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山是吧？”师九曜抬头看见这个小老头，茫然了一阵，想了一会儿想起是谁了。
“正是属下！”
“唔……”师九曜道：“最近镇上好像来了很多陌生人，什么时候开始的？”
“回禀少主，三日前。”
昨天师九曜就发现了，街道上熙熙攘攘到处都是人，操着不同地方的口音，穿着风格迥然不同的服侍，有男有女，大多配着剑。
他回头看了一眼故居，低头对武山说了几句，武山神色严肃了起来，又觉得少主交给自己任务是看得起自己，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干，不能辜负少主的期望，二话不说一转身朝一个方向走去，步伐凝重。
师九曜出门不久，三姐弟也出了门。
萧迦宁和萧楚音极少有两姐妹一同逛街的时候，加上有萧无尤这个免费的苦力在，两姐妹逛完东家逛西家。
接着进了一家药铺。
“你们谁生病了吗？”萧无尤不解的问，但很快想到了萧迦宁壮得像头牛，是不可能病的。
只有他的同胞姐姐才病病殃殃，时不时就要喝药。
不过，他们萧氏仙府里的药修都无能为力，他实在想不出这些凡药又有多大的效果。
“公子，小姐，别轻看小老儿的药铺，咱这儿可不是一般凡世的药材，我们这是专门为仙人开的！”
掌柜的是个蓄着长须的老者，像是看透了萧无尤的顾虑，当头点名了自家的特色。
萧迦宁听得眼睛一亮，伸手暗搓搓掐了掐萧楚音，一面拉着萧楚音往掌柜的靠拢。
“掌柜的，可否借一步说话？”
掌柜的看了看进来就自觉找了个位置坐下，将手里东西七七八八放了一地的少年，又看看神神秘秘的姐妹俩，心下了然，作了一个请的姿势，将姐妹两请进了旁边一个小屋。
“二位可以放心说，老朽这里隔音很好，专门为各家夫人、小姐准备的！”
富贵人家多少都有些秘密，这些掌柜的见怪不怪了。
“是这样，我家妹子，嫁人已经半年多了，一直怀不上孩子，能否……”
掌柜的点点头，示意萧迦宁坐下，他自己坐在了另外一头。萧迦宁将萧楚音按在了座位上，拖着她的手腕子递到掌柜的面前。
掌柜的搭上手腕须臾，脸上便露出古怪的神色，“你这妹子尚是完璧之身，如何能有孕？”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被这两姐妹耍了，可再见坐着的这个女子是梳着妇人发髻才打消了这个想法。
转念想到两姐妹神神秘秘的模样，他道：“莫不是……莫不是……这小娘子的？”
萧迦宁感激涕零的点点头，心想这镇上的大夫太有眼力劲了。
掌柜的收起惊讶，捻着胡须问萧楚音道：“小娘子可否说说令郎君的具体情况？”
“好了，小娘子记得，每晚服一剂即可，三碗水煎成一碗水”
掌柜的捡好了药，萧无尤一个箭步冲上来接过药对掌柜的一个劲儿的说谢谢替她姐姐治病。
“请问掌柜的怎么称呼？”
“小老儿在这条街上，他们都叫我老秦”
“秦老先生，再会！”萧楚音拜了拜，和萧迦宁等人走出了药铺。
萧无尤身上东西太多，萧迦宁皱眉道：“老三，先把东西拿回去，我们去前面的春风茶楼等你，老二想要听书，我先去占位置！”
“好！姐姐们先去，我一会儿来找你们！”
但凡是为萧楚音，萧无尤就没有不答应的。
他一走萧楚立刻就垮了脸。
萧楚音：“说起来，今日秦先生说的那几句话后我想起来了一件事情”
萧迦宁：“什么事？”
刚才那个掌柜的开了师九曜的药方，居然提出再给萧楚音摸摸脉，一直摇头晃脑说她的眼睛瞎得有些奇怪。
说萧楚音一切正常，眼睛不应该瞎才是。
这样的话萧迦宁第一次听说，不在意是不可能的，萧楚音的眼睛是全家人的心里的坎。
排除掌柜的吹牛的可能，还有一种便是散落在外头的高手。
若是他能治好萧楚音的眼睛，多大的代价她萧迦宁都肯换。
“几年前有一次我发烧，烧的糊涂了，迷迷糊糊是有一瞬间觉得自己看见了些许东西，大姐，咱爹是不是有一件蓝色蓝色紫丁香暗纹镶着金边儿的衣裳？”
萧迦宁沉默了一下，“是！”
“他是不是一有伤脑筋的事情便会下意识的用食指触额？”
萧迦宁：“……是！”
“药石苑的沙棠伯伯是不是一把年纪了还是一张少年人的清冷脸，鼻翼右侧有一颗小小的痣？”
萧迦宁听到此处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问道：“你怎么知道？？？”
还观察的那么仔细？
自己的爹不用说了，萧迦宁一天看八百回，可若是要她忽然说那么详细，那她多半会因为太过熟悉而自觉屏蔽掉很多，从而采取一种最简洁的去说。
沙棠就更不用说了，曾经她撩过，没撩动。话说得不到的最珍贵，哪怕是现在她都有习惯，没事儿的时候跑到药石苑附近，去观察那个人，因此萧楚音说的那些特征，一点儿错没有。
“这么说那次不是错觉，我在发烧的时候是真的看见了！”
这些记忆早已埋没在记忆深处，若不是今日秦老先生这么一说，加上这半年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异常，哪里联想得到？
得了肯定的答案，她不但没有一点放松，更觉得浑身瘫软，使不上一点儿的力气。
激荡不已的心情漂浮在半空之中，久久落不到实处。
刚才秦老先生明显还有话堵在心里没有说，什么时候再去见一见呢？
不知怎么的萧楚音忽然有一种很浓的感觉，她爹似乎知道她眼睛的问题，而且根本不想她治好。
闭上眼睛，回想起那日发烧，她爹与沙棠在屋里说的话。
那时他们以为她还昏睡着，不知道她已经醒来，说的话也没有遮拦。
沙棠：“……或许这一冲撞，小丫头的眼睛好了也说不定，如此看来也是好事……”
“不可！万万不可！”萧羽凡吓坏了，像是听见了什么大坏事，声音都急的变了，“你、你一定想方设法恢复原样，让她恢复原样！”
沙棠也觉得不可思议，“原样？眼睛看不见的样子？”
后面除了沙棠的叹息，便没有声音了。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看上去疼爱她的父亲甘愿她当一辈子瞎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