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自己是谁啊?
说的话她就一定会听?
她是萧迦宁!向来我行我素、狂妄自傲,谁都不放在眼里,也是最没规没矩惯了。
萧氏这片山头谁不知道?
谁能要求她一定能做到什么?
呵!
天真!
除了手臂上还湿润着,仿佛这场相遇从来没有过。
是夜,前厅的‘大锅饭’她没去吃,借口自己头疼,窝在房里灌了一肚子的酒,终于将自己灌的意识涣散了,才爬上床。
“这下,总能睡一个好觉了吧?”嘟嘟囔囔了一句,倒在床上便没了反应。
萧楚音和师九曜今天都累了,睡的比较早。
半夜时忽然醒来,听到一个十分凄惨的女人哭声,当即吓醒了。推推师九曜,“你听你听!”
“听什么?”师九曜睡的很香,忽然之间被摇醒,整个人都有点蒙圈。
萧楚音在黑暗中竖起耳朵听了片刻,“一个女人的哭声!”
说出来自己吓了一跳,缩进他怀里,师九曜正要起身,忽然下巴剧痛,怀里就钻进一个人,直将他又扑倒回床上躺着。
萧楚音的头毫无防备的撞上他的下巴,直撞的眼冒金星。
“我没听到哪里有人哭”师九曜摸摸他的头顶,人已经彻底清醒了过来。
刚才萧楚音说有人哭,他睡得死不清楚,这会儿已经清醒了,认真的听了下,确实没有声音。
“不过……”他凝眉,手护在萧楚音的背后,凑在她耳边小声道:“门外确实有个人!”
“啊?!”萧楚音大惊,双手将师九曜圈的更紧,恨不得两人合二为一。
“嘘!”师九曜示意她噤声,自己则轻脚轻手的起身下床。
萧楚音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震惊与害怕忧喜参半,促使她死抱着师九曜的腰不松手。
师九曜一根根掰开手指,“别闹,越来越近了!”
再三安抚萧楚音肯松手,师九曜拿上剑才将将走道房门口。
“哐当”一声,门豁然从外面被人一脚踢开。
门口站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一身白衫斜斜垮跨的披在身上,脸被挡住了大半部分,只露出一个尖尖的白白的下巴。
萧楚音只觉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师九曜当即拔出剑挥去,门口的‘女鬼’从容一蹲轻松躲过这一剑。
状若无意,形如蛟龙,师九曜心头一凛。
这人身上没有杀气,但是却有一股极浓烈的酒气。
‘女鬼’轻车熟路往床榻走去,萧楚音下意识的后退。
“嘤嘤婴~”
‘女鬼’开始哭出了声。
“大姐?!”萧楚音从那哭声中,艰难分辨,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形容枯槁的人。
剑已举过头顶的师九曜当即顿住,歪过头看。害怕的缩到床脚的妻子赤脚走到脚榻处站在白衣女人面前,扒拉开一脸的头发,发出惊叹声:“大姐!真的是你!”
师九曜默默放下剑。
“你怎么这样了?”
“咦,喝了多少呀?酒气这么重?”
“呜呜呜~”萧迦宁倒在萧楚音的肩上嚎啕大哭,“老二,我难受的快要死了!”
屋里点上了灯,师九曜错愕的看着这姐妹两,无言的拿起自己衣裳,默默穿了起来。
“那个……我……”右手食指娆娆后颈,有些手足无措。
“去老三院子,今晚别回来了!”萧迦宁忽然抬起头来,凶巴巴的说了一句。
师九曜茫然的看向萧楚音。
“一天到晚霸着我家老二,你也是够了!借我一晚上还不行了?!”
萧楚音尚未表态,又被萧迦宁呛了一句。
“行!”师九曜无奈耸耸肩,转身出了门,还贴心的替姐妹两关上了门。
“呜呜呜,我这里好痛啊!”
萧迦宁瞬间切换成奶猫,指着胸口,“难受的好像破开了一个口子!”
萧楚音站在原地,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萧迦宁手指的方向。衣服从肩膀上下滑到手臂,露出一大片光洁的肌肤,但肌肤光滑完好,没有任何伤痕,更别提口子了。
耳边嗡嗡响了一阵,脑子里又将萧迦宁今天晚上的行为归纳了一下,才堪堪明白,她说的‘口子’应当是一个形容,而不是真的就受伤了。
“你……”她有点不确定,更多的是不太相信,“你、你难道、有心上人了?”
她能想起来的萧迦宁,记忆中也并不是从一开始就是这么放荡不羁,凡事都有过程和缘由。
而萧楚音是只知道过程的,至于缘由不甚清楚。
大约是两年前,她的生日宴过后,渐渐的从明艳大小姐就变成了今日这般不拘一格。
那一段时间,她时常会来找她,晚上和她一个被窝说悄悄话,说是娘没了,她们从一个娘肚里爬出来,两人凑一起,娘残留在这个世上的味道会更加浓烈。
当时便只当是她想娘亲了。
如今再一推敲,其实是有很多的不合理的。
例如,原本勤奋修炼的她,忽然喜欢躲懒到萧楚音这里,一个人发呆,一坐就是一下午。
例如,作息规律的她,忽然喜欢趁夜翻出去天明方归,还喝的满身酒气。
哦,对,还染上了酗酒。
往往为了躲避父亲的责骂百日里都是躲到她的房间里补觉。
哭声戛然而止,萧迦宁泪眼婆娑的保持着指着自己胸口的动作没有变,眼睛眨巴了几回,眼里的萧楚音还是满脸不可置信的探究。
微张的双唇渐渐无力合拢,一屁股坐在床沿,“我想洗澡!我要和你一起睡觉!我要感受娘的味道!”
嘟囔着嘴无理取闹的样子,像极了一个哭着闹着要糖吃的小孩子。
“大姐~”这一瞬间,萧楚音的心忽然一抽,放软了声音挽着她的胳膊,“大姐心里有秘密,这个秘密让你难受了快要三年了,既然放不下大姐要不要尝试去解开?”
萧迦宁酗酒,不是真的就爱酒,不过是借酒精麻痹自己。
人受伤了,都会下意识的回到自己认为安全的环境里,将自己保护起来。
是她太笨,居然花了这么长时间才发现这件事。
萧迦宁转动了一下身子,让自己和萧楚音背开了一点,却没有说话。
没一会儿水来了,洗了一个热水澡,满身的酒气散了一半。
喝了那么多的酒,萧楚音都认为她是半撒着酒疯的,可她缩进被窝了,两姐妹抱着一团,让人没有半分觉得她有意识不清。
“大姐,你在屋外坐了多久?”萧楚音忽然响起来,自己梦里若有若无的哭声,不是梦里,而是真的是萧迦宁的哭声。
“多话!”萧迦宁隔了半天才嘟囔了一句,“我都快睡着了!快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