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集
潘依然 、田金 、陈骥2023-03-03 16:3517,072

Teaser-01、(夜内) 介山县福利院-宿舍

字幕:介山县福利院,1997年

就寝的铃声响起,屋里都是十五六七的女孩,她们陆续上床,剩几个孩子疯闹的在床铺间跳来跳去。

宋院长拿着手电筒站在门口,他穿着白衬衫黑西裤,胸口口袋别着钢笔,观感算得上斯文。

宋院长轻声细语:都躺好了!

孩子们嘻嘻哈哈躺进被窝。

宋院长从门口走向屋子的尽头,清点人数。

每张床上,每个孩子都盖条薄被,没有空缺。

宋院长一一检查,然后在名单上打勾。

陈佑希的床在宿舍的最里面,薄被坨在床上,看出底下有人。

宋院长伸手要掀开薄被,阴影中,陈佑希露出了半个脑袋。

宋院长得到确认,在陈佑希的名字后面打勾。

宋院长走回门口,关灯关门,离开。

随着宋院长渐行渐远的脚步声,陈佑希的薄被底下,露出一只紧握着改锥的手。

陈佑希毫无声息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已是穿戴整齐。

Teaser-02、(夜外)介山县福利院-操场

宋院长和校工老魏正在抬一个纸扎的龙头,黄狗在二人脚边打转。

老魏唠唠叨叨:你要多批点预算,买点好材料,我这手艺还能发挥。现在这龙轧的跟鳄鱼一样……

宋院长听着,笑而不语。

二人将龙头抬到操场中央,跟地上的龙身拼在一起,长长的纸龙平躺。

老魏:明天就是元旦了,拿出去舞起来,有点丢咱们院的脸。

宋院长:我觉得挺像模像样的了,你对自己要求太高。

宋院长拿起龙头,套在自己的头上,透过龙嘴开口,能看到对面办公楼。

黑着灯的办公室,忽然有一束光一闪而过。

宋院长戴着龙头,眨了眨眼,再次凝神,并无动静。

Teaser-03、(夜内)介山县福利院-院长办公室

走廊尽头办公室,铭牌为“院长办公室”,门半开,锁被撬开。

办公室里的抽屉和橱柜都都已经被打开,衣着单薄的陈佑希先将宋院长的外套穿在自己身上在,再斜挎好蓝色单肩包,一手握着手电筒,四处翻找着。

陈佑希(自言自语):身份证身份证……身份证放哪了。

窗外,楼道传来宋院长疾跑的脚步声。

陈佑希赶紧躲到沙发后面,那是宋院长的视觉盲区,她屏住呼吸。

宋院长:谁把我门撬了?!

宋院长疾步进屋,开灯,目睹办公室的狼藉,意识到不对。

宋院长趴到窗口,面向操场。

宋院长:老魏!老魏!快上来!

陈佑希趁机开溜,刚起身,口袋里的手电筒掉到了地上,发出声响。

陈佑希遗憾地闭了闭眼睛。

宋院长回头,慢慢靠近沙发,手电筒从沙发后面滚了出来。

陈佑希突然冲了出来,将宋院长撞倒在地,迅速折返捡回改锥。

宋院长:站住!

陈佑希已经跑得不见影子了。

宋院长爬起来追了出去。

Teaser-04、(夜外)介山县福利院-走廊/操场

陈佑希在走廊里奔跑,身后宋院长和老魏紧追不舍。

狗吠不绝于耳。走廊宿舍里的灯依次亮起。孩子们趴在栏杆上看热闹。

陈佑希在操场上狂奔,老魏的狗拦住了她的去路,冲她狂吠。

陈佑希举着手电筒,对着狗假装凶狠,狗退缩。

陈佑希慌忙起跑,被地上的纸龙缠住脚,陈佑希跟着摔倒,衣服里的钱包也掉在了地上,钱包展开,钱撒了出来。

宋院长追到眼前,陈佑希捡了几张后放弃,拿了几张钱后把钱包留在原地,奔向紧挨着围墙的花坛一角。

陈佑希挪开一个空置的大花盆,围墙下方竟然出现了一个洞,手肘那么高的半圆形。显然陈佑希已经为这一刻谋划多时,她从洞里面钻了出去。

陈佑希即将钻出去的时候,老魏的狗再次赶到,咬住她的裤腿。

陈佑希一踹,结结实实给了狗一个鞋底子,狗呜呜地败下阵来。

陈佑希钻了出去,消失在福利院墙外。

宋院长追上来,也跟着往外钻,无奈身子卡住,仿若五指山下的孙悟空。

陈佑希高高在上地与宋院长的头颅对视着,大家都喘息不已。

宋院长好言相劝:陈佑希!你没有身份证,到哪里警察都能把你送回来!

陈佑希:钱算借的,我会还的。

说罢,陈佑希拍拍身上的土,抬起头,第一次露出清秀的面孔,扬长而去。

1-01、(夜外)电池厂家属区-窄巷

字幕:潭岭县,1997年

空空荡荡的街道,远处有烟花腾空而起。

女声哼唱:青城山下白素贞……是《新白娘子传奇》的插曲。

路灯下,窄巷内,年轻女人推着掉了链条的自行车,轻声哼歌。

突然,身后有男子的声音加入哼唱。

年轻女人回头,对方个子高大,长相帅气,手里拿着雪糕,是李文卓。

年轻女人闭上嘴,站在原地,发现四下无人,面露警觉。

李文卓也站在原地,盯着年轻女人。

年轻女人加快脚步,李文卓也加快脚步。

年轻女人再次停下脚步,扭头大吼!

年轻女人:你跟着我干什么!

李文卓也停住脚步,站在黑暗暗中,沉默。

年轻女人脚步匆匆,拐进一条小巷,再回头看看,身后没人,脸上露出一丝平静。忽然一只手伸出来,将她的嘴捂住,年轻女人试图扒开对方的手掌。

伴随着沉闷的呼喊,自行车“哐当”摔倒在地。

年轻女人双手使劲,都无法撬动对方手掌,被拖进小巷的阴影。

阴影中,伴随男人粗重喘息,年轻女人的裙子被撩起来,胸部被抓。

年轻女人挣扎逃脱,大声呼救。

年轻女人:救命啊!抓流氓!

年轻女人没留神脚下,滚进了路边的小坡下面。

年轻女人挣扎着爬起身,只见一个人影站在小坡上,又是李文卓。

李文卓面无表情的从小坡上下来,逐渐靠近年轻女人。

年轻女人想逃跑,但是脚腕被茅草缠住,限制了行动。

年轻女人大声疾呼:救命啊!救命啊!

