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早知道如此，当日她多留他一天，也许就碰不上那样的事了。
亦或者，当日派遣两个星耀宫的弟子随行，或许就没有这样惨烈。
可惜千金难买早知道。
“没……你……别想……多……了”极沙哑又缓慢的声音从旁边传来，程文星直直看着她。
外形变化的再大，那双眼睛还是那双眼睛，深邃又明亮，就如他给她的印象。
“别……难过……”他又开口，“除魔……卫……道，吾之所……愿……”
短短一句话说的极为吃力，萧楚音见他已有些发喘。
仿佛是消耗了极大的力气。
心里越发有些难过，记忆力里的程师兄温文尔雅对她照顾有加，现在即便是成了这幅模样，居然还不忘照顾她的情绪。
倒反过来先安慰起她来了。
惹得她有些哭笑不得，她到底是有多大的脸让一个行动不便的师兄说话还要顾忌她的感受？
“师兄，是我对不起你！”鼻子一酸，眼泪涌上眼眶，萧楚音垂头生生憋了回去。
半晌抬起来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来，“师兄以后见着我别躲了，否则我会更加愧疚的，如果有可能，我想在离开前有机会照顾师兄~”
程文星沉默着望了一会儿她，最后轻轻吐了口气，像是在叹息，最后缓慢的点点头。
相顾无言又站了一会儿，原本就跟她一起的沙棠慢悠悠的走过来，“走吧傻瓜，还要我亲自迎接啊？”
萧楚音朝他看过去，他眉头一挑回望回来，很快移到了她旁边。
程文星不语一言，温吞的转过身，慢悠悠的走向药石苑。
“您怎么知道程师兄在外面？”
“废话！他是先走到院门口，看到你在里面，又转身往回走”
萧楚音讶异，“你看见了？！”
沙棠没有理她，程文星是他一个很重要你的病人，他对这种病例的研究兴趣很高，当然最终目的当然是攻克它。
“诶！”
沙棠回头，袖子的一角被一双雪白的手拽住了，他眨眨眼忽然觉得眼前有些花，出现的是另一双染着红色丹蔻更丰腴些的手。
“沙伯伯，程师兄的病能治吗？”
沙棠抬头，对上声音的主人，却不是那人。
神情一凛，他抽回自己的衣袖，漠然道：“不信任我就另请高明！”
萧楚音：“……”
不问就不问吧，要是得罪了他，干脆不给程文星治了，她上哪里去找一个医术能与他媲美的人？
再说她能找着，程文星能禁得住折腾？
反正她是不会相信沙棠有一山容下二虎的气量。
“告辞！后会无期！”
麻利的撤退。
眼见着最后一片衣角消失，沙棠玉做的脸庞忽然裂开了。
“哈哈哈哈！”
灰溜溜回到自己院子时，已经整个世界清净了。
……
萧迦宁饶着脖子气呼呼的跳回自己院子的路上打了个转，本想看点稀奇的，缓解下自己这一身痒带来的烦躁。
却不想在院子可能到一个同样气呼呼的小包子。
小包子面前站在一个紫色的纤细身影。
“喂喂喂！”一步跳进去，吓得两个人齐齐后退，“大姐？你、你、你怎么这样了？？？”
没有更惊吓只有更惊吓，萧无尤只见她全身凡是露出来的地方皆是大一块儿小一块儿的红斑，且隐隐有些发肿的痕迹。
脸已经比平常大了一圈了。
“你你你……照过镜子没有啊？”萧无尤的瞪着眼睛问她，“疯疯癫癫的这么一路过来吓到了许多人吧？！”
萧迦宁皱眉，“哪里有吓到人？！”回想了一下，“好像是有些人忽然形色匆匆跑掉了！”
有遇到平时相熟的，她本来预备打招呼的，结果对方是一个比一个忙。
她从来不疑有他，想来也是，这山上除了她谁不忙？
“话说，你们怎么比我还丧啊？”
比起那些没影的故事，她更感兴趣的是萧无尤与阮青柠孤男寡女一个屋檐下。
“别提了！”萧无尤苦着脸将一早上萧羽凡过来的情况说了一遍。
“……诶，你说冤不冤？跟吃了枪药似的，一大早过来就斗成了乌鸡眼，连姐夫都没殃及了！”
萧迦宁饶痒痒的手停了半分，阮青柠已泡上一壶茶提了过来，“小弟妹，有饭吗？姐姐我早饭都没吃上，现在可饿了！”
‘小弟妹’三个字说的阮青柠脸上顿时飞上两朵红霞，她抬起头看向萧无尤，原本驮着腰的萧无尤立时挺的笔直，张张嘴想说什么，眼神朝萧迦宁倾斜了些许便住了口，改成了点头。
“哟，有情况啊？！”萧迦宁将两人的互动看在了眼里，打趣道。
“有情况的人是你好吧？！”萧无尤白了一眼她，“你这一身的红疹哪儿来的？”
“说说，惹了哪位大仙，人直接给你下了药？”
萧迦宁的笑容僵住，互通心窝子他们姐弟两是专业的。
专挑最痛的地方去捅。
含糊其辞道：“就……就……就这……就……就那……那……那……”
“什么？”萧无尤耳朵伸过去，夸张的说道：“没听清啊！”
“滚！”萧迦宁一脚踹过去。
“给你透露一个可靠消息！”说着伸头往门外望去，确定阮青柠没有回来，“爹要给你选妃了！”
萧无尤皱眉：“……几个意思？”
“字面意思”
萧无尤眉头皱的更深了。
“这可是你姐夫今天早上牺牲了自己被训了一早上刺探得来的军情！”萧迦宁越发神秘兮兮的，这还是她‘锻炼’了一早上，师九曜拿来换得来的。
可宝贵了，越是宝贵，她越要找回点本儿才行。
果然，萧无尤脸上的表情逐渐凝固，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来，变得青黑。
“爹爹疯了么？大师兄都还没成亲呢！”他豁然起身，动作有些激烈，起身的惯性带倒了他坐的那个凳子。
看着眼前幸灾乐祸的萧迦宁，伸手指着她，冷冷地道：“你也还没嫁出去！”
萧迦宁笑容止住，“好好说话！”
“你都看我笑话了，凭什么要我好好说话？哼！我去提醒提醒爹！”
说着就要往外走，萧迦宁一把抓住，“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