,也没见到半个人影。
纪思瑜那家伙去哪了?
也不知道自己不在的这半个月,他搞了什么名堂。
杜秋怀刚出来那会,在出租车上沈诚就给他打过电话了。
说是槟城那边已经撤销对他的通缉了。
图书馆电梯的监控记录下了全过程,而他只是一受害者,他正当防卫打伤的那几个人送到医院,也都抢救过来了。
结果也算是在他的意料之中了。
看到他主动退缩了,便不再追究了。
他们不敢真的杀人,只敢小打小闹,要回照片就算结束。
但他们大概也没想到杜秋怀是个这么难搞的人。
打架不要命,对自己下手又狠。
他们果然跟杀害陈卓的不是一伙人。
他们是为了掩盖事情。
而那个人,是为了将事情闹大。
两伙人完全的背道而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