李文卓对着她比了个“嘘”的手势。

年轻女人更惊恐了,控制不住的颤抖,不敢出声。

李文卓越来越靠近,对年轻女人伸出手,年轻女人不敢接,手在半空中悬着,忽然一记飞踹,李文卓扑个狗吃屎。

三个小流氓,叼着烟,手脚麻利的滑下小坡,没等李文卓反应过来,三人一拥而上,将他摁倒。

1-02、(夜外)李家-院子

廖穗芳正在院子里晾衣服,不远处的巷子里传来喧闹,但她毫无兴趣。

院墙以外,邻居们三五成群的朝着巷子的方向走去。

高梅穿着睡衣经过面前,身后跟着上初中的女儿小凤。陆陆续续有人拿着手电筒,聚众去看热闹。

廖穗芳没有兴趣,手上继续晒衣服。

院墙外,手电筒光柱在夜里摇曳凌乱。

廖穗芳扭头,看向自己的屋子:卓卓?

房间空荡荡,无人回应。

廖穗芳心中感到不妙,忙在围裙上擦了把手,脱下围裙。

1-03、(夜外)电池厂家属区-窄巷

年轻女人叫张小燕,她瘫坐在地上啜泣,身上都是蹭的污泥。

三个小流氓阿群,阿平和晓勇,被人群围在中央,嘴角带着笑容,他们一人一脚踹着李文卓,像是在踹一个玩具。

高梅使劲往圈子中间挤:我是居委会的,让一让啊。

看热闹的人群并无退让,高梅没有放弃。

人群中央,为首的小流氓阿群,啪啪扇了李文卓几个耳光,越打越兴奋。

阿勇补踹:臭流氓!

阿平:幸亏我们及时赶到,不然还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

大家都伸着脖子看热闹。

只见阿群揪着李文卓的头发,让他昂起头,已是满脸血污。

廖穗芳拨开人群,挤进来。

李文卓看见廖穗芳,委屈的咧开嘴哭出声来。

李文卓哀吼:妈妈!

1-04、(夜内)派出所-办公室

张小燕正在配合民警程旭的询问,程旭的旁边有另外一名民警协助做着笔录。

张小燕:他突然冲出来,一只手捂我的嘴,一只手从后面抱着我的腰,把我往巷子里拖,要不是我拼命反抗,说不定都没命了。

程旭:哪只手捂嘴,哪只手抱腰?

张小燕:好像是左手捂嘴,右手抱腰。

程旭:像这样?

程旭在自己的身上比划着,左手捂着嘴,右手抱着腰。

张小燕点点头,程旭注意到张小燕脸上的淤青。

程旭:像这样拖着你?你反抗了吗?

张小燕:没用!他两只手力气都老大了。

1-05、(夜内)派出所-审讯室A

此时的李文卓满脸带着伤痕,坐在审讯室的审讯椅上,并没有扣上手铐,其身体并未受到控制,只有一名民警站在旁边,看着他。

李文卓熟练的用嘴撕开火腿肠的包装,塞在嘴里大口的咀嚼,脚边的地上零散着一些火腿肠包装,他吃的异常专注,对自己的当下的处境并不在乎。

1-06、(夜内)派出所-走廊

张小燕的父母张文斌和姜美玲都来了,他们五十岁上下,皱着眉头。廖穗芳站在一边。

李承天满头大汗,搬着一箱饮料进来,总算打破沉默。

李承天先拿着饮料放在值班民警的办公桌上。

廖穗芳:我们能不能进去看眼我儿子呀?

值班民警:放心吧。他没事。

廖穗芳:我是怕他闹。

值班民警:他快把我们所里的火腿肠吃光了,没工夫闹。

廖穗芳来到张家面前,厚脸皮的坐在他们边上。

李承天缓和气氛,拿出几瓶饮料,递给姜美玲,她勉为其难接了,握在手里没有喝。李承天又递给张文斌,他撇过头没接,李承天将饮料放在长椅上张文斌的手边。

廖穗芳:老张啊,我们家老李在电池厂上班呢,你们家一个表弟小张也在电池厂上班吧?

廖穗芳看了看在一边站着的李承天,让他发声。

李承天:我在厂办工作,李军你认识吧……

张文斌打断:这跟小燕的事儿有关系吗?

廖穗芳和李承天讨了个没趣,尴尬的对视一眼。廖穗芳转攻姜美玲,走到她的身边坐下,姜美玲情绪低沉,无神的低着头看着手里的饮料。

廖穗芳见状,拿过来拧开了饮料瓶。

姜美玲带着哭腔的开了口。

姜美玲:你们明明知道自己儿子傻,怎么能让他大晚上出来瞎溜达?

廖穗芳:卓卓的傻,是小时候发烧落下的病根,有好的时候,医生也说了能治。

姜美玲:烧傻了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就能上大街随便乱摸了?

廖穗芳嘀咕:李文卓有没有乱摸,警察说了才算。

姜美玲:你什么意思?你们家李文卓还受委屈了?

廖穗芳:如果警察查出来这事跟李文卓没关系。那小燕就是诽谤。

张文斌听不下去了,站了起来。

李承天上前一步,拦在张文斌和廖穗芳中间。

张文斌厉声:怎么你耍了流氓还有理了!

李承天:咱好商好量。

此时走廊传来脚步声,民警老彭走了过来,他刚从元旦聚会上过来,喝酒喝得脸通红。

老彭:吵什么!这大过节的好不容易休个假,也不让人消停,从外面就听到你们这里吵吵!

两对夫妻看到老彭,都涌了过来。

姜美玲:彭警官,您可得给我们做主!

老彭用手呼扇着脸,散散喝过酒之后脸上的燥热。

廖穗芳拧开一瓶汽水,递给老彭,老彭推让,并没有接过汽水。

廖穗芳:可不能冤枉卓卓。

这个时候,程旭带着张小燕走出办公室,张小燕父母扶着她的胳膊安抚。

张小燕见到父母,呜呜哭了出来。

程旭打量了一下老彭,老彭解开了一颗衣服扣子,脸已红到了脖子。

程旭:这边问完了。

程旭把口供递给老彭,老彭接过。

老彭透过审讯室A的副窗,里头坐着李文卓,脸上带伤,可怜巴巴。

老彭:谁报的警?

程旭:另外那屋呢!

1-07、(夜内)派出所-接待室

阿群,阿平和晓勇三人,岔开腿坐在长椅上,攥着拳头,表示力量。

阿群看着老彭来了,用手肘怼了下阿平和晓勇,三人停止嬉闹。

老彭进入接待室,走向阿群,阿群回避老彭的眼神。

老彭径直走到阿群身边,坐了下来。

老彭:阿群哥,老熟人了!

老彭颇有气势用胳膊揽住阿群,胳膊圈住阿群的脖子。

老彭:你们是亲眼看见李文卓耍流氓了?

阿群:那姑娘喊救命……

老彭:那你们见到姑娘的时候,她在哪?

阿平:她在沟里趴着。

老彭:李文卓呢?

