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明显是一个坐标。
她特意用括号扩了起来，那表示的就一定不是四层六层之类的意思。
说到坐标，他只能想到方阵。
方阵中的某一位置，通常会用坐标来区别。
他隐隐约约还能记得自己学生时代第一次接触坐标时，老师就是用小朋友们排成方阵的例子来导入的。
他顺着地理历史图书室往前走，前面有自习室。
自习室倒是方阵，但自习室人员杂乱，要想藏东西也不现实。
但他还是走了进去。
自习室一排排一列列的桌子，排列整齐，杜秋怀数出了第四列，第六排。
那个座位上正好有个人在看书。
看起来像是个中学生。
杜秋怀从小就不擅长跟人沟通，长大之后做了律师，才被逼迫着跟人交流，跟人谈判，跟人讨价还价。
那小孩安安静静看书的样子，像极了很多年前的他自己。
既然有人，他决定用一个最简单粗暴的方法。
“同学，换个位子去看书？”杜秋怀居高临下的看着那小孩，顺便从口袋里拿出了一百元的人民币。
没办法，有钱人的快乐就是这么朴实无华。
正在看书的男孩想看神经病一样白了他一眼，压根没看他手里的钱，直接拿着书换了个地方。
大概觉得他是个神经病吧。
杜秋怀感受到了小朋友的鄙夷。
但也顾不上这么多了，他做到四列六排的座位上。
桌子是带着桌洞的，他反反复复看了许多便桌洞，都没有任何东西，桌子上也没有乱化乱写的痕迹。
什么都没有。
这个（4，6）大概不是这里。
杜秋怀走出了自习室，正好又撞见了刚刚的小男孩。
小男孩又给了他一个白眼。
杜秋怀相当记仇，又给他瞪了回去。
他估摸着这小男孩肯定正在心里不知道怎么骂他呢。
大概是“有点臭钱就不把别人看在眼里的怪蜀黍”一类的话。
杜秋怀走出自习室后继续在五楼转悠。
数列前面的5，应该表示的就是五楼，可是五楼这么大，哪里才是藏东西的地方。
这个地方应该是有些隐秘的，不然太容易被不相干的人发现。
但又应该没有那么隐秘，不然连他这个“当事人”也找不到。
槟城市图书馆是个“回字形”的建筑，杜秋怀走了一圈，又走回了起点。
也就是第五层图书馆的入口。
入口处有一个服务台，有图书管理员负责借书登记，服务台旁边还有一排柜子，存放来借书人的私人物品。
图书馆有明文规定，不许带零食，私人图书进图书室。
因此许多到这里来看书的人都会先将自己的私人物品存放的柜子里。
柜子？？
杜秋怀之前就从这里走过，但完全没有注意到这排柜子。
他刚刚路过的时候，光想着找那串图书编号了。
这排柜子，不也是方阵吗！
是立起来的一组方阵。
那个数列，会不会，就是指的这排柜子？？
隐蔽，不容易找到，不会被无关人员拿到。
完全符合。
杜秋怀从左往右数到第四列，又从下往上数到第六排。
柜子是锁着的。
这种柜子的锁往往很简单，锁芯没什么曲里拐弯的，专业的小偷大概随便一捅就能捅开。
这个柜子虽然是锁着的，但旁边柜子是开着的。
他看了一眼右边的柜子，顺手还打开锁上演示了一遍。
很简单。
杜秋怀取下衣服上的别针，随手把别针掰直，就准备开锁。
他没试过开锁，但这种类似于学校宿舍柜子的简单装置，他看一眼就大概知道这么回事。
他小时候没什么朋友，就只能自己在家胡乱拆东西玩。
有时候拆开了能复原回去，有时候复原不回去，就只能挨一顿打。
杜秋怀开锁开得光明正大，堂而皇之。
当然，第一次尝试不可能很快成功。
他在柜子前磨磨蹭蹭了五六分钟。
于是成功被服务台前的小姐姐盯上。
“你是干嘛的？”女孩一上来就没有好语气。
这边的柜子前几天就有丢失物品的情况。
也不知道哪个缺德的，撬人家柜子，偷人家东西。
而且是连撬十几个柜子，偷走了一台电脑两个钱包。
好家伙，又来了。
“我朋友几天前在这里开了个柜子，柜子里有点东西，她不方便过来拿，于是让我来拿。”杜秋怀编起瞎话来眼睛都不眨。
不过这也不算瞎话。
但这位小姐姐可不这么认为。
来拿东西不用钥匙，用别针？
这小偷小瞧谁呢，这是别针就能打开的柜子吗？！
“你的钥匙呢？”女孩问道。
“我那位朋友没给我钥匙。”
“那麻烦这位先生，去要到钥匙再来开锁，为了保证图书馆里读者的个人物品安全，我们这边不支持撬锁服务的。”
“要不到了，我这位朋友昨天死了。”杜秋怀歪歪头，继续说道。
一时间柜子前安静了下来。
