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闹了一阵,姐妹两很晚时间才睡着,萧楚音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
映入眼帘的是鹅黄色的帐子顶,静谧的像一切都静止了一般,没有风也没有声音。
萧迦宁还没有醒,萧楚音转头看了眼,又倒了下去享受这片刻的安宁。
刚刚躺下,忽然又挣了起来,“大姐,醒醒!”
“醒醒!”
“醒醒,大姐!”
“哎呀~”萧迦宁睡的正香,忽然被人打扰,很是不耐烦,“干什么?!”
翻身的时候顺手饶饶颈,饶完颈忽然觉得脸也挺痒的,饶完左边饶右边。
“别饶了!”正抓得起劲,手忽然被萧楚音抓住。
萧迦宁此时已经睡意全无。
全身痒得厉害,哪里还睡的下去。
“你们这床上有什么啊?”这一起了头,哪里还停的住,全身上下对痒都不得了。
越饶越痒,不饶更痒。
“我怎么睡一脚起来就成这样,你却一点儿事儿没有?”
“这个妹夫也太小气了!”光着脚跑到梳妆台前,甫一照镜子,高亢的尖叫声直冲云霄。
“啊!!!!我的脸!!!”
她的脸上,密密麻麻全是黄豆大小的红疹。
不止脸上,脖颈上,手臂上没有一处皮肤是好的。
“师九曜这个伪君子!”萧迦宁咬牙切齿的说道,回到床榻上四处乱翻。
“我就知道他没那么好心,你看,果不其然吧!”
一边翻还一边喋喋不休。
“我这就借你一晚上,他就报复我!”
萧楚音脸上的表情极为不自然,她知道师九曜不是这样的人,很想替他辩驳一句,但有觉得眼下这种情况恐怕是不是时候。
“老二呀,看来你大姐我以后都不敢来找了你!”
“这一次他给我下药,下一次还不得给我切成片?”
“嫉妒诗人面目丑陋,吃醋的男人惹不起啊!特别是什么飞醋都吃的男人!”
“……”萧楚音嘴角轻轻扯了一下,“大姐,我先给你简单梳妆一下,你这么下去不行啊,得上药石苑管沙伯伯取些药!”
萧迦宁翻找的手顿时僵住,仿佛受了极大的惊吓一般瞪大了眼睛,“为什么要找他?”
“药你没有妹夫也该有,怎么那么想不开就要去找他??”
沙伯伯?
萧迦宁觉得这是她停过的最刺耳的三个字。
“九曜他不可能给你下药,就谈不上有解药了”萧楚音不得不告诉萧迦宁这个事实。
“不可能!”
“大姐,我知道沙伯伯那个人不好相处,你不想去也在情理之中,你放心,我们俩一起去,药我来要,你只管跟着我就成!”
萧楚音倒是没想别的,药石苑长老沙棠是出了名的脾气臭不好相处,谁去都没有好脸。萧楚音更是亲自听到过她的父亲被沙棠冷嘲热讽还不敢发脾气的。
一般弟子都是绕道走,确实很少有人想不开往前凑。
但是沙长老并未收徒,药石苑一般情况下都只有他与一个药童居住。
倒是药圃里还居住着上任长老留下的弟子和药童,忙的时候也正好可以搭把手。
药圃里的师兄们治疗一般的病症和伤口没有问题,但眼下萧迦宁的情况显然是比较紧急的,萧楚音首先就排除了去药圃。
“你就别替他遮掩了!”萧迦宁心有不甘,更是不想相信,还欲说什么,吱呀一声门开了。
“遮掩什么?”师九曜推门而入,“替谁遮掩……啊!你这脸怎么了?”
眼看就要晌午了,他回来准备问问自己媳妇午饭怎么吃,没成想萧迦宁居然还没走。
没走就没走吧,一张脸还成了麻饼,看的他一身发麻。
萧楚音一脸哀怨的朝着他使劲眨眼,师九曜醒悟过来的时候却有些迟了。
萧迦宁顶着一张骇人的脸,三两步奔到他跟前道:“解药!”
“什么解药?”
“好啊!不过就借了半夜老二,用得着你下这狠手?”
师九曜终于明白萧楚音支开他的苦心了,也是他运气太背了些。
“大姐,你误会了!”师九曜轻咳一声,解释道。
他认为萧迦宁是个讲道理的,凡事逃不过出一个理字。
但那是平时。
现在这个档口,萧迦宁却是将气全都撒到了他的身上。
“道理我懂!但是,我现在很想打人!”
萧楚音觉得很是头疼,她拦谁呢?
或者,她帮谁呢?
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摊摊手,跨出院子,一个人往药石苑的方向去了。
既然这里帮不上忙,那她就节约些时间去给萧迦宁拿药。
药石苑。
萧楚音恢复光明来第一次来到这里,还和记忆中一样,老远就能闻着药香。
整体的模样和萧氏其他地方大相径庭,更像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小院子,朴素的泥地上铺着一排排的鹅卵石。
普通的竹篱笆,扎成一排排。
院子里摞起来好几拍晒要的架子。
这些个药架子她倒是不陌生,御和道上多的是。
院子里空空荡荡,没有一个人影。
“咳咳,沙伯伯?”
萧楚音不敢喊的太大声,不知怎么的,自进了这院子心里就有些发虚。
一发虚这声音自然而然的就下了下来,显的中气不足。
半晌,院子里其中一间房中忽然伸出来一个半截身子。
纤尘不染的白衣,白的发亮。
而后萧楚音看到了一个极为俊美的的少年人的面容。
师九曜本已经是极为好看,但这个人的容貌却还在师九曜之上。
或者说他和师九曜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师九曜的俊俏中带着一股清贵之气,有男人的阳刚气;而眼前的这个人更偏向女性的精致柔和。
沙棠不是一向生人勿进吗?什么时候结交了这样的一个俊美少年郎?
“小郎君好,请问……”
“小郎君??”话没说完,就被他打断,冷漠的口气和嘲讽的口吻像极了她们的那位‘刻薄’的沙伯伯。
而且声音一模一样。
眼盲十多年,萧氏这片山头上若论对声音的敏感度,若是她萧楚音认第二,怕是没人敢认第一了。
萧楚音站在原地已被雷的里焦外嫩,表情像吞了几十只死苍蝇一样难受,“沙伯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