三个小流氓面面相觑,不吱声了。

老彭:说话。

阿群含糊:压在那姑娘身上。

老彭突然间表情变得十分严肃,瞪着眼睛怒目而视,用食指狠狠的指着三个人。

老彭一字一顿:说实话!

老彭边吼边逼近三个小流氓,三人看到老彭生气了,被老彭的吼声震得纷纷靠墙蹲下,一看就是派出所的常客。

阿群:坡上坡上,他在坡上头。

老彭:我们警察办案还讲证据,你们倒好,啥都没看到,把人孩子揍成猪头。是不是大晚上太闲了,找个傻子出气啊?

三个小流氓被说中,不敢吱声。

老彭对程旭:把李文卓带过来。

1-08、(夜内)派出所-走廊

张小燕坐在父母的中间,小声抽泣的,可怜兮兮。

李承天皱起眉头,怜悯泛滥。廖穗芳则撇过头不想看。

程旭带着李文卓出来,从张小燕一家面前经过。

李文卓对张小燕哼起《新白娘子传奇》。

张小燕躲进了姜美玲怀里,一副惊吓过度的样子。

张文斌瞬间被李文卓轻浮的动作触怒,一撸袖子,朝李文卓扑了过来。

张文斌:你他妈……还敢!

程旭立刻把李文卓拉到自己的身后,伸手拦住张文斌。廖穗芳箭步上前,抱住李文卓的头揽进自己的胸口,李承天也拉扯着冲上来的张文斌。

两家人情绪激动,现场一片的混乱。

张文斌猛的一甩胳膊,拉着自己的重心不稳姜美玲要倒地,顺势拉了一下走廊的长椅,长椅轰的一声翻倒,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声响惊吓到了李文卓。

李文卓:啊!

李文卓靠着廖穗芳,翻着白眼,浑身抽搐,滑到地上,是癫痫发作。

廖穗芳蹲下处理,她让李文卓头朝上平躺在自己的腿上,她掰开李文卓的嘴,防止他咬舌,然后猛掐着他的人中,动作冷静娴熟。

1-09、(夜内/外)李家-楼下/警车内

车在李家楼门外停下,后门打开,李承天和廖穗芳扶着李文卓下车,一家三口走到楼道门口,廖穗芳转回身来,朝着老彭微微欠身鞠躬。

车内只剩老彭和程旭二人。

程旭:他现在可是第一嫌疑人。

老彭:我知道!

程旭:这么让他回家……啧,不合规。

老彭:不然怎么办?让他死在派出所?

程旭不说话。

老彭:我跟上边汇报过了,大家讨论了下也都理解。今晚我在这儿守着。出事我负责。具体是谁干的,还得继续查。

1-10、(日外)李家-院门口

清晨,小凤推着自行车从楼道里走了出来,准备上学,高梅一身睡衣没换。

身后楼道,对门邻居的门开了,李家三口走出家门。经过一夜风波,三个人脸上都写满了疲惫。

李文卓看到了小凤,高兴的朝着她挥挥手,好像昨晚什么都没发生。

小凤也回应挥手,被高梅拽过手腕。

高梅:上学去吧。

小凤跨上车,准备蹬车离开。

高梅扭头低声对小凤叮嘱。

高梅压低声音:放学了赶紧回家,别在街上瞎溜达。

看着小凤骑车离开,高梅转回身跟廖穗芳寒暄。

高梅一脸关切:这么早啊,吃了吗?

廖穗芳:出去吃。

高梅:家里要是有事,今天就不用上班了,我不算你请假。

廖穗芳一脸懵懂:家里有啥事?

高梅目光绕过廖穗芳,又看了李文卓一眼。

高梅:那行,单位见吧。

高梅目送李家三口骑车离开,笑容消失。

李家楼的外面,停着老彭的车,挡风玻璃后面摆了几个空空的啤酒易拉罐,老彭在车内已是呼呼大睡。

1-11、(日外)电池厂家属区-街角早点摊

太阳升起来了,斜斜地照过小街上的人间烟火。

李家三口骑着车,李承天载着李文卓,穿过小街,在早点摊前面停下。

李文卓:汤包!我要两笼。

廖穗芳:老板!来两笼汤包,两笼蒸饺。

早点摊老板认出了李文卓,端着两笼汤包站在桌前,有些犹豫。李文卓接过汤包,嘶溜嘶溜地吃了起来,旁若无人。

几个女食客准备走进摊位,看到李文卓,止步小声议论,扭头离开。

坐在李家人身边的食客纷纷回头看李文卓,小声嘀咕。

食客甲:这流氓犯怎么给放出来了?

食客乙:傻子犯罪就不用坐牢了?

廖穗芳起身:你凭什么说我们李文卓犯罪了!

食客甲:都让警察抓了还说不是他,难不成警察能抓错人?

廖穗芳答不上来,从食客桌上重重的拿过醋瓶,以表抗议。

经过早点摊的人纷纷放缓脚步,盯着李文卓一家看。

李承天意识到周围人异样的眼光,扭头看。

廖穗芳给自己和李承天倒上醋。

老板忍不住了,擅自给蒸饺打包,放在廖穗芳面前。

老板:廖主任,要不这么着,今天算我请你们吃的,你们能不能打包带回家吃啊?

廖穗芳:什么意思啊?

老板支支吾吾,没再作声。

廖穗芳平静:警察也没说是我们李文卓干的!你们凭什么就给我们判了!

李承天再次拉了一下廖穗芳。

李承天:穗芳,咱走吧!

廖穗芳有些歇斯底里的再次甩开李承天的手。

老板叹气:我就是开门做生意,您就别为难我了。

廖穗芳:谁为难谁啊?

老板站在桌前,没有说话,但也没有走的意思。

李文卓还在狼吞虎咽。

廖穗芳从包里掏钱,手颤抖着,放在桌子上,系好围巾,拉起李文卓就往外走。

李文卓:我没吃完呢……

廖穗芳不管,生拉硬拽的将李文卓拉走。

1-12、(日外)电池厂家属区-街角早点摊外

廖穗芳气呼呼的推着自行车离开早餐摊,李承天加快脚步追上。

李承天:穗芳!穗芳!

廖穗芳闻言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眼睛直直的看着李承天。

廖穗芳:刚才在里面,你怎么屁都不放一个!

李文卓在最后面听到这话之后哈哈的笑,然后鹦鹉学舌。

李文卓:你怎么屁都不放一个!

李承天:咱犯不上跟他们闹嘛。

廖穗芳转身继续推车走。

李承天:诶!要不今天别去上班了,带着卓卓在家休息一天?

廖穗芳:我为什么不上班?我们又没犯法,为什么要躲着别人?

廖穗芳骑上了自行车,李文卓猛跑两步,跳上了车后座。

李承天目送二人离开。

1-13、(日外)电池厂家属区-街道

廖穗芳蹬着自行车,李文卓坐在后座上,忽然,一颗鸡蛋从天而降,正中李文卓的头,蛋液溅了廖穗芳一身,围巾全毁了。

袭击者是一帮孩子,他们大笑着从廖穗芳身边骑车经过。

小流们:流氓犯!流氓犯!

