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圈的新人一茬一茬的，只要有流量，谁都能红。
但红又能怎么样呢，最后还是落得个悲惨的下场。
“肖蓉蓉原名陈诗蓉，她出道之前做练习生那会儿就改了名字，死前签约的公司正是邵东研所在的公司——星策传媒。”杜秋怀说道，“而陈卓，她还是传媒大学大三的学生，目前正在一家叫‘星娱’的八卦小报实习，她还有个姐姐，叫陈诗蓉。”
杜秋怀把他目前得知的消息都告诉了纪思瑜。
“也就是说，陈卓是肖蓉蓉的妹妹？”纪思瑜着实惊讶了一番，这两个人居然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正是如此。”杜秋怀回道。
这样一来，陈卓蹲点，一蹲三个月也好解释了，她怀疑自己姐姐不是自杀而亡，她觉得肖蓉蓉死的不正常。
想必她一定掌握了什么线索，才被灭口。
但是这灭口也太过草率，太过张扬——光天化日之下杀人，唯恐别人不知道，似乎在昭告天下——我要杀人灭口！
“面条熟了吧？”正分析着案情，杜秋怀突然往锅里瞄了一眼。
“啊！！！”纪思瑜急忙打开锅盖。
锅里冒着密密麻麻的白泡沫，还好杜秋怀及时提醒，不然都要漫出来了。
纪思瑜关火，浇上香油，一碗鸡蛋面就出锅了。
纪思瑜盛出面条，坐回餐桌，开始分析道：“一个人，能在光天化日下杀人，并且不处理凶杀现场，要么，他是为了制造恐慌，引起大家的注意，或者震慑其他人，
比如连环杀人凶手，他们不会分尸，掩埋，反而会精心布置现场，或留下杀人线索，塑造独属于自己的信息。
要么，他是在行凶过程中暴露了，周围有人发现，来不及掩盖现场，直接溜之大吉。”
“我倾向第二种。”杜秋怀挑起一绺面条，边吃边说道，“面不错。”
“我见过变态杀人狂，他们往往会留下看似没有意义记号，他们以杀人为乐，以被害者的挣扎，痛苦，尖叫来获得快感。”秋怀想起了十年前的一些场景。
“但没见过现场，不好太早下结论吧。”纪思瑜也坐下来吃晚饭。
两个人坐在白色的餐桌前，面对面。
纪思瑜听到杜秋怀说起变态杀人狂，便很想问问沈诚说过的那个恐怖的地下室的故事。
但却这么也开不了口。
怎么问呀，直接问那个变态杀人狂是不是你爸？
他觉得自己问不出口。
“那就引蛇出洞吧。”杜秋怀说道，“如果是为了灭口，他必定也要灭我的口。”
“你要，把自己当成诱饵？”纪思瑜犹豫地问道。
他太清楚杜秋怀的心理了，这个人就是个小疯子。
“有何不可？”杜秋怀吃完饭，领着纪思瑜来到了二楼。
二楼的走廊里，挂着一把长刀，长刀旁边，还放在一柄匕首。
纪思瑜认出来了，这是一柄日本刀。
杜秋怀手持刀柄，亮剑出鞘。
刀光闪烁着，反射着走廊上的白炽灯，刀已开刃，冷气袭人，一看就锋利异常。
“这柄刀，是槟城的顾警官送给我的，我们之前有些交情，这把刀一直当作摆设，但我想它恐怕很快就要派上用场了。”杜秋怀拿着刀，整个人都冒着冷气，眼神阴鸷，眼里的光配上刀光，简直像个杀神。
“大哥大哥，这是管制刀具，快放下，你疯了吗！”纪思瑜赶紧拦下了还在摆姿势的杜秋怀。
这人怎么想的！要拿柄长刀去坐车吗！这刚到车站就得被安检拦下来吧！
他到底有没有生活常识啊？以为这是武侠片吗！
现在明明是都市纯爱区呀，他走错片场了吧！
“不好意思，拿错了。”不过杜秋怀丝毫没有不好意思的样子，他缓缓将刀收进刀鞘，转而拿起了旁边的匕首。
并且扔给了纪思瑜：“拿着，防身。”
……
“……怎么还有点上战场的氛围？”纪思瑜接过匕首，手术刀他会用，但这匕首他也没用过啊。
“是不是还要写份遗书？”纪思瑜问道。
“最好别，不吉利。”
“说的也是。”
陈卓给他的地址并不完全清楚，只有大概的位置，以及一串没有规律的数字和字母的组合，明确写明的只有“槟城市槐河区”这几个字，剩下的全是代码，他只能约莫着瞎猜。
所以明天可能要去不止一个地方，才能找到东西。
“明天为了以防万一，我们开车去。”车站，高铁，都是人头攒动，往来拥挤的地方，不一定会发生什么，还是自己开车安全一些。
“什么时候出发？”
“早晨七点半。”槟城离A市并不近，开车就算走高速也要五六个小时，这种事情宜早不宜迟。
