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伯言点点头，闷闷说道：“除了我还能有谁？我跟你娘在一起的时候，不敢让任何人知道，以至于生你的时候请稳婆都晚了，所以你娘才难产……”
“那……”师九矅揉揉眉心，有些不好意思，剩下的话也懒得问了。
师伯言却又说道：“也不怕你知道恨我，当年稳婆说是难产，大人孩子只能保一个，我是要求保大，可你娘坚持保你！”说着斜睨了师九曜一眼，“只要大人在，孩子嘛，以后多得是！哼！”
师九曜嘴角一抽，合着他娘生他死了这事儿全怪他。
“是是！前些日子是儿子冤枉您了！”师九曜也不打算和这个才哭过的老头儿计较，一个劲儿赔不是。
“儿子给您赔不是，爹您别生气了！”
师伯言兀得睁大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震惊得罪问道：“你！你刚才……叫什么？！”
师九矅抬头，“爹啊！您不是我爹吗？”
“不是那我就不叫了！”
“诶！诶！孩子！好孩子！”师伯言激动的从椅子上弹起来，抱住师九矅，高兴的热泪盈眶。
等着一声爹等了许久，好不容易等到了哪里还有不要的。
激动之余，也明白他是故意的，抡起拳头假意锤他，轻轻锤在胸口，轻斥道：“你这孩子！认爹也用激将法？！”
“不然您怎么会这么快应？”师九矅轻扯嘴角。
两人中午摒弃前嫌，说了好些体己话。
新的一年开始，师九矅提议他爹将心思放到宫里，副宫主这些年代替他做了许多事，劳苦功高嘱咐两人在一起少吵架。
师伯言认真听了，也觉得自己荒唐了大半辈子，儿子都懂事了，他也该醒事了。
父子两又笑着说了会儿话，师九曜目光转到他桌面上摆放这的其他物件。
拿起斑驳旧影的拨浪鼓摇了两下便放下了，又捡起一间小小的衣裳来。
师伯言道：“这间小衣裳是你小时候穿过的！”
“你娘在怀你时亲手做的，也是你落地后穿的第一件”
原本没觉得有什么，听了师伯言的话，师九曜忽然就郑重了起来，觉得手中的这件小衣裳的分量顿时重了起来。
低下头来认真的翻了翻，看了看，手指在衣服上来回蹭，翻翻捡捡的就不肯罢手。
在他心里忽然冒出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这件衣服是他母亲亲手做的，又是自己穿的第一件，是不是努力噌一蹭，便会蹭出些许来自母亲的味道？？
肩膀忽然落下重重一记，师九曜仓皇回头，对上师伯言无奈的双眼，“便送给你吧！”
他没有推迟，目光落到雪白的小衣服上思绪纷杂。
“你看这些东西，都是小时候爹亲手给你做了玩儿的！”师伯言又向师九曜介绍。
捡起木剑塞到他手里，“那时候你可开心了！”
“要不你也一并拿去？”
师九曜皱眉，他收藏那间小衣服是因为那是唯一意见母亲的遗物，父亲尚在，这些东西要多少没有，用得着收藏？
“你这年纪也不小了，成亲也大半年了，送给你也激励激励，看看什么时候给我添一小孙儿？”
师九曜的脸垮了下来，不过随即想到他们两人有个孩子好像还挺不错的。
“要是生女儿，谁稀罕你这些东西？”嫌弃的将木剑扔回桌面上。
轮到师伯言发怔了，他是完全没考虑过会生女儿这种事情的。
不过不要紧，“要是生了女儿，就接着生，直到生到儿子为止……”
反正他儿子用的这些东西总要找到个接收的！
师九曜停了步，缓缓转过身来，欲言又止。
“爹相信你！”师伯言鼓励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师九曜将跨出门的那只腿收回来，白了他一眼，道：“我还有另外的事情要和您说！”
……
萧楚音坐在厅上左等右等不见人回来，手脚冷的冰沁，从坐着变成站起来在厅里来回踱步，也不知两父子在干什么，怎么迟迟不回来。
看见脚尖在黑的透光的地板上缓缓移动，明天她和师九曜就要一起回萧氏了。
心里又禁不住有些激动和期盼了起来，只觉一股暖和劲儿流淌全身。
“楚音！”
门口传来声响，萧楚音抬头，师九曜并着师伯言父子二人走来，立即上前见礼。
“父亲大人安康！”
师伯言颇为受用，开心的嘴都裂到了后槽牙。
“快起快起！”
师九曜站在一旁瞧着，等两人客气完，自己的老父亲也满足了才对萧楚音说道：“楚音，关上门来我们是一家人，在外还需师徒相称！
萧楚音了然应下，今日也是赶着过年喜庆，才这么叫。
换做平时要注意影响当然不敢。
宫主和副宫主刚好是亲兄弟，尽管两人明理暗里都不对盘，但若师九曜是宫主亲子的身份传了出去，当真是要坏事的。
不管你有积分真本事，中拦不住这世上之人的揣度之心。
看起来便是他们这一家子就捏住了整个星耀宫，势必会引起大批弟子的不满。
先前因为师九曜成亲引发了修改宫规，后面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
有理也会变成没理。
三个人一行又一起去了西苑。
师九曜先前才劝过，到底是一家人，以往不知道大家就各过个的了，现在知道了他是有心弥补亲情关系。
西苑里，师伯文和紫川师徒两坐在院子中的石凳上，抬头看月。
时不时的天空中的某个方位会亮堂一点，充斥着五颜六色的颜色，不用想，这定是那里的人们在放烟花。
前厅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紫川起身去看，见到来人满是诧异，“宫主？少主？少夫人？”
怔了少倾，侧身请了人进来，飞奔进院子禀告，“师傅，宫主和少主夫妇过来了！”
初见之下很诧异，是因为这么多年从来没发生过过年串门的事情，但是很快就不诧异了，便是知道两位宫主其实是亲兄弟。
大过年的亲戚之间串门拜访岂不是很正常？
“晚上这么冷，在庭院里坐着干什么？冻人干？”师伯言站在廊下，见师伯文知道他们来了还背对着他们，没反应，劈头盖脸就怼了过去。
这一怼，还真将他给怼起来了。
师伯文黑沉这脸，“我爱哪里坐就哪里坐，要你来管？”
话说这样说，还是进了厅堂。
师九曜和紫川相视一笑，这两兄弟水火不容了半辈子，要两人好好说话，可能是比较困难了。
就这么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