李文卓吃痛,廖穗芳慌忙查看李文卓的伤口,顾不上追击袭击者。

孩子的大笑越来越远。

廖穗芳又气又恼。

一辆黑色轿车从母子俩身边经过,追上袭击的小孩,将他们别停在路边。

王重江从车上下来,他人高马大,看起来颇有气势。

王重江拧着为首一个孩子的耳朵。

王重江:是不是你扔的鸡蛋?!

孩子甲:不是不是不是!

王重江加大力道。

孩子甲:是是是!疼疼疼!

其他孩子见状,楞在原地,王重江扫视他们,孩子们迅速作鸟兽散。

王重江:谁指使你扔的?

孩子甲:我姑妈。

王重江:你姑妈是谁?

孩子甲:我表姐的妈妈!

王重江:名字!

孩子甲:姜美玲姜美玲!我表姐叫张小燕!

王重江带着孩子甲来到廖穗芳面前:说对不起!

孩子甲:对不起。

王重江松手,孩子甲一溜烟跑了。

王重江和廖穗芳眼神对视,廖穗芳急忙回避,千言万语的感觉。

王重江:没事吧?

廖穗芳擦着李文卓身上的蛋清:洗洗就行。

王重江:我问的是你。

廖穗芳摇摇头:我没事。

王重江四下看看,中午的路上没有别人。

王重江:我都听说了。你为什么跟着人家?

李文卓:她哼歌,像小秀。

王重江:她都走了俩月了,你还惦记着人家呢。

李文卓害羞的低头,回避王重江的注视。

王重江用胳膊楼住李文卓的脖子,哈哈大笑,李文卓也跟着笑了。

王重江说着这些话,眼神一直在廖穗芳身上,廖穗芳低着头不说话。

王重江:张小燕她爸张文斌上个月找过我,想买一点儿“益生倍力”的股份,当时我跟他说股份卖完了。你看你要是需要的话,我可以给你们牵牵线。

廖穗芳低着头,犹豫。

1-14、(日外)汽车站-站前广场

人群车辆呜呜泱泱,其中有陈佑希,她在一辆等客的出租车面前,透过敞开的车窗,跟司机询价。

陈佑希:去电池厂家属院多少钱?

出租车司机上下打量了一下陈佑希,确认她是个外地人。

司机:打表呗。

陈佑希:我不知道够不够……

司机:你有多少?

陈佑希:17。

司机在车里打开了副驾驶的门。

司机:上车吧,差不多得20,我就当帮你一忙。

陈佑希站在车边犹豫:我从介山过来才花了18……

司机不耐烦:你打算给多少啊?

陈佑希伸出两个手掌,10的意思。

俩人正在讨价还价,一个小伙子拉开后门,他穿着时髦,带着墨镜,腰间别着Bp机,头顶鸭舌帽,上面“广州”两个大字,他是小威。

小威把包丢进后座,抱着个圆型的美发沙龙的彩灯,绕到车前,完全不管正商量价格的陈佑希,一屁股坐到副驾驶上,重重的关上了车门。

小威模仿着蹩脚的广东口音。

小威:类吼嘢,西鸡西付(你好呀,司机师傅)。

陈佑希:诶,我先打的车!

小威将墨镜往下拉了拉,露出眼睛,看了看陈佑希,又推回墨镜。

司机在小威和陈佑希之间观望。

小威从口袋里掏出两张十块,拍在车前座上。

司机拧了下车钥匙,一脚油门踩了出去。

小威:木好意思(不好意思)。

出租车离开,留下陈佑希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广场上。

1-15、(日内/外)汽车站附近-街道/出租车内

出租车在路上行驶着。

司机:去哪啊,小伙子。

小威:垫刺藏尬树云(电池厂家属院)。

司机:啥?

小威恢复本地口音:电池厂家属院。

司机伸手那车前座上的钞票,小威抽走了一张。

小威:够的!

司机一脸无奈。

小威:这条路我走了八百遍了!要么你就给我打表。

司机:哎呀,早知道拉人家小姑娘了!

小威:咱都厚道点,别坑人家外地人。十块你也不亏。

司机鼻子出气哼了一声,注意到小威抱在怀里的旋转彩灯。

司机:这么大个玩意,放后备箱吧。

小威:那不行!这是宝贝,送我女朋友的!

1-16、(昏内)小威家-客厅

小威把奶奶揽在怀里,摘下Bp机,给奶奶别在腰间。

小威:这个叫Bp机,广州啊人手一个!特别时髦!

小威松开奶奶,踢了踢自己半开的行李箱。

小威:奶奶,咱要发财了!

奶奶:这都是啥?

小威:全是广州最时髦的衣服啊!

小威奶奶掀开了行李箱,竟然翻出了几件暴露的女式泳装。

小威奶奶摇晃着手里的泳衣,像是两个布片飘荡着。

奶奶:这啥衣服?

小威:泳衣,这是我特地给小秀挑的礼物。

奶奶:小秀……小秀啊!我都好久没见过她了!好像是走了吧。

小威:什么?

奶奶:小秀走了!

小威:什么时候走的?

1-17、(夜内)小饭馆

小威的几个兄弟、损友喝着酒,给小威接风。

小威坐在主位,垂头丧气的。兄弟们大家纷纷举杯。

小威不说话,闷闷不乐。

兄弟乙:不就是女人吗?天涯何处无芳草!出息点!

兄弟丙:哎,你少说两句,这是我们小威总的初恋。初恋是投入最深的!

小威端起酒,一饮而尽,然后又给自己倒满,再次喝干。

兄弟们,看着小威不说话,开始给小威分析。

兄弟甲:我觉得吧,这个小秀,在他们家当保姆当得好好的,突然间不见了,这里边肯定有别的原因!

小威斜着眼睛看着兄弟甲。

兄弟乙:不是说她偷了东家东西跑了吗?

兄弟甲:他们家能有几个钱啊!你们知道他家的傻儿子吗?

兄弟丙:知道啊!摸了张小燕的那个。

兄弟甲:你想啊,张小燕可以,小秀更可以了。我看小秀就是因为这种事跑了的!

小威听着大家的话,眉头紧皱。这个时候,小流氓阿群来了。

阿群:威总,回来了,好久不见啊。

小威心不在焉地朝着阿群点了点头。

阿群入席坐下,大家都把头凑过来,兄弟甲给阿群倒了一杯酒。

兄弟甲:群哥,耍流氓的是不是李文卓啊?

阿群:那肯定啊!

阿群得意,端起酒,大大咧咧的喝了一口。

阿群:这傻子还在外边说,跟自己家的小保姆睡过呢。

大家都低下头,没人回应。

阿群求助的向四周看:你们没听说吗?