“好。那我明天叫你起床。”纪思瑜虽然心里还有很多疑问，但还是跟杜秋怀互道晚安。
明天要早起，又要开很长时间的车。
杜秋怀这人习惯独来独往，尽管已经很有钱了，也从来不去雇司机，只有偶尔压榨周阿敏替他开车。
但周阿敏车技也不好，每次路况糟糕的时候，还要他亲自来。
“晚安。”
“晚安。”
两人的房间只有一墙之隔，此刻的他们各回各屋，准备上床睡觉了。
杜秋怀回到房间，他刚刚没说实话。
其实他见到照片了，不光见到照片了，甚至他回家之前还去往案发现场查看了。
陈卓死的非常惨，血肉模糊，鲜血四溅。
这些本不应该给他看的。
他是作为见了死者最后一面的人被召见的。
一般来说，杀人案的调查都是从死者的人际关系开始的。
据统计，每年有百分之九十的杀人案中的被害人，是被身边熟悉的人，甚至亲人杀死的，甚至其中一大部分是自己的配偶。
因此美剧中，有已婚女性被杀，FBI们往往会先调查她们的丈夫。
但陈卓的人际关系相当简单。
她是一个还没毕业的学生，在槟城市上学，认识的人无非是老师同学。
她正在娱乐小报实习，而公司也是在槟城，老板同事也都在槟城。
但被害地在A市。
她孤身一人来到A市，A市里唯一认识的人，就是杜秋怀。
如果排除无差别杀人，那么最有嫌疑的，就是杜秋怀了。
但他的行车记录仪再次为他做了证。
行车记录仪记录下了在陈卓被害的时间里，杜秋怀一直开车在路上，而车开到律所之后，律所的监控又证明了他一直在工作，从没离开过律所。
现代人被一个又一个的监控监视着，又被一个又一个监控拯救着。
监视也成了保护。
案发现场照片自然不是警察主动给他看的，是他不小心看到的，或者说是偷偷故意看到的。
但警察局也有自己的规定。
陈卓死相太过难看，一个花季少女，本应该向花一样美丽的年纪，却连个全尸都没留下。
——照片上，尸体的嘴唇被割了下来。
血呼啦的尸体上露着森森的白色的牙齿。
警察局自然不愿意公布——像这样的案件，这样的尸体，太容易引起社会恐慌，今天发布了消息，说不定明天哪个小报上，就能传出新的都市传说。
到时候闹得人心惶惶。
保不齐还有个别蠢蠢欲动的人，杀人后故意将尸体伪造成这种恐怖的样子，用来混淆视听，让这起案件的犯人来背锅。
因此往往不会讲真正的凶杀现场公开。
杜秋怀第二天不到六点钟就醒了。
他耳朵贴在纪思瑜房间门上，听了听里面静悄悄，没有一点声音。
估摸着纪思瑜应该还没醒。
他迅速穿好衣服，在腰间别了一把匕首，走下了楼。
匕首原本是一对儿，他腰上别着的这把，和昨天给纪思瑜的那把，据说是用的一块儿钢材，一起制作出来的。
这把他一直放在屋里的枕头下，另一把，则放在走廊上摆着好看。
顾警官送礼物送三把刀也是很绝。
但他喜欢。
虽说杜秋怀脚步已经很轻了，但还是吵醒了白花花。
白花花拖着长音的喵喵叫，各种蹭他裤子，来表明自己饿了，要吃饭饭。
杜秋怀给它开了一罐罐头，成功堵住了它的猫嘴。
说七点半出发都是假的。
杜秋怀不敢带着纪思瑜一起。
他想追就追吧，也不一定能追上，况且他连地址都不知道，又能去哪儿找自己呢。
杜秋怀开着车就离开了家门。
工作日，车不多，六点半的时候杜秋怀的车就已经开到高速上了。
同时六点半纪思瑜也打来了电话。
——劈头盖脸地骂了他一顿。
这时的杜秋怀还在心平气和的开着车。
他摘下了蓝牙耳机，等纪思瑜骂完了才重新戴上。
不过他预估失败了，当他戴上的时候，纪思瑜还在骂人。
“我错了，我还在高速上，”早上的高速基本上没有什么车，杜秋怀心不在焉说道，“等我回去随便你骂成吗，瑜哥。”
大概是听到还在高速上，纪思瑜停止了他的骂娘。
“好好开车，注意安全！”明明是关心的话，被纪思瑜说的咬牙切齿的。
“知道了瑜哥。我拿完东西就回去了，晚上记得给我做饭！”杜秋怀听他停下来才终于放心，说了半句俏皮话。
虽说早上高速上车很少，但还是时不时有大货车飞驰而过。
原本在正常行驶在左边车道的大货车，没有打方向灯就突然变道，别到了杜秋怀的车前，而大货车原来的位置，突然跟上了一辆卡车。
于是，杜秋怀被一辆货车，一辆卡车挤到了中间。
机械时代的争斗，他就一把冷兵器，可完全招架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