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什么时候的事儿,她怎么不知道?
她家小公主不是风一吹就倒吗?还挺有能耐???
可云霓下意识觉得,这搅事儿的能耐不是个好能耐。
“不是,小姐您上次不是答应奴不再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好好跟姑爷过日子了吗?”
萧楚音骤然止住了哭,“云姨?”
云姨关注的点怎么这么奇怪?
不该是她林师兄死的太惨了吗?
“你的那位林师兄是令人尊敬的英烈,每个人的位置不一样,职责便不一样,像他一样为萧氏悄无声息逝去的无名英雄不知道有多少,小姐,除了和您接触过的林业成,其他的人您知道吗?”
闻言,萧楚音彻底止住了哭泣。
“小姐从前在萧氏生活,过的自在、惬意,这样的生活不是平白从天上掉下来的”
云霓平静的说道:“和小姐一样众多在萧氏求学生活的那些弟子们,笑在阳光下,心无旁骛的钻研问道之事,全赖身后的阴影里密密麻麻的站着的这些人的付出”
“有人挡住黑暗,站在阳光里的人才能肆无忌惮,而和你同龄的那些人中有一些人也终将会步入你那位林师兄的后尘,接替他的工作,且自愿发誓守好下一代,成为后继者且代代如此相传,生生不息!”
萧楚音怔怔的听着,泪珠已经凝结,拿帕子抹了抹脸。
云霓一点,这点道理她岂有不明白的,只是骤然亲耳听到他的惨状,一时难以接受罢了。
这种情绪的宣泄口无意之中就放到了后来顾着她的师九曜身上。
“云姨,我知道了,对不起,我只是……我只是……”
云霓摇摇头,“你该说对不起的人不是我!”
“听我的话,姑爷是个好的,您啊别多想了,好好和他过下去吧!”
说完,云霓便转身离开了。
她说的够多了,得留些时间给她慢慢消化。
师九曜早就已经回来了,端着粥站在门外听主仆两人说话没进去打扰,听到云霓的脚步声,下意识的躲进了暗处。
“你是不是……听到了?”刚一进去,萧楚音就问。
哭的有些久有些狠,声音有些沙哑了,还带着重重的鼻音。
师九曜微微叹了口气,只说道:“过来吃些粥,你一天没有吃东西了!”
没有如往常一样过来扶她,萧楚音的心生疼。
她走进了几步,听到师九曜的脚步朝相反的地方有移动了几步,心口的刺痛也放大了,涌上一股酸涩。
“你别走!”像怕他再躲远了,萧楚音便也顾不得什么,快步扑上去抱住了师九曜。
“你有什么话只管说,只管问,你问什么我答什么好不好?”
她清楚师九曜生的哪门子气,介意的是什么,可惜在云霓点醒她之前,她还一味的矫揉造作。
幸好……
如果放任下去两个人之间的隔阂便会如同鸿沟一样无法跨越。
说到底师九曜不是她的父母兄弟,没有义务永远包容照顾她的情绪,真到了无法忍受的哪一天,两人分道扬镳已经算是好的了。
扪心自问,这样的结果,萧楚音并不想要。
如果一开始没有联姻,那在萧楚音的记忆里一直会感激一个曾经救了她的正直少年,并不是像现在的深深眷恋。
长久以来的依恋,让她再难从容的从这段关系中抽身。
“我……我……”鼻尖一酸,水雾瞬间又占据了眼眶,萧楚音紧贴着他的后背,头埋在他的衣间,待到情绪宣泄了一些,能开口了,才哑着嗓子道:“我不想你离开……”
师九曜半天没有动,任她抱着,任她说着,背后憋闷的湿热之气终是软化了他心中的最后一点坚持。
他转过身,捧着她的脸问:“谁说我要离开?嗯?”
心中想道:好啊,正好我也不想要你离开!咱们正好谁也不离开谁。
“哭的像只小花猫一样,我只是去给你放点热水,今日委屈你在地牢里冻了一天,要泡个热水澡才行!”
他语调揉缓,耐心十足,五指成梳,梳理着萧楚音在他身上蹭乱的头发,像是把玩一件极郑重的物件。
“乖!快去喝粥!”萧楚音没动,师九曜催促道:“夫人莫不是等着为夫来喂?”
萧楚音一头倒进他怀里蹭蹭,没说话。
头顶上一声轻笑,促狭道:“好啊,粥为夫喂,洗澡想必也要亲自伺候了,这等美差真是求也求不来……”
话没说完,萧楚音就从他怀里出来,快步移到桌边,拿起勺子开始喝粥。
师九曜望着她的背影,嘴角弯弯往里头净室走去。
待洗漱完毕,萧楚音躺在床上却是没有一点睡意,翻来覆去许久,终于忍住道:“你怎么不问呢?”
她都说了可以随便问,他怎么问她就怎么答?
难道就没有好奇心?
“问的没有”师九曜闭着眼睛,唇角上扬,懒懒的道:“想说的还是有一些”
萧楚音问,“你想说什么?”
下意识的就靠近了些。
“今日,我不是因生气才将你关进地牢……”
师九曜将此事的前因后果细细讲了一遍,末了,“我希望你不要误会,更不要因此事而心生芥蒂”
萧楚音认真的听着,不知怎么的还不如不听这解释,倒宁愿是他生气才将她关了。
于是问:“你为什么不生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
“难道有人骗你,瞒着你做一些……做一些事情,你不该生气吗?”
“我有什么权利和必要一定要每个人对我说实话,不能有半点虚假?”
真不是真实不是靠听,而是用心去看和感受,对师九曜来说他自己的判断比耳朵听到的和眼睛看到的更重要。
“而且,有些事情不值得去费心想它是非真实,因为无足轻重。真实与否都不影响,就放任它去罢!”
萧楚音愕然,嘴巴张了又张,没发出半点声音,良久才道:“你……是说我……”
师九曜叹了口气,原则是上这样的,但如果直接说她指不定能多想些什么出来,道:“水至清则无鱼!楚音,即便亲密如夫妻、亲近如父母兄弟,也总有些自己不愿说出来的心思和秘密,很正常不是吗?现在你在我身边,是我的妻子,一辈子不会变,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