阿群:人家脑子傻,那方面可不一定傻!一男一女,睡觉!那是咋睡的啊……

桌底下,兄弟甲用脚踢了一下阿群提醒,阿群没明白情况。

小威闷着头,给自己灌了一杯白酒。

1-18、(夜内)迎宾酒楼-包间

王重江举起杯子,跟张文斌敬酒。

王重江:来来来,张老哥,李兄,我先干为敬。

包间里坐齐了李家人和张家人,廖穗芳李承天将李文卓夹在中间,廖穗芳挨着姜美玲,姜美玲和张文斌的中间是张小燕。

姜美玲身后的空椅子上地上,放着好多盒“益生倍力”。

王重江一口闷完。

王重江:所以我的意思是什么呢?咱们小燕受委屈了。不管是不是李文卓这个傻小子干的坏事,他都有错,他该怎么认错就怎么认错。但小燕毕竟是个女孩子,话要是传起来只能越来越邪乎,各种无中生有的都出来,指不定那个一句半句的针对小燕,那就不好了,是不是?我还等着喝小燕的喜酒呢。

廖穗芳也跟着王重江端杯打配合:姜姐,我敬你一杯,替我们家卓卓给你赔不是了。

廖穗芳和姜美玲喝酒。

姜美玲松动:小燕这孩子也是的,非要那么晚去录像厅。

张文斌:那录像厅里都没什么好东西。

王重江:张哥,也别说孩子了,这事儿咱都翻篇了,不提了。明天你要有时间,去我的保健中心,咱聊聊益生倍力的事儿。

张文斌和姜美玲对视了一下,都默不作声。

王重江举杯,张文斌碰杯:行,王总,这事儿咱都不提了!来,一起干一个!

众人举杯,李承天在一旁也跟着碰杯,看着满面春风的王重江,心里不是滋味。

1-19、(夜外)迎宾酒楼-门口

一行人从酒楼里出来,王重江与张家人挥手告别,然后走向汽车。

郑勇坐在驾驶室,打开了车门站出来迎接王重江。

王重江:我送送你们啊!

廖穗芳看了看李承天,拉着脸。

廖穗芳:不用了,我们骑车来的。

1-20、(夜外)街道

两辆自行车在马路上骑着,李承天骑车带李文卓,廖穗芳随后。廖穗芳几度想跟李承天说话,但是李承天都爱答不理的。

忽然,廖穗芳停了下来。

李文卓跳下后座,跑到廖穗芳一边,蹲下看。

廖穗芳看着瘪了的车胎嘀咕:奇怪,我前两天刚打的气。

这时郑勇开车过来,停在了他们的面前。王重江摇下车玻璃。

王重江:怎么啦?

李承天:我们可以推着回去。

王重江:别客气,我送你们回去吧。

李承天:不用了。

李文卓:我要坐车!

没等李承天阻拦,李文卓却已经跑到王重江的车边上,打开后座的门坐了进去。

李承天看着车上的李文卓,面露无奈。

李文卓:我要坐车!

1-21、(夜内/外)街道/王重江车内

廖穗芳的自行车放在桑塔纳的后备箱中。

李文卓开心地将车窗摇下来,唱着歌,享受晚风吹拂的感觉。

王重江看了一眼李文卓,笑笑,拿出一支香烟点上。

李文卓盯着王重江的打火机,上面印着一个穿着比基尼的金发女郎。

王重江把打火机递给李文卓。

李文卓看着金发女郎傻笑,看看王重江,做起无实物表演,假装用打火机点燃并不存在的烟,深深地、夸张地吸了一口。

王重江被逗笑:傻小子!

1-22、(夜外)街道

安静无人的街道上,李承天骑着车,后座坐着廖穗芳。

李承天:你怎么不坐他的车啊?

廖穗芳:你少酸溜溜啊。

李承天:现在人家发达了,你是不是后悔了。

廖穗芳:后悔!可太后悔了!

李承天听到这句话,没有扶好车把,自行车晃了一下。

廖穗芳:你有后悔药卖吗?

自行车跑偏。

廖穗芳:看路看路,骑稳了。

李承天:想稳你坐小轿车啊!

廖穗芳:坐轿车吧,就那个小屋子是你的;坐自行车,整片天都是你的。

廖穗芳抬起头,望见漫天的星斗。

廖穗芳说着,环抱住李承天的腰,李承天有点动容,他放慢速度,感受这个时刻。

廖穗芳:老李……

李承天:嗯?

廖穗芳:小秀那种事情,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了。

1-23、(夜外)李家-院门口

王重江和李文卓先到,在门口等着。

李承天带着廖穗芳晃晃悠悠地来到面前,王重江识时务的离开。

李文卓:妈,我想吃炸串。

廖穗芳:都这么晚了。

李承天:爸爸去买,给妈妈也买一串,我们一人一串,好不好?

李文卓:好!

1-24、(夜内)李家-客厅

一家三口围坐在桌前,人手一个炸的肉串。

廖穗芳:嗯,还是辣的好吃。

李文卓:妈妈,让我尝一口你的。

廖穗芳给李文卓尝了一口。

李承天咋把咋把嘴,李文卓又看看李承天的炸串。

李承天:想尝尝?

李文卓期待地点点头。

李承天:交换。让我先吃口你的。

李文卓点头。

李承天捉住李文卓的手,假装要一大口咬上去,李文卓慌得缩手。

李文卓:你这口太大了!

廖穗芳和李承天都笑了。

李承天把自己的炸串给李文卓咬一口,然后又递给廖穗芳,廖穗芳刚要咬下去,突然,“哗啦”一声,一块石头砸破窗户玻璃,落在地板上。

三个人惊慌地起身,往外一看,小威站在外边,怒气冲冲。

小威站在外面,朝着屋里喊。

小威(OS):李文卓!你出来!我有事要问你!

李承天:谁啊这是!

廖穗芳:小威,当初追小秀那人!你赶紧出去,把他弄走!别闹大了,把大家都吵醒了,就没法收场了。

李承天点了点头,正要出门。

小威(OS):我他妈问你,你跟小秀睡过吗!

李文卓大喊:睡过啊!

廖穗芳眉头一皱,立刻捂住了李文卓的嘴。

1-25、(夜外)李家-院门口

小威听到这个话,惊吓的楞在原地,拳头紧攥。

二人喊话彻底将安静的小区给惊醒了,整个楼的灯,都亮了,外面纷纷传来开窗户探头出来看热闹的声音。

廖穗芳:小威,你这是干什么?

小威不由分说,借着酒劲儿,要进家门找李文卓。

李承天这会儿要体现男子汉气概了,冲在了前面,挡住小威。

李承天:你大半夜的,撒什么癔症!

小威:你他妈的!我都不舍得碰她!就是你们家这些王八蛋,骚扰小秀,把她气走了!

