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秋怀拨通了纪思瑜名片上的电话:“救护车来了吗?”
电话另一边传来纪思瑜的声音:“已经来了,你放心,你怎么样,没受伤吧?”
“我没事,告诉医护人员这里有人中了刀伤,伤口不在要害上,但流的血有点多。”
“好。”
杜秋怀把位置发给了纪思瑜,便在屋子里找医疗包。
“你儿子呢?你知道那个人为什么来杀你吗?”
杜秋怀找到了纱布,但他没有直接给受伤的女人包扎,他觉得这个人知道一些隐情。
杜秋怀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地上的女人似乎已经缓过神来,并且意识到眼前这位西装革履的男人跟前面的人不是同一伙。
女人充满警戒心的盯着他,什么问题都没回答。
她突然瞳孔放大,死死盯着杜秋怀背后。
杜秋怀转身,刀子就捅进了他的后背。
“杜秋怀!”纪思瑜冲了进来,正正好好碰见这一幕。
杜秋怀没有就此倒下,他抓紧了黑衣人的手臂,将刀子朝向那人,抬起膝盖,顶向了那人的肚子。
跟着纪思瑜的还有警察和医护人员。
“我报警了。”纪思瑜拉过杜秋怀,看见他后背流了一大滩血,“我给你看看伤口。”
好在是冬天,杜秋怀的后背看着吓人,但实际伤的很浅,纪思瑜让他脱下外套,然后用医生带的材料简单包扎了一下。
“你吓死我了。”纪思瑜很艰难地挤出一抹微笑,把杜秋怀扶了起来。
最后,受伤的被救护车带走,伤人的,打警察的,帮助逃跑的,都被逮进了公安局。
“又见面了,杜秋怀。”杜秋怀和纪思瑜被送到公安局时,值班的警察是林徐修,是负责杜秋怀上个案子,也就是昨天二审才被判无罪的意外事件的警察。
“杜律师还真是文武双全,把我们的人都打骨折了。”林徐修一边写着拘留报告,一边说道。
林徐修跟杜秋怀打过好几次交道,他很不喜欢眼前这个人,这个人总是能为了钱使出某些卑鄙的手段,搬倒是非,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杜秋怀听到被打的人骨折,多少有点惊讶:“骨折了?我下手很轻呀。”
在一边的纪思瑜听着两人的对话,脸上充满了惊讶,小声问道:“大哥,你是杜秋怀?”
“不然呢,如假包换。”
“完了,那谁来救我们呀。”
杜秋怀和纪思瑜小声嘀嘀咕咕,但林徐修却听得一清二楚。
林徐修写完报告,上下打量着面前这两个人,特别是杜秋怀,灰头土脸,衣服上还沾着血,一副不屑的表情。
“没人救得了你们。”林徐修不苟言笑,“审审吧,也不是什么小事了,郑淮楠,一起。”
林徐修叫上了另外一个年轻的女警官。
两人把杜秋怀带进了审讯室。
“说吧,你怎么找到张雪梅的家里的,怎么又出现在案发现场。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林徐修打量着杜秋怀,他没想到这小子会和这事扯上关系。
杜秋怀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林警官,但没说看了新闻报道后的疑惑。
“你有这么好心?”林徐修冷笑,可怜张雪梅,觉得要出事去救人,他怎么想都觉得这种事不像杜秋怀做出来的,“你是什么人我还不清楚吗,你以前干过什么好事你以为我忘了?”
“我一没偷,二没抢,一直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市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杜秋怀双手被锁在审讯专用的小桌子上,但脸上却没有丝毫慌张,甚至嘴角略带笑意,他眼睛跟林徐修对视着。
“是,你没偷没抢,可你干的那些事,比偷比抢严重了不知多少倍。”
“我以为人民警察就能公正客观地看事情了。”杜秋怀冷笑道。
“像你这种人渣,配吗?”林徐修语言有些过激,被旁边的郑淮楠拉了拉才停下来。
林徐修要不是警察,可能现在就上去踹他两脚了。
接下来,郑淮楠又问了闯红灯和打人的事,本来像闯红灯这种事不归他们管的,但又碰上了打警察,逃跑和故意伤人事件,于是便一起询问了。
审讯进行了将近一个小时,杜秋怀终于体会到了他的当事人们的心情。
“我警告你,不要搞什么幺蛾子。”临末了,林徐修还恶狠狠地盯着他。
“在您眼皮子底下,我哪敢。”杜秋怀嘴角上扬,他左半边脸颊上与一颗梨涡,笑起来若隐若现。
杜秋怀被带了出去,紧接着,纪思瑜又被带去问话,但和杜秋怀不同,纪思瑜被审了不到十五分钟就给送回来了。
两人被关在了一起。
纪思瑜似乎还没从眼前这个男人就是“杜秋怀”的惊喜里缓过来,回来就开始近距离观察他的“狱友”。
“我以为杜秋怀是个三十多岁的大叔,你跟我想象中不太一样呀。”
杜秋怀相当嫌弃地向他翻了个白眼,手掌抵住了他的脑门,防止他的过度接近。
杜秋怀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原本两人靠的很近,他借势把纪思瑜逼到了墙角,双手扼住了他的肩膀。
“纪老师,你是不是得把你偷拍我的视频删了?”
