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酒楼的生意很好,临近中午,大堂里几乎都坐满了人。
黎朗清挑了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近旁的食客只有一两人的落了座。
招来小二点了几样招牌吃食后,便端着茶杯喝起了茶来。
“……云中城有处万里居那里的食宿都是一流的……”
“天晴时看日出日落,雨后看朦胧山色,若是出游,不去一趟云中城……啧啧,堪称人生憾事”
“那感情好,我正愁不知道上那里玩儿呢,回头也好娘子商量商量,去云中城!”
……
邻桌的议论声不小,他们二人也是将要出游,此话一出立刻引起了万鑫儿的注意。
别人吹的那么好,天上地下独一份儿似的,便也小声的问黎朗清,“朗清,那云中城在哪里呢?”
“云中城离我们青枫坳甚远,是星耀宫的下辖城池”
“那……”万鑫儿即便足不出户也知道,虽然同为七大派,但星耀宫与他们青枫坳并无交集亦无交情。
“那我们是不是就不能去了?!”她有些惆怅。
“为什么不能去?”黎朗清眨眨眼睛,表示不解。
“不是说是星耀宫的辖地吗?”
“……”一瞬间明白了她想表达的意思,没忍住笑出了声,“师姐,你不会认为只要不是咱们青枫坳的辖地,其他地方就不能去吧?”
万鑫儿歪头,“不是吗?!”
黎朗清笑的前仰后合,说不出一个字来。
万鑫儿她说的话哪里好笑,但黎朗清一笑,她就红了脸。
渐渐的也明白了,不是她说的话好笑,是她的这个想法好笑。
他们的菜陆陆续续的上来了,将这尴尬的气氛带过去了。
黎朗清从新婚开始黑了许多天的脸终于变得笑意盈盈,亲手给她添了饭。
万鑫儿开始很稀奇,想想用自己一个贻笑大方的想法,换来他的笑脸,还是挺不错的。
笑意一直没有下去,万鑫儿便觉得黎朗清本来就长得不差,如今笑起来就更明媚几分,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跃然眼前。
吃罢午饭,两人走了出来已经有了方向和目的地。
只待走到无人烟的地方,便御起剑往云中城走去。
到达的时候刚刚黄昏时分。
两人住进万里居还赶上了看夕阳。
他们住在五楼一个朝着西面的房间里,足不出户就能在自己的房间看到日落。
夕阳的余晖洒满大地,给远处的一切都铺上了一层金色,两人无声的看着落日慢慢没入地平线,夜幕降临,感觉时间都慢了下来。
自然而然的就有了温馨的感觉,万鑫儿依在黎朗清的肩头,“我忽然就有了一种相濡以沫到老的感觉”
闻言,黎朗清回头看她。
她迎着目光继续说道:“仿佛咱们已经儿女绕膝,老得走不动路了,就在藤椅上坐着,等着天黑!”
黎朗清皱眉,“你哪儿来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看个日落想到咱们老到走不动?”
还儿女绕膝?
“你!”万鑫儿的一腔柔软顿时散了七七八八,“不解风情!”
一咕噜站起来,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她要进屋点蜡了。
一抬脚就察觉裙摆被拉扯住了。
“别急着走啊!”黎朗清用极为低沉的声音说道。
“干什么?”
话音刚落,瞬间感觉脚下离地,黎朗清抱着她摸黑扔到了榻上。
“朗清?!”万鑫儿脑子里一团糊。
不一会儿一个人影子压了下来,脑子里就明白,下意识的抗拒。
“我不努力,师姐怎么能儿孙绕膝?!”
万鑫儿一怔,很快就被攻略城池。
翌日。
黎朗清起了个大早,神清气爽的下了楼,准备偶遇荻原手下的人。
昨天荻原在酒楼里给了他暗示,点名要他来云中城万里居,肯定是有事儿。
眼下看来,他在羽西水手里的日子不会有多好,他母亲尚在,看在他母亲的面子上尚能应付他,若日后年复一年母亲老去,只怕是会将他们母子踢的远远的。
不争馒头争口气,黎朗清现在才清晰的感觉到他母亲之前的危机感和到处为他筹谋、铺路的用心。
确实不能将希望全部寄托在一个并不靠谱的人身上。
他现在不小了,成家了,有压力也想为母亲分担一些。
他在楼下晃荡了一圈,没发现有什么可疑的人,大厅里多是贩夫走卒或者来此地行商的人,并没有人来与他接头。
跃跃欲试的心多少有些失落。
展望了一早上,连店小二都觉得有些奇怪了,才不得已要了碗粥和小菜坐下吃早饭。
一碗粥下肚三分之二时,桌子对面坐下来一个人。
他扣了四下桌面,两下停顿又接两下。
确定不是无故坐错的人。
黎朗清抬头,见到一个眉清目秀的年轻人,与他说了一桩十七年前的旧事。
据说云中城的一口井中镇压这一个厉害的妖邪,至于是什么时候被什么人所镇压就不得而知了。
但这个事情被人们一直口口相传,流传了下来。
即便有人认为这件事不是真的,但也没有人去动那口井。
因为井四周用以八卦阵和胳膊粗的玄铁锁链锁住,井口亦是与这些锁链的一个玄铁盖子盖住。
怎么看也像是有什么厉害的东西,一般人没事是不会儿去触这个眉头的。
但十七年前,有一个凡人的小孩,因为好奇打开了井盖。
“当时正值七星大会召开,天下的修士皆赴大会,因此滞留在城中的修士极少,当时有一对散修夫妇正巧带着孩子住在万里居中……”
黎朗清听的很认真,但没料到接头人的这个故事这么长,而且另辟蹊径是以一个故事的的形式。
“那对夫妇倾尽全力不但没有阻止那井中的东西,还差点一家三口的性命都葬送了!”
那人的故事讲到这里就停了下来。
黎朗清抬头看着他,他站了起来,往门外走去,“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于是饭吃了一半,故事也听了一半的黎朗清,不得不跟着这个人走了走出了店门。
一路上他问故事的结局,那少年却只是笑笑,原本无所谓听听的,被搞得心里抓心饶肺的。
他是万万没想到,自己也有一天会被一个故事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