黑暗的角落里,陈佑希目睹了刚刚发生的一切。

邻居们听到小威的这个说法,开始议论纷纷。

廖穗芳气愤:你别在这儿造谣!

小威:不然怎么她走都不跟我说一声!

小威说话,声音里边带着一丝哭腔,好像是在抱怨。

廖穗芳:无理取闹。

李文卓跑出来为自己申辩:我没有气她。小秀是我的好朋友!

小威:你还有脸!

小威怒从心头起,要抓李文卓算账,廖穗芳和李承天拦着小威,不让他接近李文卓。

邻居们一片哗然,更多的邻居开始围观,有孩子的邻居赶紧把孩子赶回屋里。陈佑希往后退,离开了人群。

1-26、(夜内)李家-各个房间

家里没人,房门“吱呀”一声打开,陈佑希走进了李家。

陈佑希蹑手蹑脚的在各个房间里来回走,像个惯犯小贼,打开抽屉翻找,四处查看,饥饿的她打开了冰箱门,上下翻找,最后端出一盘饺子,抓起饺子塞进嘴里。

陈佑希边吃边走,来到了一个紧闭的房门前,打开。

那是李家走失的女儿李文文的房间。房间的墙上挂着一幅陈年全家福。

陈佑希把饺子放在桌子上,拉开了抽屉。发现很多寻找李文文的传单,海报,告示。大大小小五颜六色的印刷纸上,写着“寻找女儿李文文”的字样。海报上印着放大的李文文照片,标注着李文文的特征:李文文、鬓角处有痣、双眼皮……

最底下还有一些简报,报道标题写着:潭岭夫妻为寻女儿踏遍半个中国。

1-27、(夜外)李家-院门口

人群的中央,小威想要打李文卓,廖穗芳和李承天拼命的拦着。小威用蛮力一推,将廖穗芳推倒在地。

李文卓看到廖穗芳被欺负,忽然间爆发,推开李承天,扑向小威,跟小威扭打在一起。李文卓发狠,用自己体重将小威摁在墙上,要掐住小威的脖子。

李家楼外面,程旭给老彭送了点吃的,二人听到了呼叫声,冲向了李家的门口。

程旭快速的拨开人群,冲到了二人面前,把小威和李文卓分开。程旭抓起李文卓的左手,不费劲的抬手,李文卓的手就松开了。

程旭看到这一幕,眉头皱了一下,感觉有些怪异。

程旭从身后抓住了小威的胳膊,一把将小威拽了起来。

程旭一只手抓着小威,一只手抓着发狂的李文卓,将二人分开。

程旭一用力,拧了一下小威的胳膊,小威吃痛,弯下了腰。

程旭:别闹了!

老彭挥着手,哄散着围观的人群。

老彭:都回去吧,别看了。

围观人群散开。

1-28、(夜内/外)李家-楼下/警车内

程旭将小威推进了警车后座,把小威和自己用手铐铐在一起,老彭坐在前座。

程旭:你又是犯什么病!

小威不看程旭,扭着头看向车外面。

老彭:诶……怎么还铐上了,不至于。

程旭:喝了酒闹事,不正经惩罚一下,他是改不了了。

小威:行!惩罚!来吧!

小威像个滚刀肉,让程旭对自己下手。

程旭:老彭,辛苦您一下,把我们送到所里吧。

老彭:教育弟弟是家事,去什么所里?我送你们送回家吧。

老彭发动汽车。

程旭和小威拷在一起,兄弟二人扭着头,看向不同的方向。

1-29、(夜内)小威家-客厅

小威坐在沙发上,程旭坐在旁边。程旭的妈妈帮着小威奶奶扫地。奶奶叉着腰气呼呼的站在小威的对面。

小威奶奶:净给你哥添乱,怎么这么不学好。

程旭妈妈:妈,也是您太惯着她了!

小威奶奶:要不是你哥,你就进派出所了!

小威:是!程旭警官,官威好大啊。

小威奶奶作势要拍小威的脑袋,教训教训他。

程旭妈妈觉得没必要,要带着程旭离开。

小威奶奶拿出两袋广州特产,递给程旭妈妈。

小威奶奶:小威给你带的。

程旭妈妈接过特产,拉开袋子看了看。

程旭妈妈:小威,你能有这心,我们高兴!但是……你也老大不小了,不能一直这么瞎混啊。

小威(续上了程旭妈妈的话):也得为以后考虑了!找个正经的工作,你看你哥!是吧?是想说这个吧?

小威搞的场面很尴尬。

小威蹲下身子,把行李箱的拉链拉上,将行李箱的拉杆拉开。

小威奶奶:干嘛去啊!

小威:盘货。

小威出了门,剩下一家人叹着气。

1-30、(夜外)小威家-楼下

小威拉着行李箱,无精打采的从楼道走了出来。

突然间,一块小石头从小威的身后飞来,砸了小威后腰一下,小威吃痛,向石头砸来的方向看见。

街边一个角落里,冒出陈佑希,朝小威招手。

小威认出了陈佑希。

陈佑希:我也在找小秀!

1-31、(夜内)小威仓库

小威仓库中凌乱,既是库房又可以睡觉,小威要卖的Bp机,还有衣服大包小包的堆的到处都是,乱糟糟的货物中挤着一张单人床。

小威抢先一步来到床前,把床上的袜子内裤塞到枕头下面。

陈佑希咄咄逼人,站在小威的面前。

陈佑希:你还知道小秀什么,说吧。

小威眉头一皱:注意语气!

陈佑希:什么?

小威:在潭岭,没人能这么跟我说话。

陈佑希翻了一个白眼。

陈佑希:小秀说的没错,确实有点憨。

小威:你到底是谁?

陈佑希:我是她最好的朋友。

小威:我怎么不知道小秀有你这么个朋友。

陈佑希:你不知道多了去了!

小威气呼呼的拍了一下床,站起身来。

小威:怎么证明你是她朋友?

陈佑希:小秀身高是165公分,最爱吃荔枝,最喜欢的花是玉兰花,最喜欢的颜色是深蓝色,最喜欢的明星是郭富城,最喜欢的……

陈佑希突然不说话,看着小威。

陈佑希:这些你是不是都知道?

小威:废话,我是她准男友!

陈佑希“噗”的笑出声来。

陈佑希:行呗,准男友,说一下你准女友的情况。

小威:李家说小秀预支了薪水,还偷了金项链,跑了。

陈佑希拧眉:小秀不是这样的人。

小威认同:明摆着啊,李家那个傻儿子,是个臭流氓,对小秀动手动脚,把小秀给气跑了!他们不想承认。

陈佑希想了想,从蓝色包里掏出一封信,从信封里抽出信纸,给小威看。

陈佑希:你看。

信上写着“我猜得没错,这家人指定有问题,我很快就能弄清楚,具体怎么一回事,下一封信我跟你说。”

小威:然后呢,小秀发现什么问题了?