拘留室里的空间很小,铁窗里就只有一张床,原本两人老老实实地坐在床上,纪思瑜坐在靠墙的一边,而杜秋怀坐在另一头。
而现在,杜秋怀把他困在了墙角上,恶狠狠的眼神简直要把他给吃了。
“别别别,杜律师有话好好说,咱们男男授受不亲。”纪思瑜想挣脱开,可他现在本就是被压制的一方,再加上杜秋怀力气又极大,他尝试了一下,却也没推开。
也正因为没推开,两人距离好像更近了一点。
卧槽,这优秀的下颌线,这下巴。
杜秋怀见他直勾勾地看着自己,手上又加了几分力气。
“疼…… 疼,疼。”纪思瑜突然觉得面前这张脸没那么好看了,也就是地狱空荡荡,魔鬼在人间的那种程度吧。
“干嘛呢?”郑淮楠巡视的时候发现了“扭打”到一起的两人。
警察局因为害怕被拘留人自残或者相互伤害,拘留室里没有任何锋利的东西,甚至连签字笔都不予提供,就怕出事,现在,这俩人,这俩人在干嘛?干架?
“啊,没干嘛,没干嘛,刚刚我说我有点冷,所以他就过来抱抱我,是吧秋怀哥哥?”纪思瑜朝杜秋怀疯狂挤眉,搞得跟面目抽搐了一样。
“是呀,我们纪老师,这个羽绒外套看着暖和,其实就是纸糊的,到处透风。”杜秋怀嘴上笑着,但眉眼却越发凶狠,他手臂搭在纪思瑜脖子上,顺势摸了摸他的脑袋。
“乖。”
站在外面的郑淮楠不大相信他俩的鬼话,心想现在的男的怎么都这么腻味。
“警告你们,别搞事情。”
“知道了阿sir。”纪思瑜朝她说道,眉眼里都是笑意。
而当他转过头来,眸子对上杜秋怀,却发现他眼里寒意更深。
“秋怀哥哥,咱们有话好好说行吗,别一副要吃小孩的眼神看着我,郑警官都说了,让咱们别搞事情呀。”纪思瑜卑微地给杜秋怀顺顺毛。
“不想删没关系,发布出去更好,你大可在家等着,不把你告上法庭我不姓杜。”杜秋怀不再去看他,坐回了原来地位置。
他双手抱着膝盖,不动也不说话。
“呼…… ”纪思瑜朝空气里呼了一口气,立马,一串白色的雾气在空气里四散开来。
真冷呀。
“杜秋怀?”纪思瑜试探地叫了他“狱友”一声。
杜秋怀微微抬起头,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
“你冷吗?”纪思瑜问道。
杜秋怀不想理他,没有说话。
“要不,咱们一起做运动?”
纪思瑜说完就想打自己一耳光,这说的是什么话。
“就是,运动运动就不那么冷了。”
“不了。”杜秋怀好意拒绝了他。
“那秋怀哥哥,”纪思瑜讨好地说道,“我之前的提议怎么样,要不要上我的频道接受我的采访呀?”
纪思瑜用他自以为最明媚的笑容看向他,还向他拼命眨巴眼睛,“就当是我帮你的答谢了怎么样?”
“没兴趣。”
作为一名律师,自我营销和宣传确实也是工作之一,杜秋怀早年还曾做过幼稚的努力,但并没有达到宣传的效果,反而引发了一些不太愉快的回忆,自此,他对于营销宣传再也没有了兴趣。
胜诉就是最好的营销。
他一直相信这一点。
“哎呀杜律师,你就来吧,你看你长得好看,技术又好,我在一给你宣传,多少迷妹都要来找你打官司了。”
“我很贵。”
“没关系,我粉丝里有很多富婆的。”
杜秋怀昨天熬了个通宵,今天白天一整天又极其忙碌,现在的他,只想睡觉。
纪思瑜现在在他看来,就像一只巨大的苍蝇,嗡嗡嗡嗡,他只想找一个苍蝇拍,把他拍死过去。
这时郑淮楠又走了过来。
“纪思瑜,你家属来看你了。”郑淮楠打开拘留室的门,示意纪思瑜出去。
纪思瑜走出去,这个世界突然就清净了。
谢天谢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