“我们这边有登记，您说一下您朋友的姓名和联系方式，我帮您找一下。”女孩听到杜秋怀的声音严肃下来，便回到了服务台，坐到了电脑旁。
“陈卓，电话是137XXXXXXXXX。”
“没有这个人。”女孩在电脑上输入了这个人名，查无此人。
这不会就是个小偷吧？？
看起来西装革履，穿的人模狗样，不至于吧？？？？
难道不是这里？
杜秋怀又回忆了一下五楼里的陈设，房间，想了一圈，也想不到别的地方。
“那你再查一下杜秋怀，看看能不能查到。”难道她直接登记了自己的名字？
女孩输入了杜秋怀的名字，电脑上出现了一行信息。
“说一下电话号码。”
杜秋怀报上了自己的电话号码。
跟电脑登记的完全一样。
工作人员给了他一把备用钥匙。
可算是找到了。
这个家伙，留线索也留的这么隐晦，生怕别人能找到。
杜秋怀拿着钥匙打开柜子。
柜子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杜秋怀深吸了一口气，抑制住了自己想要骂人的冲动。
难道被人截胡了？？
不可能吧！
柜子的位置是一个背光的角落，光线很不好，只能看到里面是空荡荡的，但看不出柜子壁上有没有写什么东西，或者留下什么符号。
陈卓真是玩得一手俄罗斯套娃。
杜秋怀在柜子里摸索，六层已经很高了，因此因为视线的原因，他看不到柜子的上壁，但他刚刚在摸索的过程中，却摸到了纸的质感。
有一个信封，被贴到了柜子的上壁上。
杜秋怀拆了下来。
信封里有东西，他摸得出来，像是薄薄的一张纸。
这时，他注意到他的后面有人向他靠近。
而且不止一个人。
怪不得刚刚在路上那些人没有直接结果了他，原来在这里等着。
一路顺着，跟着他，等他找到东西后，把他和东西一起毁了。
这才是这群人的目的。
但他们打错算盘了。
杜秋怀扔下备用钥匙，拿着信封就跑向了电梯间。
他身后的三四个人也紧接着跟上了。
在他等电梯的时间，跟踪他的人就跟了上来。
他现在离那几个人极其近，可以说近在咫尺了。
这时电梯上来了。
杜秋怀一跨步走上了电梯，而后面的四个人也紧跟着进了电梯。
他没有直接按一层，反而是把一到八八个按钮全部按了一个遍。
“跟我这么久，累不累呀？”杜秋怀声音低沉，但又带了一丝笑意。
带头跟踪的人是个大块头，他没想到杜秋怀能主动跟他们接触，他本以为眼前这个人只会一味的逃跑。
但他却眼睁睁看着这个人把电梯按钮按了一个遍。
电梯里的气氛有点诡异。
“我们素不相识，为什么要跟踪我？”杜秋怀突然将声音提高了一度，眼睛虽然还是看着大块头，头却歪了歪，对准了电梯上的监控摄像头。
摄像头监控着我们，同时也保护着我们。
“你插手了不该插手的事情，把照片交出来。”大块头和他的手下，们都带着口罩。
今年冬天流感严重，图书馆里带着口罩的比比皆是，因此大块头和他的伙伴们全都带着口罩也不算招摇。
其实他们没想在这里动手，人多，还有监控，但逼到这份上了，没办法了。
带着口罩，还能遮着脸，一时半会也找不出他们。
“我并没有你说的照片。”杜秋怀一边说，一边摸到了腰间的匕首。
“少装蒜，把那个女人留给你的东西交出来！”大块头直接拿出了一把刀，刀子不长，但看起来极其锋利。
“你们的幕后主使是谁，我出双倍价格，投奔我算了。”杜秋怀挑眉一笑。
歹徒们面面相觑，但杜秋怀却把自己的话当了真。
“你们调查过我吧，我很有钱，起码雇你们的钱是有的。”他继续游说。
但歹徒们的职业素养似乎很高，并没有被他的言语打动。
对面的大块头出于吓唬他以下的目的，向杜秋怀的腹部刺去。
他没想杀人，他只是想要回照片而已，现在是法治社会，谁都不想惹事。
而杜秋怀似乎也预料到了他要刺哪里，很灵巧的躲开了。
“持刀故意杀人，”杜秋怀边躲边拿出了腰间的匕首，“是你先刺我的，有监控录像为证，以下的行为，都是正当防卫。”
杜秋怀冷笑一声，像是在对面前的四个歹徒说，又像是对监控录像说。
歹徒被他的语言激怒了，这是块硬骨头。
尽管是法治社会，必要时也要用点非常手段。
大块头再次亮出了刀，但这次就不仅仅是吓唬了。
不过电梯里的空间十分狭窄，再加上人多，就容易误伤。
杜秋怀这次倒是没躲，他直接擒拿住了另一边另一个歹徒的胳膊，将那人拉了过去，大块头的刀直直刺在了另一个歹徒的胳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