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佳和的问题只会让杜秋怀陷入到痛苦的回忆中。
回忆中的他自己是那么的渺小，那么不堪一击，那么的无力。
想保护的保护不了，想拒绝的无力拒绝。
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养的兔子被人类吃掉，嚼碎，吐出骨头。
杜秋怀摇摇头：“我不喜欢兔子。”
杜佳和听到反而笑了：“小秋，你原来不是最喜欢兔子吗？最喜欢那些弱小的，食草动物，不光喜欢，还要保护他们。”
“不，”杜秋怀摇头摇的很坚决，“我不喜欢他们。”
哪还敢喜欢啊。
他喜欢的东西总会万劫不复。
他喜欢的东西总会被毁灭殆尽。
他自己只会带来厄运，只会招来不幸。
“很好，这才像我儿子。”杜佳和捏着杜秋怀的下巴，看着他挣扎的双眼，满意的笑了。
杜佳和坐在床边，开始回忆那只“兔子”。
“你喜欢兔子的那个部位？”杜佳和继续问道。
杜秋怀不知道自己爸爸安的什么心思，但依然坚定摇摇头，“不，我不喜欢兔子。”
杜佳和觉得儿子现在一本正经拒绝的样子简直可爱极了。
就像那小动物临死前恐惧着挣扎的样子。
“人们抓兔子通常会抓住它们的耳朵，”杜佳和边说手边搭上杜秋怀的耳朵，“兔子的耳朵毛茸茸，折断的时候脆生生的。”
杜佳和笑着，捏着杜秋怀的耳朵。
捏了两下看他没反应，也就停手了。
杜秋怀有时也看不透自己的这位父亲，但相比于他人来说，自己还是了解的。
他知道，杜佳和不会闲着没事给他讲什么童话故事的，他讲的每一个字，都有寓意。
想必，他是做了什么事情后开心到想冒泡，无处炫耀，无人炫耀，只好来找他炫耀。
这时的杜秋怀已经见识过杜佳和地窖里的小动物尸体了。
他猜想着杜佳和又杀死了什么小动物。
他杀死了一只小兔子吧？
杜秋怀已经不想往下想了。
但杜佳和逼着他想。
“你听过兔子叫吗？”杜佳和继续问。
兔子会叫吗？杜秋怀问自己，大概会吧，但他从没听过。
杜秋怀摇摇头。
杜佳和不知从哪掏出了一副耳机，不由分说地塞进了杜秋怀的耳朵里。
杜秋怀整个人都抖了一下。
耳机里不是别的，是一个女人的尖叫。
撕心裂肺的，挣扎着的，恐怖的，尖叫。
杜佳和看到杜秋怀的反应，更高兴了。
“现在，你听过了。”
那声音堪比恐怖片，杜秋怀再傻也能听出来，这根本不是什么兔子叫，这2分明就是一个成年女人的尖叫。
“好了，睡觉吧，”杜佳和微笑着把耳机摘下来，慈祥地摸摸杜秋怀的脑袋，像是安慰一般说道，“明天还要上学呢，不是吗？”
杜秋怀僵硬地点点头，立马钻进了夏凉被。
A市的夏季昼夜温差还是很大，特别是城东西巷这样的郊区。
那天晚上杜秋怀做了一夜的噩梦，直到醒来，脑海里还是一串乱七八糟的恐怖片镜头。
第二天早上杜秋怀无精打采地坐在小板凳上吃着面条。
他的背后是敞开着的电视，电视里正在咿咿呀呀的放着早间新闻。
他对这种地方台的新闻节目不感兴趣，这种栏目大多聊一些家长里短，那家那户又有困难了，那条公路又出现车祸了。
偶尔会播一些国内国际大新闻，因为中考也要考时事政治的原因，因此他偶尔也会听一耳朵。
“近日，A市城南水库旁发现一尸体，多处五官被破坏，经过法医鉴定，死者系一位女性，目前身份正在确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