陈佑希:这是她给我寄的最后一封信!

谈到小秀,本来对立的小威和陈佑希瞬间一致。

小威:找他们问问。

陈佑希点头。

陈佑希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时,又转回身来,看着小威。

陈佑希:你有钱吗?

小威掏出了钱包,有一张百元大钞。

陈佑希迅速抽走:我会还你的!还有!别跟任何人提起我!

1-32、(夜内)枫桥旅社

亮着“枫桥旅社”四个字的灯箱边上,是陈佑希房间的窗户。

陈佑希站在窗前,旁边是火车站,她看着小秀寄给自己的一封封信,有些失落。

1-33、(日外)李家-院子

廖穗芳家住在联排楼的一楼,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独立小院。小院的正前方开了一院门,院门两侧有自建的两间平房屋,作为厨房和杂物间。

李承天和李文卓在一起打着羽毛球。

李文卓猛的一使劲,羽毛球飞出了院墙,挂在院墙以外的树上。

李承天:你在这儿等着,我去拿鱼竿。

李文卓点点头,然后昂着头,看着树杈上的羽毛球。

此时院子外头,伸出一个竹竿,在树杈上轻轻一挑,先行把羽毛球拿走了,然后李文卓猛跑两步,攀上了院墙,透过院墙上面茂密的蔷薇叶,看不太清楚外面的情况,只看到有人拿走了羽毛球。

李文卓着急了,自己开门追了出去。

1-34、(日外)电池厂家属区-巷子

小威高高的举着羽毛球,用羽毛球“勾着”李文卓,在前面走走停停,走两步就要停下,回头看看李文卓,让自己与李文卓保持距离,确保李文卓跟上。

小威带着李文卓到了一个窄巷中。

1-35、(日外)电池厂家属区-巷子拐角

小威拐进拐角,陈佑希正在这里等着小威和李文卓。

小威:就在我后边,马上就到。

小威指了指墙边。

小威:一会儿就把他摁在这儿,让她把小秀的事说清楚。

陈佑希:关键还是问问他,小秀到底去哪了。

小威从地上杂物堆里捡起一块板砖。

小威:他要不说,就来硬的!

1-36、(日外)李家-院子

李承天拿着一根长长的鱼竿从屋里走了出来,院子里空空荡荡,抬头看向墙外的树杈,羽毛球也不在了,院门微敞。

1-37、(日外)电池厂家属区-巷子拐角

小威举着板砖,靠墙站着,陈佑希也贴墙,二人等着李文卓的到来。

等了一会儿,李文卓迟迟不来。

陈佑希:怎么回事?

二人绕过拐角,向小威刚刚走来的方向看去,没有李文卓的踪影。

陈佑希:人呢?

小威:分头找找。

俩人分头朝两个方向寻找李文卓。

1-38、(日外)电池厂家属区-窄巷A

陈佑希走进一条狭窄的巷子,看到前方,有人影闪过,她直接追上去。

当陈佑希经过一个废旧房子的门洞时,突然间门洞里出现一个人,身形高大魁梧,穿着沾满油污的电工服,脸上带着孙悟空的面具,“孙悟空”伸出一只手,粗壮有力,猛的抓住了陈佑希瘦弱的胳膊。他轻轻一用力,就把陈佑希跩到了自己的怀中。

陈佑希抬头一看,吓得尖叫。

陈佑希:啊!救……

“命”字尚未出口,就被那人用戴着劳保手套的手捂住了口鼻。

1-39、(日外)电池厂家属区-窄巷B

小威找不到李文卓的痕迹,如无头苍蝇。

1-40、(日外)电池厂家属区-窄巷A

李文卓循声寻找。

李文卓回看自己身后不远处,在门洞的遮挡之下,他看不到陈佑希的整个身体,只见到陈佑希的双腿被逐渐被拖到门洞里面去。

李文卓怯生生靠近。

门洞这边,“孙悟空”把陈佑希拖进了破房子,破房子的院子中,茅草丛生。他从身后控制住陈佑希,一只用手臂勒住陈佑希的脖子,陈佑希渐渐失去知觉,“孙悟空”正准备撕开陈佑希的上衣,李文卓颤颤巍巍的来到“孙悟空”的面前。

“孙悟空”看到有人来了,自己被发现,一惊,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李文卓看到“孙悟空”对陈佑希粗暴的动作,油然升起一股勇气,但是不知道该怎么做,朝着“孙悟空”声嘶力竭的大喊。

李文卓:啊!啊!啊!

陈佑希头昏昏的,恍恍惚惚看到了李文卓跟“孙悟空”缠斗在一起,受了伤也没放弃。

“孙悟空”不敢再继续施暴,扔下了陈佑希,从身后翻墙跑了跑走。

李文卓看着眼前躺在地上衣衫不整、不省人事的陈佑希,蹲下身子,拉了一下陈佑希的衬衣,遮住陈佑希暴露的身体。

正在这个时候,循声而来的小威赶到,从身后一脚将李文卓踹倒在地。

小威:王八蛋!

李文卓翻身从地上爬起来刚要跑,小威怒火中烧,从身后一把抓住了李文卓,将他按在地上。

1-41、(日外)街道

廖穗芳骑着自行车在路上飞速,赶往派出所。

1-42、(日内)潭岭医院-病房

病床上,陈佑希睁开眼睛,病房四处一片洁白。

陈佑希一摸腰间,发现小蓝包不见了,四下寻找,在床头搁着。

护士看到陈佑希的动静:她醒了!

程旭和老彭凑了过来。

陈佑希惊恐。

老彭指了指自己衣服上的警徽。

老彭:警察,别怕。

陈佑希情绪这才稍微的放松下来,但是双手依旧紧紧的抱着枕头。

程旭从衣服里拿出本和笔,准备做记录。

老彭坐在了陈佑希床边的凳子上。

老彭:姑娘,还记得发生什么事吗?

陈佑希瞪着无辜的大眼睛,不说话。

老彭掏出一张李文卓的照片。

老彭:你放心,姑娘,没人敢欺负你了。你说看看,是不是这个人?

陈佑希依旧不说话。

老彭:如果是他,你就点头。没事,他已经被我们关起来了,要真是他,得正儿八经关他个十年八年的。

陈佑希:不是他。

老彭:不是他。

程旭:你确定?

陈佑希点头。

1-43、(日内)派出所-走廊

派出所审讯室外的走廊,两侧放着长椅。小威坐在李承天和廖穗芳对面。

小威明显仍在愤怒之中,脸通红,喘着粗气。

程旭直接把审讯室的门打开,招呼李文卓出来。

廖穗芳和李承天、还有小威三个人猛然从长椅上站起来。

程旭:回家吧,没你们事。

李文卓哭着从审讯室出来,廖遂芳紧紧的抱住李文卓,朝着他的头顶亲了一口。

李承天:谢谢警察同志。

廖穗芳一句话都不说,搀扶着李文卓往外走。

小威:怎么放了?

