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得知江练有了男友,对方身份还是大有名气的乔家儿子后,江芸整天的心思就全牵在了两人这段关系上,眼巴巴地盼着他们结婚去。
江练有时候会想,她这么心急如焚地让自己走进她曾经口中的那个“爱情的坟墓”,到底是为了什么?
是真的想盼她成家、有人相伴一生,借此补偿给她成长中带来的伤害吗?
不,江练觉得并非如此。
或许是在江芸看来,如果真有一天她能正常地结婚生子,组建家庭,就代表着她们都能把过去种种揭过不提,她所做过的一切也就一笔勾销、无人计较了?
果然,听了江练的质问,江芸脸色瞬间难看了,她一时间什么都顾不上,抓着江练问东问西。先是对两人的近况刨根问底,又胡乱猜测,最终把他们关系不和的根源归咎到夏殊的身上,越说越叫人瞠目结舌。
看着她那一张一合的嘴唇,江练始终无动于衷,最终是江芸愈发沉不住气,急不可耐地尖声问:“到底怎么回事!江练,你告诉我,还要让我被周围人看多久的笑话!”
终于说到正题了。
她处处紧逼、急不可耐,不过是怕身边人看她笑话罢了。
面对江芸的声声逼问,江练无话可说,也不想说。
她敷衍地勾了勾唇角:“那我给你出个招子,你就跟他们说咱们断绝关系了,没我这个女儿了,好不好?”
说完,在江芸惊怒的目光下甩手离去。
门关上了,可江芸的歇斯底里的声音还在往耳朵里钻:“你记住,我是你妈!我绝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往歪路上走……”
一边往外走,江练心中一边冒出一个念头——
绝不能让江芸毁了她现在的一切。
出了大门,新鲜的空气涌进口鼻,江练如释重负地大口呼吸,平静下来后立刻跟身边的几个人都发了消息。内容大致是如果江芸真有本事找到他们拔嘴撩牙,他们只需把她当空气置之不理。
收到消息的人都非常简洁地表示配合,理解状况的不多问,不理解的也不愿多嘴。
只要没人配合,江芸就凑不出这一台戏。
江练浑浑噩噩地回了家,却在门禁外碰到两只奇葩。
夏光蜷着一双长腿坐在台阶上,也不知是不是喝多了酒,脸上写满了“飘忽”二字,时而捂脸嘻嘻哈哈地怪笑,时而摇头拧腰地撒泼。
更怪异的是旁边还站着个还算清醒的顾今唯,脸上带着点不耐地正同夏光拉扯,引得路人频频侧目。
怪丢人的。
江练仰头望天想装眼瞎,可身子刚拐了个弯,还是被眼尖的顾今唯给逮着了。
于是江练不得不把两个人一路带进了楼上。
原来自从那日初见后,夏光一直对顾今唯穷追不舍,用一张帅脸和雄厚的家财稍稍打动了顾今唯正处空窗期的心。
两人现在朋友以上,恋人未满,都很享受这场成年人的游戏。
可今晚在酒吧喝得过了头,夏光忽然就犯了倔劲儿,非要把顾今唯介绍给他“最亲爱的弟弟”。
顾今唯想了想,知道夏光说的人就是她公司拿眼睛长在天灵盖的夏老师,委婉地表示没兴趣,可实在拗不过这喝多的疯子,只能被他一路连拖带拽地带到了这里。
然后这傻蛋忽然往地上一坐,开始了撒泼。
敲开夏殊家门的时候,江练看到他脸上也写满了无语。
眼见着夏光一个猛子扑了上来,他好似也已养成了习惯,轻飘飘地往旁边一躲,任由这倒霉哥哥以脸刹车栽在了沙发上。
顾今唯和江练任务完成,本想纷纷抱拳想逃离是非之地。可夏光却眼疾手快一把薅住了顾今唯,哭哭啼啼地让她留下陪自己感受亲情。顾今唯无可奈何,又只得薅住了江练求救:
“我不敢想象自己面对这一对兄弟有多尴尬,你敢想吗?”
江练一想那情形,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只得临危受命,跟顾今唯一起留下。
到了夏殊家的夏光愈发肆无忌惮,抓着夏殊又亲又抱,搞得整个家里鸡飞狗跳,最后被银手挠了一脸花才稍稍冷静下来,靠着顾今唯的肩嘟囔。
夏殊虽一脸嫌弃,到底还是一言不发地去给夏光煮糖水了。
江练去帮忙前,看见夏光好似无意地看了自己一眼,迷迷糊糊地对顾今唯道:“真好啊,又有一个人肯对我弟好了。”
她忍不住愣了一瞬,才拐去厨房。
夏殊微微沉着脸,动作却细致利落,见江练悄悄走进来,神色也稍有缓和:“今晚麻烦了。”
江练还没来得及应,那为了测试一直戴在鼻梁上、几乎被她忘记了的翻车忽然悄没声地从待机状态中复活了。
不得不说,技术组研究的这个插件有两下子。
翻车估计是结合了之前的任务,直接把夏殊定为了“可攻略对象”,捕捉到目标后直接触发了场景和对话,连UI都设计得很有乙游那味。
总之从上到下都充满了“恋爱的味道”。
给出的几个选项也十分到位:
1、那……奖励呢?
2、只要能看见你,我就很高兴了。
3、终于只剩我们两个了!
江练看得又是尴尬又是好笑,到底没忍住,捂着嘴笑出声了。
夏殊闻声诧异地扫了她一眼,看见眼镜时心里明白了。
他嗤笑:“还弄那玩意儿呢?”
自从上次被戳穿后,江练在他面前也不遮遮掩掩了,干脆就把他当做瓶颈时的活范本,不分时间场合地点地从他身上汲取灵感。
江练推了推眼镜:“你别动,对,就站在那,配合我点,给出自然反应就行。”她清了清嗓子,选择了一个回答,“终于只剩我们两个了。”
夏殊不由转眸,却正对上她透着认真与“求知欲”的脸,仿佛眼前的他是个待研究的课题。
她的话虽然是明显的棒读,可她的声音清澈干净,也很轻,羽毛似的飘进他的耳朵里,弄得他心里也痒痒的。
夏殊的喉结微微滚动。
他想,自然反应是吧?
这可是你说的。
夏殊双手撑着岛台的边缘,倾身向她靠近。
“是啊。”他说,“我等这一刻等很久了,你也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