程旭:受害者说不是他。

小威:我亲眼看见的!你们到底查没查啊!

程旭被小威这句话触怒。

程旭:要不把你放里边呆会儿?

廖穗芳一家三口往外走。

老彭:我送你们回去。

廖穗芳朝着老彭点点头。回头看了一眼小威,眼神凶恶。

1-44、(日外)李家-院门口

程旭和老彭将李家三口人带回了家里,准备离开,廖穗芳送他们出门。

门口站着不少街坊邻居,他们对于警察把李文卓放回来这件事,表示不理解。

邻居大婶:老廖啊,要我说,你们家李文卓确实年纪不小了,就这么放在外面不太好了。有一次我在阳台上洗头呢,一抬头就看到他站在楼下,傻呵呵地看着我笑着,你说我瘆不瘆的慌?

廖穗芳:我儿子脑子虽然有问题,但人很善良,从来不做伤害别人的事情。他没有耍流氓,警察能证明!

廖穗芳求助的看向了程旭和老彭。

程旭拿出档案袋,从档案袋里抽出一沓李文卓的病例。

程旭:先前张小燕的事情,局里已经查清楚了,不是李文卓干的,李文卓胳膊有伤,没有作案能力,跟案情状况不符。

邻居大婶:张小燕那次不是他,这不是又出事了吗,这次也不是他吗?

程旭摇摇头。

邻居甲:不是他,是谁啊!

程旭:我们还在调查中,给我们时间,一定能查清楚的。

邻居们不理会程旭的话,七嘴八舌地说开了。

邻居甲:哎呀!要我说啊,不管是他不是他,咱们都得提防着,这孩子往常里都是色眯眯的,我女儿现在晚上都不敢出门了。

邻居乙:是啊!我上个月连着丢了两次胸罩了,就晾在院子里,是不是你们家李文卓拿的啊?

邻居丙:上次还拉我孙女的手来着。

廖穗芳讲不过十几张嘴。

高梅摇着蒲扇,拿出居委会调解员的势头。

高梅:大家静一静静一静,老廖老李拉扯这么大一个儿子也不容易,有事好商量。

廖穗芳欣慰的看着高梅,总算有人说了句实在话。

高梅:老廖啊,其实大家的诉求也很简单,就是让李文卓去属于他的地方,对他好,对大家都好。

廖穗芳吃惊地看着高梅:你什么意思?

高梅:市里有精神病院,有专门的大夫照顾他,肯定比你自己在家里瞎治疗要专业啊。

高梅把一张精神病院的红色传单递给廖穗芳。

大家点头,七嘴八舌议论。

邻居甲:还是高主任想得长远,这是个好办法!

邻居乙:对!送精神病院!这样大家也安稳。

廖穗芳眼中带泪,哀求的哭腔:大家伙!咱们都街里街坊的,把我往死胡同里逼。你们就这么不想让我好过吗!

邻居甲:老廖,可不能这么想我们。

邻居乙:是啊这话是咋说的!高主任这主意真的蛮好,一个不安定因素放在社会上,大家也都有负担。

老彭看着场面失控了,终于忍不住,站了出来。

老彭:大家!听我说一句!

听到老彭发话,现场归于安静。

老彭:现在情况是,大家都举报孩子,举报李文卓是个不安定因素是吧。

邻居大婶:不算举报,就是联名说一个情况。

老彭:可以可以,甭管是不是举报了,咱们在这里说,也不是个事啊。要不咱们一块去所里吧,大家都去。我和程旭也加个班,咱们挨个举报,挨个介绍情况。大家都去所里,录个口供。行吗?

老彭说完这句话,大家安静了下来。

老彭:要介绍情况,就正式点,嚼舌头不起作用啊。怎么样?有去的吗?

老彭环视四周,大家都低头回避老彭的眼神。

老彭:没人去是吧,那就散了!

说完廖穗芳朝邻居们鞠了个躬,送客的意思。邻居们锐气被挫,都悻悻的摇着蒲扇离开。

1-45、(日内)潭岭医院-走廊

老彭和程旭在病房门外,程旭看着自己笔录本的内容。

程旭:一米八五的身高、力气大、带面具。跟两天前隔壁云台县发生的骚扰案主犯有点像。

老彭:流窜来的,不好弄啊。

程旭点了点头。

正在这个时候,病房的房门开了,陈佑希低着头从屋里走了出来。

老彭:姑娘,好点了吗?

陈佑希:嗯!

老彭:我们看检查报告了,你没事的。

程旭上下打量了一番陈佑希:干嘛去啊?

陈佑希躲避程旭的眼神。

陈佑希:上厕所。

程旭和老彭看着陈佑希往厕所走,时不时扭回头,看看身后二人的状况。

程旭和老彭满怀深意的对视一眼。

程旭:这女孩没见过。

老彭点点头:我回所里查查最近有没有失踪案,你在这里看着她。

程旭点点头,等到陈佑希逐渐走远。

1-46、(日内)潭岭医院-厕所走廊

陈佑希在厕所里等着,迟迟不出去,等人散的差不多了,打开窗户准备逃跑,却发现窗户生了锈推不开。

陈佑希硬着头皮准备出门,左顾右盼没有发现程旭,一扭头准备往楼梯跑,但是在楼梯拐角处,撞见了程旭,然后立刻低下了头。

程旭指了指陈佑希的身后。

程旭:病房在后面。

陈佑希点头,转回身往病房走。

程旭跟在陈佑希的身后,盯着她的后脑勺,对她的身份,充满了怀疑。

1-47、(昏内)潭岭医院-病房

陈佑希重新躺坐在病床上,双手抱在胸前,没有安全感。

程旭:多大了?

陈佑希警惕,没回答。

程旭:还没成年吧?

陈佑希点了点头。

程旭:你叫什么?

陈佑希低下头,不知道怎么回应。

程旭:为什么来潭岭?

陈佑希依旧低着头,不敢看程旭。

门被推开了,老彭手里拿着一叠档案走了进来,二人低头研究着从收容所拿来的档案。程旭看看档案,又抬起眼皮,看了看陈佑希。

程旭:咱怎么处理?带回所里?还是联系收容单位?

程旭说完之后,看着陈佑希的反应。

陈佑希头越来越低,焦躁不安,手紧紧的抓着被单。

老彭看着陈佑希:既然想不起来,就当失踪人口安排吧。联系收容所。

程旭:恩,算收容,还是遣送?

陈佑希很焦虑,程旭和老彭的声音变得遥远空洞。

陈佑希猛地抬起头:我……我叫李文文。

程旭拿出本子和笔,做着记录。

程旭:哪个文?

老彭:语文的文。

老彭盯着陈佑希的脸,张大了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第一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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